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初春,一位35歲的東北民主聯軍安東縱隊司令員,懷揣著毛主席和朱總司令的親筆電文,前往旅大拜訪蘇聯元帥馬利諾夫斯基。
初次見面,元帥對這位年輕的中國將領態度冷淡。然而,當這位司令員說出自己的姓名后,馬利諾夫斯基元帥的態度瞬間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熱情洋溢,并豎起拇指贊譽道:
“您是久經戰火考驗的英雄!”
元帥不僅設宴款待,更親自陪同他前往火車站,將繳獲自日軍的龐大武器庫贈予他。這份厚禮包括千余門各式火炮、超過2000挺輕重機槍、數萬支步槍以及數百萬發子彈,足足裝滿了13列火車。
這位令蘇聯元帥肅然起敬并慷慨贈予重禮的年輕司令員究竟是誰?他的名字為何有如此分量?
吳瑞林將軍
巴山蜀水迎紅軍
他便是吳瑞林(又名吳尚德),1915年出生于四川巴中縣(今巴中市)化成鄉吳家河一個貧苦農家。三歲喪父,全靠母親艱辛撫育兄妹四人。家庭貧困迫使他十歲便離鄉到閬中磚瓦廠謀生。
1927年秋,他結識了地下黨員呂子謙、齊應元。次年,他加入共青團,自此投身共產主義事業。
1932年冬,紅四方面軍從陜南挺進川北。擔任地下交通員的吳瑞林奉命迎接部隊并擔任向導,協助紅軍攻占通江、解放巴中。
在迎接第四方面軍時還發生了誤會。途中曾因經驗不足,吳瑞林被先頭部隊誤作敵探扣押,澄清身份后才獲釋。
攻打巴中城時,他獨自冒險泅渡巴河偵察敵情,隨后又引導突擊隊成功渡河。戰后,紅四方面軍總指揮徐向前、政委陳昌浩親自接見了吳瑞林,批準他參軍并轉為正式黨員。
吳瑞林
戰火洗禮鑄鐵骨
1933年2月,四川軍閥田頌堯調集近六萬兵力“三路圍攻”入川紅軍。
時任紅四方面軍少共國際先鋒團政委的吳瑞林率部參加了關鍵的空山壩戰斗。
在三天多的防御戰中,他指揮部隊堅守陣地,擊退敵軍二十余次沖鋒,俘敵三百余名,繳獲槍支近六百、機槍兩挺。
這對一個新組建團隊和初次實戰的指揮員而言,戰果非凡。此役中,吳瑞林遭敵機轟炸被掩埋,腦部重傷昏迷二十余日。
蘇醒后,徐向前探望他,贈予一只繳獲的玉鐲作路費,勸他回鄉養傷。但他僅在家休養三日,便動員上千鄉親一同返回部隊參加紅軍。
徐向前
“吳瘸子”威震敵膽
1935年長征途中,在單斯甲、黨壩鄉二帽山戰斗中,吳瑞林腿部中彈。
當時條件艱苦,只能用燒過的剃刀取出彈頭,鹽水消毒。他強忍劇痛,拖著傷腿三過草地、兩翻雪山,最終抵達陜北。1936年冬,他被選入抗日軍政大學學習。
1938年5月,抗日烽火正熾,吳瑞林奔赴山東敵后開展游擊戰。1939年秋,時任八路軍山東縱隊第四支隊一大隊隊長的吳瑞林在蓮花山指揮所突遭日偽軍偷襲。
主力部隊在外,身邊僅有少量警衛和后勤人員。他臨危不亂,指揮大家頑強抵抗數小時,斃傷日偽軍過半,直至援軍趕來解圍。
戰斗中,他身中數彈,腹部腿部重傷,睪丸脫出。幸得部隊找到一位醫術精湛的醫生救治,才保住性命,但右腿一根神經被打斷,落下殘疾。
吳瑞林
1940年4月,傷勢未愈的吳瑞林被任命為山東縱隊一旅二團團長。他拄著拐杖指揮作戰,由此得名“吳瘸子”。
傷殘未減其志,他率部轉戰沂蒙山區,靈活運用戰術,破襲津浦、膠濟鐵路,粉碎日偽軍多次大規模“掃蕩”,保衛了根據地。
日偽軍聞“吳瘸子”之名便心驚膽戰。1940年底,他指揮二團在萊蕪楊家橫巧妙設伏,以誘敵深入之計,斃傷日偽軍九百余人(日軍四百余,偽軍五百余)。
此役中,他左肋再次中彈,以至于敵人一度散布他已陣亡的謠言。
岱崮雄風
1943年秋,吳瑞林調任魯中軍區第2分區司令員。在沂蒙山區,南、北岱崮兩座險峻崮頂巍然矗立,峭壁如削,易守難攻。
1943年11月,日軍集結約兩萬精銳及偽軍,對沂蒙山區發動大規模“掃蕩”。
山東軍區司令員兼政委羅榮桓決定利用南北岱崮的有利地形,以少量兵力吸引牽制敵主力,為外線主力殲敵創造條件。
吳瑞林受命在此堅守。他在崮頂洞穴中儲備了糧彈,構筑了堅固工事,決心依托天險痛擊來敵。
11月13日拂曉,日軍一個旅團約兩千人分路進犯岱崮。吳瑞林指揮部隊憑借天險頑強抗擊。
日軍猛攻南崮兩日未果,惱羞成怒,調集全部火力猛攻南崮,甚至出動八架飛機狂轟濫炸。
爆炸聲震天撼地,崮頂硝煙彌漫。轟炸一停,日軍便瘋狂沖鋒。守軍迅速進入陣地,精準射擊,日軍在懸崖下傷亡慘重。
吳瑞林指揮若定,白天固守挫敵,夜晚派出小分隊襲擾。戰斗異常殘酷,崮頂樹木盡毀,泥土中布滿彈片,僅有的兩口鍋和儲糧儲水的山洞均被炸毀。面對日軍毒氣攻擊,戰士們毫不退縮。他們依托工事,精確射擊,投擲手榴彈,甚至推下大量石塊形成“石雨”打擊敵人。
如此激戰持續整整18晝夜,打退敵人幾十次進攻,以僅傷亡9人的代價,斃敵三百余人!
岱崮保衛戰的輝煌勝利受到中共中央和中央軍委嘉獎,美聯社、路透社、法新社等國際媒體紛紛報道。蘇聯元帥馬利諾夫斯基正是通過這些報道知曉了吳瑞林的大名,并贊嘆其“用兵如神”。
元帥的敬意與厚贈
當馬利諾夫斯基得知眼前這位年輕的縱隊司令,正是那位在岱崮創造奇跡、身負十幾處戰傷的傳奇將領吳瑞林時,肅然起敬。
于是,便有了開頭那感人的一幕:元帥的熱情贊譽與那13列滿載軍火的火車。
吳瑞林將軍逝世后,家人在其骨灰中發現了一個小小的金屬熔鑄物,那是常年留存于他體內、被歲月磨礪成型的彈片殘骸,無聲訴說著將軍戎馬一生的壯烈與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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