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6日晚,電影《投名狀》映后,本屆上海國際電影節“陳可辛大師班”在大光明電影院舉行。作為本屆上影節三場“電影學堂”之一,陳可辛與現場觀眾分享電影創作的理念與心得,也分享自己的忐忑與逃避,幽默與坦誠。
當晚主持人是與陳可辛合作了10多年的青年編劇張冀,張冀認為,《投名狀》是陳可辛導演創作風格發生轉折的一部作品。
“《投名狀》是我拍過的最難的一部戲,也拍得最苦的一部戲。”陳可辛說起當年拍《投名狀》時的艱苦依然很感慨,“這部電影之前,我從情愛、三角戀、關系等角度發出我對人生有疑惑的問號。”當時他已經拍完《如果·愛》,“我的問號是,看了很多講情義的兄弟片,但好像沒法代入喝大酒、吃大肉那種義氣,因為我不喝酒。所以我還是會懷疑人性、懷疑友情,懷疑什么是好人、壞人。”
“投資了那么多錢,找了那么大的明星,國際明星李連杰、劉德華、金城武,要把三個男的放在一起,其實比三個女放在一起更難。”陳可辛笑稱,大家都以為三個女明星難搞,其實三個男明星可能會更難搞,“你一定要分開他們去聊劇本,不能坐在一起聊劇本,要一個一個聊。當然你對每個人都要講一番不同的話,不一定是騙他,但是也是’半真半假‘。”
另外,從《臥虎藏龍》《英雄》到《十面埋伏》,那時候觀眾喜歡飛來飛去的、武俠的、純動作的大片。而請來了武術巨星李連杰的陳可辛,卻并不想在《投名狀》中上演太多“武戲”,“我不想有飛、有威亞、吊鋼絲,當時跟武術團隊、所有的工作團隊都有很大的矛盾。”矛盾一度大到他崩潰了,“拍了兩三周,結果是自己逃了,回去香港。因為三個大明星來了,坐在房車上,在零下20度的北京郊外,等了我一個禮拜,我都沒拍完其他動作場面。”
陳可辛至今都還記得當時那種恐懼,“真的是吃不下飯,吃飯要用湯灌著,每一粒飯像石頭一樣。我看了醫生,拿了藥。君如跟我說,再不回去,你這一輩子都站不起來。”
在《投名狀》中,李連杰有一句近年頗為出圈的臺詞“我這一生如履薄冰。”2007年電影剛上映時,有人提意見,認為加了這句臺詞就去不了三大電影節。但陳可辛覺得,自己拍戲的方式就是喜歡跟觀眾交流,不喜歡留白,喜歡把東西講得清清楚楚。
請大明星來表演,陳可辛又不甘于只拍一部純商業片;在市場允許的情況下,他希望盡量去做個人表達。“我也在不停地追,看現在的年輕人喜歡什么。你永遠要平衡市場的走向、觀眾的心態、你自己在這個年齡的心態。電影一定要對自己真誠,這樣拍出來的一定會好看。但對自己真誠的時候,又要能服務他們,這是很難的。”
“某種程度,明星是我的一個工具,能夠幫我吸引觀眾。但往往他進來了,我又要把他改頭換面。觀眾不是看黃曉明、黎明,是看電影里的成東青、黎小軍。”在陳可辛眼里,明星大多已經有固定形象,所以很難在片場里去“調”,“大明星來了,就用他最大的魅力;我每次都試圖在大明星身上去找一些小秘密,換種方式寫進劇本。如果實在找不著,電影還能剪片。”陳可辛說,自己也不會拍很多條,“拍兩條、三條,沒有就沒有了,就回去改劇本,改到他能拍。”
而這次在電影《醬園弄》中,二三十位全明星陣容更是史無前例。這也是陳可辛拍攝時間最長的電影之一,“《醬園弄》人多,有些人來5天、8天,每天都有人進組。每個人都要使他們舒服、習慣、進入狀態,進入狀態沒多久他們就走了,下一個又來了。”在陳可辛看來,每個明星在《醬園弄》中都實現了“改頭換面”,這也使得劇組形成了一種“肅然”的氛圍。拍戲時劇組很安靜,但每個人都試圖努力做好。
揚子晚報/紫牛新聞記者 孔小平
校對 陶善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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