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上世紀三十年代,大別山地區農民運動風起云涌。國民黨想了一個毒招,在湖北黃陂、孝感地區建立了民團、紅槍會武裝進行遏制。并告訴他們吃了朱砂,會神仙附體,刀槍不入,而他們竟然信了。
同樣相信的還有韓先楚所在的游擊隊隊員。1931年春,他們到該區域對平漢線進行偵查和警戒,與紅槍會迎頭相碰。這些當地的亡命之徒,吞下朱砂后,瞪著血紅的雙眼,手握明晃晃的大刀,氣焰十分囂張。
東北戰場時韓先楚
游擊隊員都是一些沒有文化的青年農民,手里只有幾支舊槍、獵槍、火槍、大刀和木槍。哪里見過這種陣勢?拔腿就跑,邊跑邊喊:“快跑啦,紅槍會刀槍不入啊!”他們敢打土豪,卻對鬼神之類十分害怕。
紅槍會越加興奮,更瘋狂地追殺游擊隊員,韓先楚的姐夫被敵人一刀斃命。游擊隊隊長緊張得直喘粗氣。
韓先楚跑到一個高處,大聲吼道:“我們是革命戰士,絕不能死在紅槍會龜孫的刀下,跟他們拼了!”接著,對著紅槍會連放幾槍,撂倒了幾個成員。
“原來不是刀槍不入啊!”經過幾秒鐘短暫發愣后,先是被騙的紅槍會成員打起蹶子就逃,后是游擊隊員操起大刀就追,敵人一個個倒在戰士的刀下。
這是韓先楚第一場戰斗,也是他第一次動紅殺敵。在生死關頭,這個年齡最小,又瘦又矮的男人,表現出超凡的膽識和沉穩。這是與生俱來的,是一個優秀軍人必備的品質。
韓先楚在這場戰斗中的出色表現,得到黨組織肯定,當年就吸收他為正式黨員。同年秋天,游擊隊改編為獨立營,他又被任命為一連的排長。從此,開始他戎馬一生的職業軍人生涯。
不久,獨立營抓到幾個打探紅軍下落且身份不明的人,被認定為奸細,令韓先楚把人拉出去斃了。韓先楚卻說:“也有可能真是紅軍的親屬,殺了是不是冤枉了?”
不盲從、愛動腦筋、事事都想搞明白的思維習慣和行事風格,這次卻給他惹上了大麻煩。上級據此認定他對敵軟弱、思想動搖,直接把他的排長擼掉,打發他去炊事班當伙夫。還好!沒有判他通敵,把他也殺掉。
顯然,愛琢磨的韓先楚算不上一個好士兵,他也不適合被古板、平庸的上司去領導。他的小腦袋太活泛了。
一天黃昏,只有木槍、大刀和扁擔的炊事班外出采購食物,碰到了十幾個帶真家伙的國民黨民團,個個緊張慌亂得不行。”慌什么?”韓先楚讓大家占據有利地形,一切聽他的指令行事。韓先楚端著木槍大聲吼道:“你們已經被包圍,繳槍不殺!”這十幾個民團兵竟真的從了。就這樣,韓先楚帶領炊事班赤手空拳繳獲了十幾條真槍,這在當時可是寶貝疙瘩。
本來上次事件就給上司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現在又自作主張,膽子也太大了。繳獲的槍悉數收下,但韓先楚卻被罰站。
這事很快就傳到25軍軍長吳煥先那里。他笑瞇瞇跑過來想看個究竟,韓先楚正在受罰,“都打了勝仗,還罰什么?”
這位黃麻起義的組織者和領導者,既有文化又懂軍事,從這件事上看出了韓先楚的軍事潛質,像發現一件寶貝。當即建議恢復他的排長職務,并說道:“惟楚有才,先楚為證”。這話不僅成了韓先楚一生最貼切的寫照,也成了他的護身符。從此,吳煥先成了韓先楚的導師和領路人。
02
果然吳煥先沒有看走眼。韓先楚打仗既刁又狠,從不按常規出牌,總是出其不意給敵人致命一擊。可惜的是,吳煥先于1935年在甘肅不幸中彈身亡,年僅28歲,沒有親眼見證韓先楚創造的戰爭奇跡。韓先楚一生都在念叨這位兄長般的老軍長、老政委。
1934年11月,紅25軍從鄂豫皖根據地向陜北撤離,在河南方城縣獨樹鎮遭遇國民黨軍115旅和一個騎兵團的伏擊,多股強敵正在后面窮追不舍。此處地勢陡峭,易守難攻,情況非常危急。
已是紅軍營長的韓先楚當時帶領的是先頭部隊。他當機立斷,率部迂回到伏敵背后,打了敵人一個猝不及防;立馬敵人的陣腳大亂,最后干凈利落地殲滅了敵人,拔掉了撤退路上的釘子,25軍也徹底跳出重圍。此場惡戰,韓先楚聲名大震。
西征紅軍隊伍
1936年5月,彭總帶領紅1軍團和紅15軍團向西拓展根據地。已是師長的韓先楚帶領78師經過定邊縣城,發現馬鴻逵率一個騎兵營國軍在此駐守。他們既不出擊,也不逃走。韓先楚派人偵察和分析后,立即向15軍團和彭老總發電準備一舉滅之。彭老總擔心萬一攻不下來,會影響整體部署。于是回電:“置定邊城不顧,繼續繞道前進。”
但韓先楚實在不愿錯過這次殲敵良機,不顧政委相勸,抗令決定攻城。當日凌晨,78師出其不意出擊,只幾個小時,全殲敵騎兵營,繳獲戰馬180多匹。
彭老總接報大喜,發來賀電:“機動靈活,慶賀勝利!”
彭老總沒有怪罪他。定邊之戰,使彭總對韓先楚有了更全面的了解,也使韓先楚進入毛主席的視線。這是個不盲從、也不怎么聽話的戰將,但戰場上嗅覺靈敏,發現和把握戰機的能力超乎尋常,再難的任務他都能搞定。
確實,他在打仗方面有一定的天賦。這么多年他打下無數的勝仗,靠的是勇敢和直覺。怎么能贏就怎么去打,從沒有什么條條框框,更沒有什么事前規劃等。這是塊未經雕琢的璞玉,好好栽培定堪大用!
毛澤東同志十分重視干部綜合素質的提高,特別注重干部隊伍的培養。抗日戰爭不久,韓先楚就被中央送到延安軍政大學和延安黨校脫產學習4年。
本來他的悟性就高,經過文化、政治、軍事、理論等系統學習,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只等出“關”,一飛沖天。
03
1945年抗日戰爭結束,國共兩黨開始爭奪東北戰略要地。
1946年5月韓先楚被任命為東北聯軍第四縱隊副司令。他還在赴任的路上,第四縱隊已與國軍在沙嶺干上了。在兵力占優的情況下,打了三天三夜,傷亡2000多人,還是沒能拿下。
沙嶺戰役受挫,上級首長很不滿意,官兵產生畏戰情緒,對善打的韓先楚期望陡增。
毛主席指示:“可以選一、兩個城市先打,把南滿之敵吸引到北滿,改變整體被動局面。”
韓先楚明白這一仗必須打,還得打贏、打疼敵人。上任了幾天他大致明白問題之所在,在地圖上點了幾下,開口說道:“我認為鞍山和海城可以試試。這兩個地方守軍,是60軍184師,是云南龍云的老部隊;他們與老蔣有矛盾,裝備和戰斗力較差,咱們先挑軟柿子捏。”
上級首長當即下令,由副司令韓先楚統一指揮這一戰役。韓先楚采用聲東擊西的策略,神不知鬼不覺地推進到鞍山城下。然后快速分割掃平外圍守敵,迅速把鞍山和海城變成兩座孤城,給敵軍帶來巨大壓力。
遼沈戰役時場景
這期間,韓先楚審訊了一個俘虜。他說:“原以為打跑了日本人,就可以復國,過上好日子,沒想到還要打仗。”從這句話里,韓先楚敏銳地洞察到這支部隊的厭戰心態,決定改變策略,采取攻心戰術,減少我方攻城傷亡。
他先策反一個連,然后又策反一個營來投誠。他讓戰士四處喊話:“老蔣捉了龍云,又把你們趕到東北,他安的什么心你們還不明白嗎?”守城官兵軍心動搖!
一方面繼續加大軍事壓迫,另一方面加大政治攻勢。他寫了一封信,讓投誠營長把信交給守城師長潘朔端,逼他起義。他看完信后沉思良久,最后決定帶兵起義。
當國民黨司令長官杜聿明帶著4個師從北滿之地趕到南滿時,潘朔端早已隨四縱轉移。此戰,共斃、傷和俘敵3300多人,爭取起義2700多人。同時,有效地把北滿4個師吸引到南滿之地。
鞍山、海城之戰,韓先楚從“一句話”里窺破戰場態勢節點,并加于利用撕開敵方防線。初次登場,出手不凡。隊伍還是那支隊伍,主帥、思路和戰術變了,立馬像換了一支隊伍,畏戰氛圍一掃而光;此戰對國民黨官兵心理沖擊很大,東北戰略態勢被橇動。
1947年3月,杜聿明親率10萬大軍,企圖攻下臨江城,強化戰略主動態勢。東北聯軍命令第三縱隊和第四縱隊的第10師迎敵。
但在攻敵方向上產生很大分歧。第三縱隊主張攻打國民黨軍暫編20師,理由是它不是嫡系,實力和裝備比89師弱許多。而第四縱隊副司令韓先楚力主先打國民黨第89師,雖然它是老蔣的嫡系,但剛從熱河過來,對南滿地形、交通等都不熟悉,尤其是對氣候還沒能適應;乘其立足未穩,正是消滅它的最好時機。不然,這個美械主力師,會成為難纏的勁敵。
雙方無法取得共識,只得把兩種作戰方案都上傳到東北聯軍司令部決定。“東指”很快回電:“我們完全同意韓先楚的意見。”并命令副司令韓先楚全權指揮這場戰斗。
正如韓先楚所料,國民黨第89師對零下20o的氣溫非常不適。在開打之前,他們根本沒有建立什么防御工事,近乎于“裸奔”狀態。
當炮兵發起攻擊時,他們毫無防范,被打得懵逼,官兵戰斗意志和指揮系統瞬間全面崩塌。
僅用10個小時就全殲了這支赫赫有名的美械整編89師。打死600多人,俘虜7800人,共計8400人。而東北聯軍僅陣亡7人,負傷319人,合計326人。
韓先楚總能透過現象看清敵之所長、敵之所短,更可怕的,他能瞬間抓住對方的破綻,一招致命,令敵人不寒而栗。如此短時間全殲一個王牌師,給國軍帶來巨大震撼,動搖了敵人的信心,整體戰略態勢逐漸向有利于我方發展。
在東北,韓先楚以最大黑馬姿態登場,傲視群雄,揮灑自如。雖然這里集中了國共兩黨眾多最優秀的將星,但無人能掩蓋其光芒。他能打別人打不了的仗,多次與別人意見不一致時,最終證明他是正確的。第一年東北聯軍全殲敵人3個整編師,全是他的佳作。
林彪讀懂了韓先楚。這是個曠世戰將,他迅速上報中央軍委任命其為第三縱隊司令;并在遼沈戰役中,把2縱、3縱、6縱17師和炮縱主力和坦克團劃撥給他指揮,擔當攻打錦州的主攻,把最硬的骨頭交給他啃。在之后的遼西會戰中,他指揮3縱在胡家窩棚搗毀了廖耀湘兵團指揮所,并俘獲名將廖耀湘;他幾乎把國民黨官兵打蒙了圈,個個聞之色變,斗志全無。
從大別山到陜北,從陜北又到東北,一路戰火,但從無敗績;唯一的缺憾,是給他無數教誨和包容的兄長吳煥先不幸早亡,令他時時有錐心之痛。在血與淚,喜與悲中,他也從那個被罰站的小兵,成長為指揮千軍萬馬的一代戰神;而這個傳奇戰神,終將在海南之戰中完成天賦使命,為國家和民族墊起西南之角!
(國軍中許多將領,智商并不比韓先楚差,而且還接受過良好教育,為什么打不贏韓先楚?歡迎在評論區留言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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