我五歲夭折，成為了妹妹的守護靈。
死后第二十年，妹妹要結婚了。
我也感受到了自己即將消散，于是獨自回到了墓地。
可沒過多久，媽媽抱著妹妹的遺像來看我了。
五歲就死了的我認知不清，以為那是妹妹的結婚照。
于是拍手大叫著：“好看，我妹妹真好看！是彩色的就更好看了！”
媽媽卻跪在我的墓碑前失聲痛哭：
“言言，如果你真的在，能不能為小汐報仇？”
后來我跟著媽媽回家，第一次看見了妹妹的遺體。
她渾身被小刀刻滿“正”字，胸口被剖開兩個大洞，擅長彈鋼琴的食指扭曲得不成樣子。
額頭中央，被刻下兩個字：
“母狗”。
……
我歪歪頭，圍著妹妹打轉，推著她的手臂，想讓她像以往那樣起來陪我玩。
可她安安靜靜的，已經變得像我一樣了。
媽媽哭倒在靈堂，手里緊緊捏著一枚黃符。
“言言，我知道你在。你妹妹死了，爸爸被打斷了雙腿。”
“媽媽沒用，只能用心頭血澆灌這枚黃符，請你現世三天，為小汐報仇！”
說著，她把黃符放在妹妹心口。
我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吸引力，沒有危險，反而是有種熟悉而溫暖的氣息。
沒有反抗，我進入了妹妹體內。
媽媽見靈堂依舊寂靜，眼中不由涌現絕望：“終究，還是不行嗎？”
我從棺材里坐起，慢吞吞摟住媽媽：“行……”
我媽頓時捂著嘴泣不成聲。
頓了頓，我站起來，搖搖晃晃往外走：“找妹妹……”
“言言，小汐她已經沒了……”
我走出靈堂，抬頭看著月亮。
如水的月色之下，我恍然大悟：“哦，我叫陳言！我妹妹叫陳汐！”
我和陳汐是雙胞胎。
陳汐打小活潑可愛，深受長輩喜愛。
我不同，我打小就有精神病。
周圍人都怕我，只有陳汐，會不厭其煩地對我說：“姐姐，我愛你喲！”
我點點頭：“嗯，陳汐愛陳言。”
沒和她說的是，陳言也愛陳汐。
我三歲虐貓五歲殺狗，終究遭了報應，被天收了。
葬禮上，陳汐哭得很傷心。
她能看見我的靈魂，哭鬧著不讓我走。
其實像我這種惡鬼，是要在閻王殿里受盡酷刑的。
但陳汐實在太纏人了，我逼退了黑白無常，和陳汐拉鉤，等她結婚后，再下地獄。

陳汐很倒霉，多虧有我。
十歲那年，樓下新搬來一家四口。
奶奶是退役人販子，爸爸是剛出獄的煉銅癖，媽媽剛從戒毒所出來。
他們的寶貝大兒子剛滿十八歲，是個超雄。
就這五毒俱全的一家子，盯上了我妹妹。
我偶然聽見那家的男人在和他媽商量，怎么把妹妹搞到手，等男人玩夠了，就留下來給兒子當童養媳。
我沒辦法啊，只好先下手為強。
那天晚上，也是月色如水。
刺耳的警笛聲打破了平靜。
警察們找到那一家時，只看到一副由男女老少拼湊起來的骨架。
我拍手大笑：“好看，送給陳汐，陳汐喜歡！”
可沒人能聽到。
陳汐倒是被隔天新聞上，打碼后的慘狀嚇得哇哇大哭。
我也就知道了，人與人的愛好是不相同的。
陳汐經常和我說話，軟乎乎的臉頰肉嚼著甜甜的軟糖，清甜的聲音嘰嘰喳喳：
“姐姐，果果下崽了！你看！”
果果是我們養的一只小貓。
主要是陳汐在養。
我說話斷斷續續的，沒有陳汐好聽，所以時間久了，也不說話了。
聽陳汐嘰嘰喳喳也挺好的。
直到陳汐戀愛。
我直覺那不是個好人，但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阻止我說什么，做什么。
最后一次見陳汐，她對我說：“姐，我要結婚了。”
她眉梢都洋溢著笑，看起來很幸福。
此時，我正坐在家里的地板上，抱著遺像，呆愣愣地看著錄像里的妹妹，無意識扣著地板縫隙。
錄像里，一個滿臉是血，不著寸縷的女人沖進現場，對著妹妹瘋狂磕頭。
“小汐姐，我的臉已經被你毀了，衣服也被你剪碎了，再也威脅不到你了。求你別把我關進精神病院，我一定離硯文哥哥遠一些……”
妹妹的新婚丈夫顧硯文瞬間暴怒，當場命人扇了妹妹幾十個耳光。
“小雪自小寄人籬下，原本活得就戰戰兢兢，最是良善。你竟然如此容不下她？！”
“看來是我太縱容你了，今天就讓你好好記住，顧家容不下你這般惡毒的賤人！”
“把她給我關進教育學校好好管教！”
我媽一邊給我縫著傷口，打上一層遮瑕，一邊陪我看完。
她輕聲說：“再后來，就是你看見的那樣了。”
說完，她掩面痛哭。
就在她說完后，我家的大門被粗暴踹開。
我聞聲看去，一個男人逆光沖進來，照著我的心口惡狠狠踹了一腳。
“賤貨，誰準你私自從教育學校逃出來的！”
林雪踩著高跟鞋姍姍來遲，做作地捂住紅艷艷的嘴唇，擔憂地說：
“小汐姐，你再怎么賭氣，也不能讓伯父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來說你死了啊！”
“你不知道硯文哥哥有多擔心！”
我慢悠悠從地上爬起來，先把妹妹的遺像撿起。
文章后序
（貢）
（仲）
（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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