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地名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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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具身認知理論改變了自古希臘哲學以來的“身”“心”分離的二元論，其核心觀點是強調認知過程中身體的作用，重視心智與環境的交互作用。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作為重要的地名文化保護傳承媒介，較之傳統紙質出版物在物質技術、媒介文本和符號環境等方面具有多重優勢。在具身認知理論視角下，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應利用好具身技術，通過身體感知構建地名文化意義、身體行動實現地名文化感知、空間設計增強地名文化認知、概念隱喻達到地名文化深度理解。

關鍵詞：地名文化；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具身認知；具身技術

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指出：“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著力推動高質量發展”，我國數字出版高質量發展為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帶來了新挑戰和新機遇。

2022年5月1日，國務院頒布了新修訂的《地名管理條例》（以下簡稱《條例》），《條例》的實施是加強和規范地名管理的重要舉措，值得注意的是，《條例》專設“地名文化保護”專章，此舉將地名文化的保護與傳承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具身認知理論強調情景性與生成性，重視人的身體作用，認為認知、思維、記憶、學習、情感和態度等是身體作用于環境的活動塑造出來的，這為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研發提供了難得的理論依據，因此，有必要以具身認知理論為視角，對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進行理論與路徑上的反思與探討。

一、媒介迭代：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的內涵及優勢

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是指將地名文化相關的資料、內容和文獻以數字化形式進行編輯、整理、生產和出版的作品。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作為保護與傳承地名文化的重要載體，在保護與傳承地名文化中舉足輕重。一直以來，地名文化出版物多以傳統的紙媒形式存在，功能有限，用戶閱讀體驗感一般，而隨著時代的發展，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改變了之前的單一出版形式，注入了多樣化元素，增加沉浸感，提升用戶體驗感，更好地為保護和傳承地名文化的賦能續航。2006年，英國學者馬倫·哈特曼（Hartmann）提出三重勾連理論，同時強調融合物質技術、媒介文本和符號環境等三維度，據此，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較之紙質出版物在物質技術、媒介文本和符號環境上具有以下優勢。

（一）物質技術上的經濟性與可供性

數字化出版大大降低了印刷和分發成本，直接在網絡上發布，節省了大量的物質和人力成本，大幅減少紙張和印刷耗材的使用，節約了空間和儲存成本，在電子設備或云端存儲，成本更低，且更加靈活和便捷。數字化出版物采用多種格式，包括電子書、網絡文章、移動應用等，使得地名文化更加便捷地被傳播和共享，實現多種形式的交互性，通過互動式的音視頻內容、地圖展示、多媒體資料等方式，使地名文化更生動、豐富和有趣，還可以與其他技術融合，提供更豐富的體驗，比如結合增強現實（AR）或虛擬現實（VR）技術，打造更加沉浸式、身臨其境的地名文化體驗，吸引更多用戶參與。

（二）媒介文本上的消費性

數字化出版物提供了更加便捷和靈活的消費方式，用戶通過互聯網隨時隨地獲取到地名信息與文化信息，實現多種形式的消費，選擇購買電子書、訂閱平臺服務、或者單篇付費等形式進行消費，還提供了更豐富的消費體驗，通過多媒體元素和交互功能，讓用戶在閱讀時可以觀看視頻、聽取音頻解說或者參與互動體驗，使得消費更加生動和有趣。

（三）符號環境上的多重勾連性

數字化出版物通過文字、圖片、音頻和視頻等多種形式來呈現地名文化信息，這種多重媒介的特點使得地名文化的符號環境更加豐富和生動，以文字展示地名的含義、歷史和文化背景，以圖片展現地名的景觀和環境特色，以音頻和視頻呈現地名相關的故事和傳承，這種多重勾連豐富了地名文化的符號環境，有助于提升人們對地名文化的感知和理解。此外，其交互性增強了地名文化的符號環境，通過進行在線搜索、評論交流和社交分享，使得地名文化的符號環境更加開放和互動，實時分享對地名文化的看法和感悟，與其他人進行交流和碰撞，推動地名文化的符號環境不斷發展和豐富。

二、理論升維：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與具身認知理論的天然契合

具身認知理論產生于上世紀80年代的“第二次認知革命”，其核心觀點是強調認知過程中身體的作用，該理論自提出以來，打破了原有的身心分離的認知基礎，并迅速成為諸多研究領域和學科的理論導向。隨著數字信息時代的到來，具身認知理論在計算機應用、智慧教育、人機交互、旅游體驗、信息傳播以及產品設計等領域都受到了廣泛重視與大量應用，顯示了這一理論強大的適用性。這也為本文地名文化的數字化出版傳播提供了可資借鑒的理論依據，不僅如此，具身認知理論與本文所討論的地名文化數字化傳播還有著如下天然契合之處。

（一）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的文化嵌入性與具身認知的情境性

地名是地理空間與民族特性相融合的一種文化符號，從其產生之日始，就與文化緊密結合在一起，文化嵌入性具體表現為地名是人類精神文化活動成果的綜合表現，反映了人類活動的共同規律、民族文化特征、地域文化特征以及不同時代的文化特征。因此，理解地名文化需要從具體的地名所處的地域、時代等出發。具身認知理論認為，身體與外部環境之間的互動關系，即所謂的身體體驗，影響著認知感受。在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的體驗中，讀者的思維同樣不可能脫離地名文化情境中而存在，通過物理情境以及身體等情況要素對讀者的感知產生交互性的影響，能更好地強化讀者的體驗感，這種體驗感不僅來自普通紙質文字，更直接從圖片色彩、視音頻，甚至是觸覺中獲得，同時體驗感是立體多維，呈現整體性。

（二）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的文化隱性與具身認知的概念隱喻

地名之中的語言文字形式、詞匯結構模式等，是地名文化的顯性樣式，要實現地名文化抽象概念的表達，加深對地名文化的認知，可構建沉浸閱讀環境。“從書面文本中構建意義的過程，這是一項復雜的技能，需要協調許多相互關聯的信息源”。認知語言學家喬治·萊考夫認為，“人們通常通過簡單熟知的事物來理解體驗復雜抽象的事物”，即通過隱喻來表征抽象概念，以熟悉認識陌生、將抽象于具體，使抽象概念的認知回歸生活與文化。據此，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應以讀者的身體多感官感知為形式，在讀者感覺與地名文化抽象概念間建立隱喻性關聯。

（三）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的時代需求與具身認知的身心參與性

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以數字化出版為載體，通過承載、存儲地名信息內容，面向社會大眾傳播地名文化。傳統的地名文化出版物主要以紙媒等形式呈現，但隨著科技的發展和互聯網的普及，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逐漸向多媒體化方向發展。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在媒介技術融合性的驅動下，將傳統紙質出版與數字媒體相鏈接，使得互聯網、雜志等的信息采編整合，實現資源共享。具身認知理論打破了“身”與“心”的二元對立，強調心智是在身體的生物條件基礎上實現的，并通過身體與外部環境互動，心智、身體與環境構成一個不可分割的系統，從而實現地名文化內容表現更加豐富、形式更加立體、交互更加多樣、個性更加多元、體驗更加沉浸。

三、路徑創新：具身認知理論視角下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的研發實踐

從紙質出版物到數字化出版物，地名文化在媒介技術的迭代升級中，得到更加廣泛的傳播，使讀者更為近距離地感受地名信息背后的文化內涵。在具身認知理論視角下，具身技術凸顯數字化出版物的情境化與意義空間設計，通過身體感知構建地名文化意義、身體行動實現地名文化感知、空間設計增強地名文化認知、概念隱喻達到地名文化深度理解。因此，具身認知視角下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應有如下幾方面的研發路徑。

（一）增加身體感知

具身認知理論主張認知是具身的、情境的。從“意義建構”的角度出發，生成論的情緒學說強調了情緒的動力功能，認為情緒與認知是緊密相連的，并且與生物體適應環境的身體活動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系。在這一視角下，情緒被視為身體的一部分，而身體則在情緒體驗中發揮著構成性的作用，兩者相互依存，共同構成了情緒體驗的整體。因此，讀者的感官參與是意義構建的前提與保障，理想的獲取、體驗、領悟是感官參與的。一是充分利用虛擬現實（VR）和增強現實（AR）技術，通過虛擬現實設備，讀者可以仿佛置身于地名所在的地域環境中，比如泰山之巔、長江之畔等。通過增強現實技術，讀者可以在真實世界的基礎上，疊加顯示地名的相關信息，比如歷史背景、文化傳承等，從而讓讀者更加身臨其境地感知地名文化。二是適當添加立體聲音和影像資料，為每個地名設計相應的聲音片段，包括當地特色的音樂、自然聲音等，同時也可以插入當地的影像資料，呈現出地名所在地的風土人情、歷史景觀等，通過聽觸感知當地文化氛圍，從而加深對地名文化的理解和體驗。三是講好交互式故事，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可以設計交互式的故事敘述組件，讓讀者可以根據自己的興趣選擇不同的敘事路徑。通過設置多條敘述線索和對話選項，從而更加深入地參與到地名文化的探索之中。

（二）實現身體行動

所謂表現出具身的行動，即主體在認知的過程中，身體和心理均參與其中，身體是心身統一的，心靈與身體并非互相獨立，而是處于互相支持的狀態之中，心靈離開身體，導致心理-生理結果無序，這正是梅洛-龐蒂的心理辯證法。由此，讀者只有心身統一，才有可能進行有效的“感知-行動”。在“感知—行動”循環的框架下，讀者與讀者所處環境形成了一種相互促進、共生共榮的關系。這一關系具體體現在三大方面：首先，讀者環境的構建與學習者的觀念共同決定了閱讀過程；其次，讀者與讀者環境之間存在著一種內在共生關系，彼此依存；最后，讀者與讀者環境在發展過程中相互支持，實現互惠式成長。

數字化出版物應有效地利用技術手段實現讀者的身體行動，從而達到更深層次的文化感知。這種設計不僅豐富了地名文化出版物的內容形式，也提升了讀者對地名文化的認知和理解水平，有利于促進地名文化的傳承和推廣。首先，游戲化設計，在數字化出版物中設計地名文化主題的互動游戲，讓讀者在游戲中體驗和了解地名文化，激發讀者的參與感和好奇心，通過游戲的互動玩法，讀者可以通過身體行動學習和體驗地名文化，增強對地名文化的感知和記憶。其次，觸覺體驗設計，通過利用觸覺反饋技術，數字化出版物可以模擬地名文化中的質感，讓讀者通過觸摸屏幕或其他設備來體驗地名文化特有的觸感，如傳統工藝品的材質、古建筑的紋理等，從而增強身體經驗。最后，交互式地圖設計，地圖是地名文化的重要載體，通過地圖可以直觀地感知地域之間的距離、方位及空間關系。以“融媒體+”賦能文化資源保護利用和文化傳播，交互式地圖使讀者可以通過點擊或拖動地圖來進行自主探索，地圖上可以標注出不同地名的位置和相關信息，包括名稱由來、歷史典故、民俗傳說等。

（三）界面空間設計

具身認知理論認為，文化認知過程不僅僅依賴于大腦內部的信息處理，還依賴于與外部環境（界面空間與功能空間）的互動。因此，地名文化數字化空間設計是合理設計界面空間（物理環境）與功能空間（虛擬環境），實現讀者方便輕松使用界面空間，達到深度的虛擬環境體會、領悟與理解。

在界面空間設計上，首先，設計清晰簡潔、易于理解的界面布局，確保用戶快速找到他們需要的信息。一種常見的界面布局可能包括一個簡單的頂部導航欄，包括主要的頁面類別，比如“地名解讀”“歷史文化”“地理特征”等。此外，在頁面左側或頂部增加一個側邊欄或下拉菜單，用于進一步細分內容。通過清晰的導航設計，用戶方便地瀏覽和發現感興趣的地名文化內容。其次，設計強大的搜索和篩選功能，提供一個強大的搜索引擎，能夠讓用戶通過關鍵字快速找到他們感興趣的地名或者相關內容。同時，提供篩選功能，比如按照地域、歷史時期、文化類型等進行篩選，使用戶更精準地找到他們感興趣的地名文化信息。這樣的搜索和篩選功能大大提升用戶的體驗，使其更容易找到所需要的內容。最后設計交互和參與功能，比如引入評論和討論區域，讓用戶能夠對內容進行評論、提出問題或者分享自己的見解。同時添加社交媒體分享按鈕，讓用戶方便地分享感興趣的內容到他們的社交網絡平臺，增加內容的傳播力和影響力。通過用戶交互和參與功能的設計，提高用戶對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的參與度和互動性，使其變得更具吸引力和活躍性。

在功能空間設計上，一是建立有效的數據庫管理系統和內容管理系統，利于組織、存儲和維護大量的地名文化數據。數據庫采用適當的結構，以便對地名、地域、歷史和其他相關信息進行分類和檢索。內容管理系統應確保內容的更新和編輯可以方便地進行，同時在保證數據安全的前提下，實現多用戶協作編輯和審核的功能。二是設計搜索引擎優化和檢索系統，通過搜索引擎技術，實現全文檢索、關鍵詞匹配等功能，使用戶能夠快速準確地找到他們需要的地名文化內容。此外，搜索引擎優化（SEO）的技術可以幫助提高網站在搜索引擎中的排名，使更多人能夠發現和訪問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的頁面。三是彈性的系統架構和云計算技術，云計算技術具有良好的敏捷性和擴展性，可以提供彈性的服務器資源，確保在高峰期有足夠的計算和存儲能力。此外，采用分布式系統架構，如微服務架構，有助于提高系統的穩定性和可擴展性，同時減輕服務器的負載。

（四）突顯概念隱喻

在認知途徑上，具身認知理論強調認知的隱喻性。概念隱喻理論認為人們通常使用熟悉的、具體的經驗去理解抽象的概念，不管怎么復雜的抽象概念，始終與具身形式相聯，建立在簡單概念基礎之上，并通過“隱喻映射機制，主體可以通過感知經驗對抽象概念進行體驗式表征與思維”。

第一，利用視覺化的設計元素，視覺化是概念隱喻中的重要手段之一，視覺隱喻呈現了與感知不一致的圖片，一些元素刺激觀眾嘗試另一種替代性（即修辭性）的讀解，通過符號、圖像、圖表等方式，能夠更好地傳達抽象的概念和含義。在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中，利用圖形符號代表地域特征、歷史文化等概念，比如使用地圖、風景畫或者古代文物圖案等。同時，配合視覺呈現方式，例如使用特定的配色方案、排版設計等視覺元素，以增強概念的表達力和吸引力。第二，利用符號和象征，一個有效的方式是利用符號和象征來呈現概念隱喻。通過獨特的圖標、符號或者圖形元素，可以傳達地名文化中的諸多概念。這些符號代表特定地域特征、歷史事件、民俗傳統等，將抽象的概念通過直觀的方式呈現給讀者。此外，利用地域特有的圖案、顏色或形態來傳達地名文化的意義，為讀者提供獨特而深刻的視覺體驗，從而更好地理解概念。第三，互動體驗和虛擬展示，通過設計交互式的界面和功能，讀者可以參與其中，通過自己的操作獲取更深入的地名文化理解。例如，設計互動式的地圖，讓讀者可以點擊不同地點，了解各個地名背后的文化內涵；或提供虛擬的展覽空間，讓讀者沿著時間軸或地域軌跡來進行虛擬展覽，以更深入地體驗和理解地名文化的概念。

結語

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作為地名文化保護傳承的重要載體，也是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與傳承的重要組成部分。當前，我國正深入推進出版強國建設，具身認知理論可以為出版物設計打開一扇“新窗”，科學合理在地名文化數字化出版物中運用具身技術，能使讀者在具身空間中獲得更深的認知，在與環境互動中獲得置身體驗，提高讀者體驗感、獲得感，實現出版物的深層次價值，同時也是提高出版物質量，實現出版行業高質量發展的有效路徑。因此，無論是對保護與傳承地名文化，還是優化出版質量都是有益的探索與嘗試。

作者：湯燕 馬永軍

來源：《新聞傳播》2025年第8期

選稿：宋柄燃

編輯：楊 琪

校對：周 煜

審訂：汪依婷

責編：杜佳玲

（由于版面內容有限，文章注釋內容請參照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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