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多才子才女,他們不僅有才學,各種情感糾葛也流傳最廣,其中徐志摩的感情最為人津津樂道。
包辦的婚姻張幼儀,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林徽因,還有看似天作之合卻一地雞毛的陸小曼。
在后人看來,或許張幼儀是最令人心疼的那一個,明明也是包辦婚姻的受害者,結果受的傷害最深。
不過在她去世后,墓碑上的四個字是對徐志摩最深的諷刺,也算是報了當年的“仇”。
被嫌棄的前半生
張幼儀出生那年,寶山張家的雕花屋檐下正掛著新收的臘鴨。
作為家中第八個孩子,她從小在兄長們的書房外踮腳張望,二哥張君勱從日本帶回的《民報》總被四哥張嘉璈壓在賬本底下。
這戶三代行醫(yī)的官宦人家,在 1900 年的寒冬迎來了小名 “幼儀” 的女兒 。
她大名張嘉玢,“嘉”是其父定好的字輩,之后又翻遍《玉篇》為她挑中 “玢” 字,期許這個裹著紅綢的女嬰能如美玉般溫潤貴重。
1912 年,12 歲的張幼儀攥著《申報》的招生啟事,跟著姐姐擠上開往蘇州的小火輪。
她進入江蘇省立第二女子師范學校,這所由江蘇都督程德全創(chuàng)辦的新式學堂,以 “誠樸” 為校訓,推行 “德、智、體三育并進” 的教育理念。
在這里,她第一次接觸到算術、自然科學和手工課程,甚至學會了用英文寫日記。
當她在課堂上第一次寫下 “人” 字時,四哥張嘉璈正以浙江都督秘書的身份巡查杭州府中學堂。
這位日后被譽為 “中國現代銀行之父” 的兄長,在徐志摩模仿梁啟超文風的作文《論小說與社會之關系》上畫滿紅圈,那工整的小楷讓他想起家中待字閨中的妹妹。
再看看徐志摩的家室,富商的獨子,正是個乘龍快婿。
1913 年張嘉璈主動給徐父徐申如寫去提親信,落款“江浙都督秘書張嘉璈”,這信像顆驚雷,徐父在回信里寫 “我徐申如有幸以張嘉璈之妹為媳”。
對此絲毫不知的張幼儀正在繡繃前練習蘇繡,她不知道四哥僅憑一篇文章就定下終身。
更不知道母親為了合八字,偷偷將她的屬相從鼠改成了狗 —— 因為算命先生說屬狗才配得上屬猴的徐志摩。
六哥被派往歐洲采購嫁妝時,特意在巴黎香榭麗舍大街買下帶鎏金把手的西洋櫥柜。
這些裝滿瓷器和亞麻織品的箱子,后來用駁船運到硤石鎮(zhèn)時,整條青石板街都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1915 年 12 月 5 日的婚禮上,張幼儀的大紅蓋頭被徐志摩用玉如意挑開。
她瞥見新郎官青布長衫下露出的西洋皮鞋,卻沒注意到他嘴角那抹嫌惡的冷笑。
洞房花燭夜,徐志摩盯著她因趕路而沾灰的鞋面,突然冒出句 “鄉(xiāng)下”。
土包子
這個在劍橋受過西式教育的詩人,大概永遠不會知道,眼前這個被他稱作 “小腳” 的妻子,正是家中第一個免去纏足之痛的女性。
二哥張君勱曾拍著桌子對父親說:。”“女兒家的腳,要走新路
婚后第三天,徐志摩就以 “求學” 為由北上。
張幼儀在硤石老宅的天井里種滿父親寄來的草藥,卻總在深夜聽見公婆房里傳來嘆息。
好在雖然徐志摩對她的態(tài)度非常冷淡,晚上卻不會排斥她,很快她就懷孕了。
1918 年長子徐積鍇出生時,徐志摩正在美國研讀銀行學。他在給朋友的信里寫:“得一犬子,了卻父母心愿。”
之后便全然不顧產房里那個因難產昏迷的年輕母親,遠渡重洋去讀書了。
兩年后,當張幼儀終于踏上前往歐洲的郵輪時,在馬賽港的人群中,她一眼就認出那個 “唯一露出不想在那兒表情的人”—— 徐志摩的西裝袖口沾著未干的墨跡,那是寫給林徽因的情詩。
在柏林的出租屋里,張幼儀摸著日益隆起的小腹,聽著徐志摩用英文與訪客交談。
當她怯生生提出想學德語時,詩人頭也不抬地說:“你讀再多書,骨子里還是硤石鎮(zhèn)的土財主。”
1921 年第二個孩子彼得出生前三個月,徐志摩把離婚協議書拍在桌上:“林徽因要回國了,我必須做中國第一個離婚的男人。”
產房外飄著細雨,張幼儀握著鋼筆的手在發(fā)抖,窗外教堂的鐘聲里,她聽見自己說:“簽字可以,但請讓我保留‘徐’姓。”
多年后,當張幼儀在上海女子商業(yè)銀行的辦公室里審閱報表時,總會想起那個在柏林街頭獨自哭泣的夜晚。
她不知道,當年徐志摩嘲諷的 “小腳與西服”,終會在時光里變成最鋒利的注腳 —— 那個被他視作封建殘余的女子,正用從德國學來的金融知識,讓銀行資產從 20 萬飆升至 100 萬。
而墓碑上的四個字,既是對第二任丈夫的承諾,更是對那段荒謬婚姻最靜默的反擊。
逆襲的后半生
離婚后的張幼儀沒有一蹶不振,反而開啟了人生的新篇章。
她在德國學習德語,進入佩斯塔洛奇學院學習幼兒教育。
1926 年,她回到上海,在四哥的幫助下,成為東吳大學的德文老師。不久后,她又出任上海女子儲蓄銀行的總經理。
當時的上海女子儲蓄銀行瀕臨破產,張幼儀接手后,憑借著敏銳的商業(yè)頭腦和果斷的決策。
僅僅用了幾個月時間,就收回了大部分欠款,讓銀行重新煥發(fā)生機。到 1936 年,銀行的資產從最初的 20 萬元增長到了 100 萬元,成為上海金融界的一匹黑馬。
除了銀行工作,張幼儀還和朋友們合伙成立了 “云裳” 服裝公司。
開業(yè)當天,陸小曼、唐瑛等上海名媛紛紛穿著云裳設計的服裝前來捧場,場面十分壯觀。云裳服裝公司引領了當時的時尚潮流,成為上海灘的標志性品牌。
此時看她全然不是從前唯唯諾諾的模樣,徐志摩對她的態(tài)度竟然改了不少,主動給她寫信,話語間比結婚時親密得多。
雖然大部分都是問家中父母和孩子的事情,但也沒那么生硬了。
或許此時他對于與陸小曼的婚姻也感到疲倦了,可那些已經不是張幼儀所關心的了。
后來徐志摩搭免費的飛機趕去北平參加林徽因的沙龍,結果遭遇意外,她也只是默默承擔起幫她照顧父母的責任。
畢竟徐家認她這個媳婦,將財產分給她和孩子,理應也該盡孝。
1949年后,身邊人大部分都去了國外,張幼儀去了香港,在這里投資失敗,只好做起房產中介。
也正是因為這份工作,讓她在1953 年遇到了蘇季之。
蘇季之是一位醫(yī)生,早年留學日本,離婚后獨自撫養(yǎng)四個孩子。兩人相識后,逐漸產生了感情。
此時徐積楷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不用張幼儀再操心,于是經過深思熟慮,張幼儀決定和蘇季之結婚。
婚后,他們在九龍和香港各開了一家診所,蘇季之負責坐診,張幼儀負責預約登記。兩人相互扶持,共同經營著這份事業(yè)。
1972 年,蘇季之去世,張幼儀前往美國與兒子團聚。1988 年,她在睡夢中離世,結束了傳奇的一生。
在墓碑上,兒子按照中國傳統的冠夫姓給她題字,上面寫著四個大字:蘇張幼儀。
盡管徐積楷是徐志摩的兒子,但他在母親的墓碑上全然不提徐志摩,或許是張幼儀的授意,或許是連兒子也為母親感到不忿,選擇無視了他。
這一份無視,是對徐志摩的強烈諷刺,也是對曾經那段強求的緣分的諷刺。
參考信息:張邦梅. 小腳與西服:張幼儀與徐志摩[M]. 譚家瑜. 第1版. 北京: 中信出版社,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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