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裹著頭巾，手里拿著短劍，走進銀行是柜員，開卡車是老板，進議會是議員。這群人口只占2%的錫克人，卻撐起了印度最富、最守紀律的一股力量。

可就是這股力量，幾十年沒停止過一個念頭：從印度獨立，建自己的國——卡利斯坦。你以為是失業鬧事？錯了，人家在加拿大開集會、在美國搞投票、在英國當議員、在印度被通緝。

歷史太長，故事太密。今天這篇文章，我們不講種姓，不談神廟，只說：一個富得流油的族群，為什么鐵了心想“脫印”而去？

富了，反而想走？

旁遮普邦在印度地圖上不算大，但它孕育了全國2%的人口中最有組織、最富裕、最講規矩的一支力量——錫克族。

他們講信義，尚武，擅農，重教育，移民能力強，金廟香火旺，海外匯款多，是公認的“精英少數民族”。

他們當中出了印度首位非印度教徒總理曼莫漢·辛格，也拿過財政、鐵路、農業等關鍵部的大位。

可就是這樣一個在印度各領域“都有姓名”的族群，如今卻越來越多人喊著：我們要獨立，建“卡利斯坦”。這不是突發奇想，歷史線一直在那擺著。

錫克教起源于1499年，創始人叫古魯·那納克，融合了伊斯蘭和印度教的精神體系，主張一神、平等、反對種姓。

他們從不拜偶像，也不接受吠陀，不吃煙酒、不剪頭發、不脫頭巾，這些“戒律”寫進了日常生活。

到了19世紀末，英國殖民者掌控印度后，錫克人憑著尚武傳統，被大批征召進英印軍隊，一戰、二戰都有他們的身影。

建國那年，1947年。印度一邊獨立，一邊把旁遮普一分為二，西部給了巴基斯坦，東部給了自己。這場地理分割，讓錫克族損失慘重：數萬人死于沖突，百萬人流離失所。

邊境屠殺過后，許多錫克人記住了兩個詞：“被騙了”“被撕裂了”。

到了1966年，在長期抗爭下，印度政府才設立語言邦，旁遮普才成為錫克人的“名義家鄉”?？蓪嶋H政權控制常年被中央與印度教主流文化擠壓。

他們有金廟，有語言，有服飾，有軍隊傳統，卻沒得到應有的文化尊重和政治空間。

表面光鮮的經濟地位，掩蓋不了內心的孤獨感。宗教權威與國家體制之間始終存在沖突。

他們不吃牛，也不信教徒節，卻要接受印度教的全國性節假日政策；他們自設祭司系統，卻要接受新德里派來的“邦長審批”。

所以，當“獨立”這個詞從未淡出過集會口號、音樂歌詞和學生政治時，沒人再意外。

從金廟打到總理府

1980年之后，錫克獨立運動從議會走入了“地下”。激進派頭目賈爾內爾·辛格·賓德蘭瓦萊，在金廟里設立訓練營，鼓動信徒謀求“建國”，宣稱卡利斯坦應該是純錫克教國家，旁遮普是神賜之地。

1984年6月，印度政府出動10萬人包圍并攻入金廟，執行“藍星行動”。官方說有492人死亡，民間統計遠超此數，寺內墻體被火箭彈擊穿，古籍焚毀，圣殿血跡斑斑。

這是錫克教的“圣地之辱”，打破了與中央政府最后的容忍底線。

僅四個月后，1984年10月31日，時任總理英迪拉·甘地被她的兩名錫克族保鏢當場擊斃。一顆子彈還在身，另一顆打中了國家記憶。

更血腥的還在后頭。四天內，全國爆發排錫克騷亂。德里一地就有超過2500名錫克人被打死，房屋焚毀，女性遭暴行。

警察被指“站在旁邊看”。“殺錫克，保國家”成了街頭口號。這一年，他們再一次感到，自己在印度，只是被容忍，而非被接納。

聯合國人權組織曾多次質詢印度政府為何不查這場屠殺，印度方面稱“缺乏直接證據”。但民間調查與遇難者口述層出不窮。

與此同時，錫克族激進分子逃往海外，在加拿大、英國設立“卡利斯坦流亡政府”，開始通過媒體、社交平臺、資金匯款保持組織力。這場從金廟出發的沖突，延燒到了全球。

金廟事件之后，錫克人的世界觀發生巨大轉變。從“印度是祖國”轉變為“旁遮普是故土”。

打不散的全球頭巾聯盟

2023年，加拿大爆發“哈利斯坦獨立公投”集會。示威者要求加拿大政府關閉印度使館，遣返印度外交官。

同年6月，加拿大錫克族領袖尼賈爾被槍殺在自家寺廟前。總理特魯多公開指責印度情報系統涉案，引發兩國外交危機。

在美國，FBI向部分錫克社群發出警告，稱他們可能成為“海外暗殺”目標。

2022年，美國錫克社群組織在紐約、舊金山、洛杉磯三地同步舉行“全球卡利斯坦日”游行，提出“和平獨立，全球認同”口號。

目前，加拿大約有77萬錫克人，美國則有50-60萬人，英國、澳大利亞等地也有規模社群。他們掌控運輸、零售、宗教、議會、媒體多個層面資源，形成“非國家的國際力量網絡”。

2011年，印度政府列出38名“國際恐怖分子”，其中半數是錫克獨立運動成員。但這些人在當地政壇、社群中往往被視作“自由斗士”。兩種敘事，在國境線上平行而行，互不承認。

他們不再以暴力對抗國家機器，而是通過公關、外交、法律、文化滲透重構“主權認同”。他們不會再去攻打金廟，但他們會把“國家”建在護照、社群、故事和認同之中。

參考資料：

旁遮普邦.百科.

錫克族.百科.

“卡利斯坦”運動，印度政府心中的“刺”.南方周末.2023-03-12.

印度為什么追殺錫克教分離主義者？.環球時報.2023-11-24.

印度錫克族的獨特存在.環球雜志.2024-12-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