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霽,園中水洼澄澈如鏡,映著幾片薄云。那株曾纖弱的辣椒苗,此時飽飲了天賜瓊漿,像被誰喚醒似的,舒展筋骨拔節而起。葉片肥厚如綠玉,汁水盈盈,綠得晃眼;莖干也悄然挺直,添了幾分少年的韌勁。
我蹲在的花盆邊,目光細細拂過枝葉,忽然瞧見枝椏間悄然探出了兩三枚小小青果,嫩生生,尖翹翹,宛若初生的犄角,怯怯然,又分明攥緊著勇氣向光而立。
這青澀的犄角上還懸著晶亮水珠,像新生的眼,剛睜開便映照出整個微茫而潤澤的天光——原來最動人的豐饒,并不在果實累累的枝頭,恰在生命初初萌出稚嫩一角、向著天穹探出觸須之時;雨水的恩澤澆灌它,泥土的沉默托舉它,只待它用青澀之角,叩開那扇由自己長成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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