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送公糧是我人生的幸福

張家全

1976年8月,我與千百萬知識青年一樣,下鄉到四川省自貢市沿灘區富全公社團結7隊當知青。

因住房未修好,暫住6隊,我也在6隊勞動。當時,正是中稻收獲季節,我與知青們滿懷激情投入到火熱的打谷子勞動中。栽秧打谷是農村的重勞動,炙熱的太陽下光著膀子在拌桶邊上甩著膀子抖落谷粒,對于我們這群細皮嫩肉的“娃娃軍”來說,可是大姑娘坐花轎第一回。不過農民伯伯對我們還是多有照顧,讓我們打下腳,割稻谷傳遞稻束。我們是什么人?血氣方剛的小伙子能讓農民伯伯照顧嗎?!咋個都要迎著頭皮犟起頸桿爭強好勝!我們忍著酷暑,不怕稻葉的硅化物刺刮身體的痛癢、螞蝗鉆進大腿中吸血的索取、“蚌殼”劃傷腳的痛苦,展現我們的風采從零做起,虛心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拌捅、犁頭(2023年4月16日蓬州閑士 攝,圖源:四川方志圖庫)

說實話,這打“下事腳”時間一長也不好玩,同樣大汗淋漓腰酸背痛。一兩個不怕事的同學爭著去打谷子,不是跟不上節奏,沒把稻谷打在腰桿上,打成“滿天星”,浪費許多谷子撒在稻田里。

金秋十月,丹桂飄香。各生產隊遵照公社、大隊計劃分配的任務,要組織大家“按時、按量、按質”地上公糧。我毫不猶豫地加入到了這個光榮的隊伍中。

那天,天不見亮,大家挑著籮筐不約而同地來到生產隊保管室,各自都往籮筐里裝谷子。我看到這些強壯勞動者起碼都是一挑有近百斤,心里頓感猶豫。保管員關心我對我說:“你挑七八十斤就行了!”我心里想這還差不多,絕不逞能。待保管員對大家的重量登記完備后,大家分別擔著稻谷送往公社糧站。

那時,我們通往公社糧站沒有寬暢的公路,也沒有機械運輸工具,更沒有像電影《青松嶺》送公糧那樣熱鬧的場景,為了抄近路,只好走羊腸小道。大家只有光頭迎著紅彤彤的太陽,赤著上身,穿著“火幺褲”,腳蹬草鞋或赤著大腳,肩上搭著粗圍布,挑著公糧走在蜿蜒的田繩土坎、鄉間小道,左肩換右肩,不停地趕往目的地。

中途他們歇腳時,我“大姑娘上轎,頭一會”,汗流浹背,肩上紅了一大片,快脫皮,氣哼八哼地緊趕慢趕。帶隊的表揚我吃的苦不錯,我心里還是很高興的。帶隊的表揚我的“段子”很幽默:“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才能干。直起腰、挺著槍、懸掛兩彈,齊努力!” 看那架勢是在表揚我,但我確不知道其含義。

我不好意思地說:“我才挑幾十斤重公糧,還是嫩雀,那有你們這些具有通天高手,牛高馬大,一肩就能把百多兩百斤的挑起來跑喲!”我只好從“幺褲兒”中摸出貴陽產的“麻雀”牌香煙來打樁,討好大家,封口罷!

歇息后,大伙唱唱噓噓的趕往公社糧站,哇塞!這里真熱鬧,各大隊、生產隊這天繳公糧的真多,擠滿大壩,人山人海,我想我們都這么早就干起,難到他們比我們還積極?這種積極性令我難以忘懷,久久不能平靜………

糧站工作人員熱情地設置了幾處涼水,分幾處過秤驗收,并開出收據。伙伴們對我說:“你就不跑二輪再回去挑了,你在這里排隊,我們先去挑二輪,到時更方便大家早點過稱”。我說好!順便把剩余的“麻雀”香煙給他們。大家高興地說我懂事,這個辦法好。

大伙去后,我還是努力,把兩個籮筐分開,前后一個,我也站一個位置而席地而坐,把藏起來的煙點燃抽起,用當知青優惠購的水壺灌滿水,靜靜地、耐心地等待……

這天真高興!晚上生產隊在甘大娘家煮了夜飯,也準備了“火燒燒”,慶祝我隊順利地繳完公糧。大伙們你一杯我一杯,不說什么就是干,我也喝得不少,有人還搜我的“幺褲兒”,我也忍不住了把剩余的幾桿“麻雀”牌香煙掏出來,貢獻了!癡迷癡眼的繼續喊干,多喊幾聲干,舌頭打起了拌拌,說成了“辦”,整醉了!整醉了也好,回家就繳不成“公糧”了。

完后,因當時的土墻知青點還未修好,我跌跌撞撞地回到暫寄住的唐大哥家。酒醉中的我,臉上“紅霞飛”,興高采烈。肩膀上磨破的皮也不曉得疼了。

第二天酒醒后,我寫下了日記,在“再教育”中我會虛心學習各種農耕技能,創造更多財富,貢獻給敬愛的祖國!

來源:朝天闕里

作者:張家全(1976年高中畢業,同年8月下鄉到自貢市沿灘區富全公社團結7隊當知青。1977年高考落榜被宜賓農校錄取。1981年1月被分配到自貢市大安區永和公社,先后任農技術員、團委書記、代秘書。1982年10月到自貢市大安區農牧業局工作,先后技術員、農藝師、高級農藝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