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趙忠華 編輯丨林偉萍
在信息過載而智慧稀缺的浮躁時代,短期主義與投機狂熱裹挾著人類決策。查理·芒格這位伯克希爾的“幕后智腦”、巴菲特長達六十年的思想伙伴——用一生踐行了“理性”這一近乎失傳的技藝。他親歷大蕭條、二戰、科技泡沫與金融危機,卻在九十九載人生中始終如燈塔般穿透認知迷霧。他的存在本身,即是對抗非理性的活體教科書。
現實世界中,我們面臨一個個尖銳矛盾:當世界日益復雜,人類卻深陷“拿著錘子看什么都像釘子”的認知陷阱。從加密貨幣狂熱到ESG運動的形式化,從碎片化學習到即時滿足的成癮,現代社會的誤判傾向正以更隱蔽的方式侵蝕長期價值。芒格早已預言:“多數人寧愿死也不愿思考”——當算法替代思辨、情緒驅動決策,我們該如何重拾那份“走到人生某一階段時,決心成為富有之人”的清醒獨立? 這是理性稀缺與人性之沖突和悖論。
問題是,為什么是芒格?理性之光如何形成?我想,深刻的閱讀芒格,就是一劑“認知解毒劑”。近日重讀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再版的《芒格傳》,讓我再次從查理·芒格的智慧中獲得了穿透認知迷霧的啟示。這位“行走的圖書館”所構建的思想體系,恰似一盞理性明燈,照亮了價值投資的深邃航道。
這本書,在生平羅列中,完成了對“芒格主義”操作系統的深度解構。
首先是理性的光輝:通過物理學冗余備份、心理學誤判清單、生物學進化模型,他編織出抵御風險的“思維格柵”;通過“先想如何破產”破解投資陷阱,用“倒置原理”構建決策武器;通過對蘋果二十年的等待,劃定認知邊界,建立能力圈的約束條件。在信息爆炸與行研服務內卷的今天,基金經理往往陷入信息焦慮。芒格的智慧啟示我們:投資比拼的不是信息獲取速度,而是思維模型的豐富性與準確性。這種多維認知能力構建起來的理性光輝,正是抵御市場噪音的最佳屏障。
其次是道德的“苛求”:在道德稀缺、功利主義盛行的資本市場,芒格堅守“與正直者為伍”的樸素信條;通過拒絕煙草暴力,嚴審被投企業的管理層品格,芒格揭示了“道德不是成本,而是終極風險控制”的核心洞見。芒格的道德觀始于對“真實”的極致追求,對于當下時代,至少帶來兩重鏡鑒:一是解構道德虛偽,他戳穿“自覺人品好卻貧窮”的認知誤區,認為真正有效的道德是“把做事本身視為品質”,而非表演式的自我感動,這在新媒體時代的碎片化混亂邏輯中,構建自我道德認知和商業認知至關重要。二是重構資本倫理,在ESG成為潮流的今天,芒格早以行動證明,道德不是投資的裝飾品,而是長期價值的基石。他的一生證明:當道德成為思維的算法而非情感的枷鎖,人性光輝與財富增長便可同頻共振、相得益彰。
再次是極簡主義:通過每日的閱讀、奧馬哈的老房子……,芒格展示了“極簡滋養了思想密度”,成為對抗浮躁世界的生存策略。芒格的“極簡主義”遠非簡單的物質精簡,而是一種穿透復雜世界的認知哲學與行動綱領。在《芒格傳》的敘事脈絡中,這一思想既塑造了他的投資傳奇,也定義了其生命姿態。傳記末章點破真諦:“寬度是專業化的最高形態”,芒格用極簡框架承載認知寬度,在時間復利中驗證了少即是多的永恒力量。當市場沉溺于復雜博弈時,這位智者早已用其貫穿始終的極簡主義利器,在寂靜處筑起理性圣殿。
最后是樂觀與豁達:書中披露了1973—1974年芒格經歷投資困境時的堅韌態度:“你永遠都不應該在面對一些難以置信的悲劇時,因為自己失去信念而讓一個悲劇演變成兩個甚至三個悲劇。”這種樂觀與豁達的品格,構成了芒格應對市場波動的終極武器。而在芒格漫長的人生經歷中,雖然經歷了喪子之痛、眼睛失明等人生重大變故,我們看到了芒格如何在廢墟中升華韌性,以至于更加彰顯了其熠熠生輝的一生。
“我的劍傳給能揮舞它的人”,恰似本書使命。在AI崛起、算法開始支配大腦的時代,重建認知系統,以理性為矛,長期主義為劍,守護智慧家園,或許是我們都應該追求的奢侈品。我想,舞起他的劍,就是對芒格最好的緬懷。
(本文作者系駝鈴資產投委會主席。原文已發表于6月7日第21期《證券市場周刊》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不代表本刊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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