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日報全媒體記者 王銘俊 整理
劉驚蟄,女,漢族,1980年出生,中學一級教師,任教于湘潭縣石鼓鎮歇馬中學。自1998年參加工作以來,她扎根邊遠山村,從事初中語文教學工作,并長期擔任班主任,先后獲評市級優秀班主任、市“蓮城園丁”、縣級初中語文骨干教師等榮譽。
【日志】
6月11日,陰天有雨。
在湘潭縣偏遠的山窩窩里,歇馬中學像一顆倔強發光的星辰,靜臥在青山與綠水相擁的懷抱中。
再過不到一周的時間,我教的九年級學生,就將走進中考考場。
“我不要求你們取得最好的成績,但你們一定要盡力。”去年9月,我接手這個班時,告訴孩子們。
當時,他們的基礎尤其是寫作能力,差得讓我心疼。作文里,他們簡單的話語像一幅沒有色彩和線條的畫,還滿是語法錯誤。
我決定從閱讀抓起。早上,我聲情并茂地領讀,不斷鼓勵他們:“大聲讀出來,讀書要像唱歌一樣有韻律!”課堂上,我結合課本內容,引入閱讀材料;圖書室里,我一個個指導他們選擇閱讀適合自己的書籍……
“您眼里的光,比教室里的燈還亮。”半年多前,我批改作文,鋼筆尖在小謙寫下的“亮”字上頓住。短短一句話,是他語文水平破土而出的“嫩芽”,也是少年對老師發自心底的認可。
我剛開始教他時,小謙還是一個偏科嚴重的孩子——數學課上解方程式神采飛揚,一到語文課就把課本豎成“屏風”。
如今,望著臺下38雙眼睛,我相信他們會自信地步入考場,取得理想的成績。
雨水淅淅瀝瀝地下著,教學樓的燈光一盞接一盞熄滅。晚上10點半,我拖著疲憊的身軀,輕輕推開教師公寓的門。屋內,在我所教七年級班級就讀的女兒早已熟睡,微光透過紗簾灑在她恬靜的臉上,編織出溫柔的夜曲。
我20歲結婚,直到32歲才有了這個孩子。
2003年3月10日那個黃昏,始終刻在我記憶深處。
那天,班上一名學生因病沒來上學。放學后,懷有兩個多月身孕的我,跨上單車便往她家趕。鄉間土路坑洼不平,車輪碾過碎石與泥坑,我滿心都是對學生的擔憂,卻渾然不覺危險正在逼近。
過度勞累與顛簸導致我習慣性流產,也造成了隨后近10年的遺憾。
直到2012年,女兒的誕生才讓我終于嘗到做母親的喜悅,我把她視作生命中最珍貴的禮物。
這些年,年輕教師來了又走。其間,我有過多次調往縣城的機會。可每次看到學生熱切的眼神,我的心就軟了下來。作為從鄉村走出的教師,我太明白教育對這里的孩子意味著什么:教育是他們走出大山、改變命運的重要機會。
為了不讓家長和學生失望,我主動挑起班主任的擔子,常年守在初三的教學崗位上。
思來想去,我也決定把女兒留在自己班里。我想,這里的家長都希望將孩子交給我帶,我也一定能教好自己的女兒。
我輕輕給女兒掖了掖被角,看著她仍然稚嫩的臉龐,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我始終堅信,把學生當作自己的孩子對待,是身為教師最樸素也最堅定的信條。
2014年一個暴雨傾盆的傍晚,我得知學生小青因家境貧寒面臨輟學,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孩子的求學路斷在這里。
我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泥濘里跋涉10多里路,渾身濕透、滿身泥污地趕到她家,握著孩子父母的手反復說:“再難也要讓孩子讀書,辦法我們一起想。”當晚我就把小青帶回學校,用自己微薄的薪水為她代繳學雜費,置辦學習用品。我覺得,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后來遇到小錦,一名渾身是“刺”的留守少年。他就像棵長歪的小樹苗,讓我既心疼又著急。我陪著他寫作業,送他籃球,讓他和父母通電話……我知道,每一個孩子心里都藏著向上生長的渴望,只缺一束溫暖的光。
那個陪著他送奶奶去醫院的通宵,聽著小錦哭著說要變好的承諾,我忽然覺得,所有的付出都值得。
這些年,給生病的孩子送藥,替淋雨的孩子烤干衣服,深夜守著學生入眠,清晨陪著他們晨跑……這些細碎的日常,于我而言不過是為人師者、為人母者的本能。
教育從來不是冰冷的說教,而是用真心換真心,把每個孩子都當作掌心的寶貝,陪他們走過風雨,靜待花開。
來源:湖南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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