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5月25日,一代文壇才女楊絳去世,享年105歲。
她作為學者、翻譯家、作家,是錢鐘書的妻子、錢媛的母親,是《我們仨》的作者,也是那個時代少有的真正才女。
但楊絳的一生并不容易,橫跨了清朝、民國、新中國,見證了社會的興衰,也親手送走了丈夫和獨女。
晚年時期,楊絳一個人過了18年,她曾說:“我得洗凈這一百多年的鉛華,干干凈凈地走。”而在捐完所有財產后,她說走就走,不留一點麻煩給別人....
楊絳出身書香門第,小時候就非常聰明,1920年代,她考入蘇州女子師范,后又赴清華求學,是那個年代少有的高學歷女性。
她不僅中文功底深厚,還通曉英語、法語、西班牙語,是國內最早翻譯《堂吉訶德》的人之一。
但說起她,人們第一反應往往不是她翻譯的作品,而是她與錢鐘書的愛情。
1935年,他們結婚,郎才女貌、志趣相投,婚姻也成為學界津津樂道的一段佳話,婚后他們攜手留學英國、法國,讀書寫作,相濡以沫幾十年。
他們的婚姻,沒有轟轟烈烈的浪漫,卻有歲月打磨出的溫情與默契。
錢鐘書寫《圍城》,楊絳抄稿、校對,是最早的“編輯”,他口拙不善人際,她替他應酬張羅,是最溫柔的“助理”,夫妻倆一生沒有紅過臉,相互扶持到老。
1937年,他們的女兒錢媛出生,是這個小家庭的掌上明珠,小姑娘從小聰明伶俐,文采不錯,性格中既有母親的溫婉,也有父親的倔強。
然而錢媛的一生,并不順遂,年輕時她愛上了大學同學王德一,兩人志趣相投,卻不幸因時代風波生生拆散。
王德一不堪打擊,自殺離世,這對錢媛造成極大打擊,此后多年未再談情說愛。
直到1974年,在親友介紹下,她與再婚的楊偉成成家,雖然沒有自己的孩子,但她與繼子女相處平和,過得還算安穩。
但多年情感壓抑,加上工作嚴謹刻板,她的身體漸漸出了問題。
1996年,錢媛確診癌癥,當時楊絳已年屆86歲,更不巧的是,錢鐘書此時也病倒了,楊絳瞞著丈夫,獨自照料女兒,一邊奔波在醫院,一邊強撐著自己。
一年后,錢媛病逝,年僅59歲,送走女兒那天,楊絳沒掉一滴眼淚,只是默默整理她的衣物,像是還在為她收拾行李。
而錢鐘書,直到去世都沒有親口問過“女兒是不是還好”,但他早已知情,只是不想再說傷心事。
1998年,錢鐘書也離世,臨終前他終于提起錢媛,對楊絳說:“你要好好地活。”這一句話,成了楊絳晚年生活的支撐。
送走了女兒、丈夫,楊絳徹底成了一個人,那年她87歲,照理說早就該頤養天年,可命運偏不放過她。
從此家里安靜得出奇,書桌還在,書架也還在,但讀書寫字的人只剩她一個,她瘦了不少,頭發也白得徹底,走起路來不再利索,但精神卻一直清醒,思路依舊清晰。
她沒有選擇沉浸在悲傷中,而是繼續寫作。那本著名的《我們仨》,便是在這段孤獨時光里寫下的。
她回憶一家三口在一起的點滴,溫情中帶著些許無奈,卻沒有一絲怨懟,字里行間,能看到她的痛,但也能看到她的釋然。
除了寫作,她開始整理家中的藏書、手稿,把錢鐘書的文稿一份份歸檔,把自己翻譯的書分類編號,她心里清楚,這些東西放在家里,終有一天會蒙塵,不如早早找個歸宿。
于是她把家里所有書稿、字畫、收藏全部捐出,錢鐘書的手稿給了國家圖書館、清華大學;她自己的稿費和版稅,也全數捐給了清華,她說:“這些都是國家培養我的,該還回去。”
有人說楊絳走得“干凈”,確實,她不留遺產,不給子孫(她也無后代)留下紛爭,更不愿被“悼念”所打擾。
她只想安靜地來,安靜地走,正如她那句名言:“走的時候,只帶走自己。”
有人問:楊絳的一生,到底是苦還是福?從物質上看,她并不富有,從情感上看,老來孤苦。
但若換個角度,她有相知一生的丈夫,有才華橫溢的女兒,有自由寫作的一生,有清白體面的離去,這樣的人生,又何嘗不是一種“圓滿”?
在一個人越來越追求“擁有”的時代,楊絳用她的一生,詮釋了“放下”二字,她放下名利、放下牽掛,甚至放下自我,活得通透、走得從容。
她不是女權,也不做烈女,她的“獨立”從不喧囂,而是悄悄地、堅定地做事、做人。
她說:“人生最曼妙的風景,是內心的淡定與從容。”這句話,正是她一生的寫照。
如今“我們仨”在另一個世界重聚,留在人間的,是她筆下那份深情,是她用行動寫就的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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