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小巷時,偶見三兩棵花樹,在一水的水泥磚瓦里顯得盎然生機,當春乃發生,看著就是提神。大路上車來人往,看到一條小路,就立即順著往前走,邊上的小區名字不曉得也瞧不著。小路邊的油菜花開得正好,只是油菜因為一堆堆的垃圾無法連成片,只能一處一處抱團燦爛,教強迫癥的人只好加快腳步穿行。
穿過油菜花田就到了水邊,以前的鄭于大溝,現在北邊被截斷,基本上成了死水,南邊不遠處曾經有個紙廠,產出白紙,排出黑水,污染河道;北邊有兩個磚廠,產出黑磚,排出白煙,但對清澈的河水無礙,天也一樣的藍。可見世事和人事類似,包龍圖臉黑心明,陳士美面善心狠。現在有河道長管理水道,但看著就水質很差,可能是有生活污水排入,近河的柳樹后有流水聲,聽起來潺潺,看著只怕接受不了。從小路盡頭到鵬程東路,200多米的區域設置成濕地景觀區,有步道有成片的園林花樹,很整齊,也就少了天然野趣,不過有兩個大姐在挖野菜,這季節薺菜貌似也老了。
念小學的最后一學期,席老師帶我們踏青到過這一帶,仿似昨天,只是記憶隔著四十個年輪,與現實基本已無重疊,眼前阡陌縱橫,無論選擇哪條路走,都走不回40年前那個晴朗的春日。只呆過一學期的母校就在北邊,我選擇一條陌生的路向東,這個路口是袁閘與懷莊的分界,也是新安與新集的分界,地域的邊界是空間,人生的邊界應該是時間,我希望我前后半生的分界就是在這樣一個安安靜靜、再平常不過的時點。
懷莊橋以西,路基本上是貼著人家的院墻,貼著一條水溝,中間有一段還在溝的南側建了個帶步道的小花園,土坡起伏狀若山丘,林木蔥蘢,夏天的傍晚,在這里散散步應該很不錯。再往東去,有個朋友買了一座他朋友的房子,就在路邊,不過我忘記了是哪一座,基本上門臉的造型都差不多,春天剛到,家家戶戶門前的花草大多還是枯的,所以很難區分。
經過一座大門敞開的學校,蒼松翠柏夾道,忍不住進去瞧了瞧。右手邊的傳達室已經空了,左手邊的池塘水差不多也見底了。穿過50米的校道,教室門窗大開,肉眼可見是被合并遷走了。隨便進去一個教室,建筑垃圾滿地,前后黑板卻完好,黑板報和最后一批離開的學生留言幾乎要溢出屏幕(想到的居然是屏幕),心靈雞湯和深情告白交輝映照,謾罵嘲諷與到此一游針鋒相對。看落款時間大多是23年10月,學校在那時候關閉或者搬走,但1年多后看上去這里變化并不大,看來這片地的用途還沒想好。離開的時候,池塘邊的垃圾堆燃起了濃煙,剛才我沒有絲毫察覺,看來陌生地方最好慎入。
地圖上標三排周的地方有個家庭農場,看著就是一片茂密的叢林,此刻機器轟鳴正在伐木。快1萬步的地方,到了苗圩大溝,路牌顯示陳劉村后李組,記憶檢索,從前這里好像有個大姨夫負責管理的水閘,很小的時候來看過一回翻水,現在沒有絲毫痕跡,也許是記錯了,水閘可能還在前李那邊,下次再過去看,今天就先沿著大溝拐向北走,向南不重復的路看起來短些,但到家估計天黑了。
3月天氣還是冷了一些,村莊少人跡,只有人家房前屋后的桃李迎春斗艷,一只小奶狗搖著尾巴跑過來,見我舉起手機要拍照,嚇得立馬轉身,躲到草垛后去了。近晚的河堤上,風聲漸起,剛見芽的楊樹林在風的搖晃中,似若耳語,我離了路,在樹林中踏草而行。遠處的公路上車輛不息,而我的眼耳口鼻,此刻時間靜止。
接近周莊路口是個傷心地,讀初二時大舅為接我在這里出了車禍離世,如今都是賣祭奠用假花的,春分后清明前,來買花的人絡繹不絕,公墓離這里應該比較近。只是春已分,天涯兩端,此去何處是歸程。
到家,看手機計步,數字2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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