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張學友高考日開唱被指“不顧考生”，后有78歲的汪明荃拄著拐杖彩排的視頻在網上瘋傳。點開評論區全是“吃相難看”的吐槽，有人說這哪是演唱會，分明是老年活動中心的廣場舞現場——你看她站都站不穩，還得倆工作人員扶著，怎么可能唱滿整場？更有人扒出票價，最低680最高1580，比周杰倫的票還貴三百塊，彈幕刷滿“割韭菜無下限”。

說真的，我一開始也覺得離譜。我外婆75歲，平時在小區散步都得揣著小馬扎歇腳，78歲的老太太怎么可能撐得起演唱會？直到刷到她彩排的片段，才發現事情沒那么簡單。視頻里她穿著練功服，扶著把桿練走位，每走三步就得停一下調整呼吸，助理在旁邊舉著保溫杯隨時遞水。健身房的監控拍到她每周三次泡在跑步機上，速度調得比走路還慢，可額頭上的汗能把毛巾浸透。教練說她為了練氣息，每天對著鏡子發“啊”音練到嗓子冒煙，這哪是圈錢啊，看著倒像跟自己較勁。

票價這事確實扎眼。周杰倫演唱會我搶過，380的票在看臺角落能把人脖子仰酸，汪明荃這1580的票能買三張周杰倫了。可問了問去現場的朋友，他說買的是880的票，坐在中間區域，親眼看著老太太穿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唱《熱咖啡》——那舞步確實不如年輕時利落，膝蓋彎下去都得顫兩秒，可每個動作都卡著拍子，唱到副歌時臺下五六十歲的阿姨們全站起來跟著跳，跟我媽在廣場舞隊搶C位的勁頭一模一樣。

最讓我破防的是她嗓子發炎那段。醫生說必須取消演出，她偏要在日本找中醫扎針灸，針插在喉嚨附近的穴位上，疼得眼淚直流還舉著歌詞本哼調子。助理偷偷拍了視頻，她對著鏡子做霧化，嗓子啞得說不出話，還比劃著讓團隊把耳返音量調大，生怕演出時聽不清伴奏。這種軸勁兒，倒讓我想起我奶奶非要學智能手機給我發微信，手指戳屏幕戳得發抖，還非要把語音條刪了重錄，說“不能讓我孫女聽不清”。

演唱會那天我蹲在直播間看直播，《萬水千山總是情》前奏一響，鏡頭掃到臺下白發蒼蒼的老爺爺跟著打拍子，旁邊站著個穿校服的小姑娘舉著熒光棒——后來才知道那姑娘是逃課來看的，說“我奶奶年輕時總哼這首歌，她去世前說最遺憾沒看過汪明荃現場”。兩個半小時里她唱了23首歌，中間只喝了兩次水，唱到《京華春夢》時忘詞了，對著觀眾不好意思地笑，臺下反而喊“我們幫你唱”，全場大合唱的聲音把音響都蓋過了。

現在網上兩種聲音吵翻了天。有人說“就算唱得好，票價貴就是割韭菜”，也有人曬出她早年的采訪，她說“上海是我老家，年輕時總想著什么時候能在家鄉唱給大家聽”。我突然想起去年我爸60歲生日，非要花大價錢買套音響在家唱K，我嫌他折騰，后來才知道那是他年輕時沒實現的樂隊夢。老一輩人對舞臺的執念，可能真不是錢能衡量的——你說她圖啥呢？論財富，她出道五十年早該躺平了；論名氣，年輕人可能都不認識她。

散場時朋友拍了段視頻，汪明荃在臺上鞠躬謝幕，腰彎下去半天直不起來，臺下卻沒人離場。有個大叔喊了句“阿姐加油”，她突然紅了眼眶。這場景讓我想起小區里那些跳廣場舞的老人，明明動作都不利索了，還非要每天占著空地排練，不也是圖個心里痛快嗎？

所以啊，這事兒真沒法簡單用“圈錢”來定論。當我們吐槽78歲還出來“撈金”時，有沒有想過這可能是她這輩子最后一個心愿？當我們拿著票價對比性價比時，有沒有算過那些經典老歌在一代人心里的分量？或許我們該問的不是“她憑什么開演唱會”，而是——當我們老了，還能有勇氣去追那個年輕時沒完成的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