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其他戰艦,叭喇唬船在古戰愛好者中的名氣普遍較低。但在明清兩朝的水師隊伍里,這類小艇所需承擔的任務往往繁雜且多變。尤其是在浙江與福建部分水域,幾乎是又當先鋒又做主力。
盡管有研究表明,叭喇唬船可能在元朝時期就有記載,我們卻很難查到明朝中前期的發揮表現。直至倭寇風暴席卷東南沿海,才被外夷和官軍爭相運用。原因無他,就是技術原型非中土出生,而是來自東南亞水域的馬來半島。
叭喇唬船原型 馬來亞的Perahu漁船
事實上,叭喇唬船的原型,就是一種名為帕揚(Perahu)的小型漁船。除馬來亞的柔佛、彭亨與霹靂州外,亦有變體活躍在爪哇和蘇門答臘地區。由于需要長距離跨海,所以主體結構呈深V形。而且具備完整龍骨,并為抗擊風浪顛簸而提升首尾兩頭高度。
除標配的懸掛軟帆,兩側還安裝有輔助劃槳的外支架,最多可供8-10支槳同步操作。所以能在確保靈活性之余,比同等大小的船只更加穩定。
高聳的首尾部結構讓Perahu的適航性好于尋常小船
相比之下,葡萄牙人帶往亞洲的福斯塔輕型槳帆船,始終堅持地中海風格。盡管能布置更多劃槳機動,卻受限于較為平直的外形,無法在過于激蕩的水面航行。因此,一些冒險家選擇購買帕揚充當載具。那些以馬來亞為錨地的海盜,同樣對這類功能齊全的小艇愛不釋手。
諷刺的是,明朝在16世紀前期強化海禁,對習慣造訪廣東的外番也有很大影響。于是,走私商販們另辟蹊徑,紛紛轉移至閩南九龍口,繼而摸索至浙東水域的舟山群島。他們充分發揮帕揚船的小型化優勢,在礁石密布的峽灣里進進出出。或是往返于沿海村落與外洋大船之間,亦可在同行歇腳的群島內不斷游走。因為結構簡單、方便制造,迅速成為當地的主要船型之一。
閩浙兩省倭寇 非常喜歡使用Perahu
當然,倭寇們的出色業績自然引起明朝官軍注意。由于閩浙兩省的福船、沙船,都在機動性方面有所欠缺,南粵的廣船同樣適航性較差,便決定仿制帕揚船,成為后人能在兵書上看到的叭喇唬船。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明朝中后期的叭喇唬船與原型帕揚船都沒太大區別。通常會把尺寸控制在4-6丈左右,并且為應付風高浪急的海況而拉高首尾弧度。而且安排槳手向后坐,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劃槳效率,增強短距離內的加速度優勢。乃至安裝弗朗機炮在前部位置,可對大型目標的吃水線位置造成一定威脅。
明朝兵書上的叭喇唬船 非常接近馬來亞原版
不過,中式造船技藝終究與外番有所不同。所以為照顧海員的操作習慣,叭喇唬船放棄軟帆,改用自己熟悉的硬帆。帕揚船所特有的那種深V構架,也被稍稍修正出一定平底板。雖然會影響部分性能,但考慮到官軍的任務僅僅是沿岸執勤,也就沒必要追求極限遠航。彼時,明朝水軍正大規模推廣各類福船,叭喇唬則是少數幸存下來的絕對異類。
公元1549年,明軍在福建走馬溪布陣,伏擊經過當地的葡萄牙海盜。叭喇唬的機動性被充分發揮,趁對方派兵登岸追擊時悄悄迂回,迅速攻取敵人的外洋大船。
走馬溪之戰中的葡萄牙人就遭叭喇唬船偷襲
此后,叭喇唬船便與大福船結成黃金搭檔,屢屢出現在抗倭前線。不僅深受俞大猷喜愛,還被戚繼光下令加裝各類火器,甚至能與某些小型福船相抗衡。即便到萬歷年間,駐扎在浙江舟山的水師精銳,依然少不了叭喇唬船助陣。
可悲的是,明朝對沿海水域的管控得力,取而代之的清朝又缺乏危機感。這種15-16水準的輕型戰艦,就被閩浙兩省水師沿用到鴉片戰爭。某些民間商販也喜歡駕駛,方便到各個港口間轉場貿易。因為噸位太小,甚至不會被普通海禁所波及,堪稱航海史上的一段黑色幽默。
清朝兵書上的叭喇唬船 有明顯本土化趨勢
直至1842年1月,清軍糾集重兵反攻舟山定海,擔任海州知州的王用賓麾下還有不少叭喇唬船。
此后,清廷無力維持舊水師規模,又逐步引進各類近代化戰艦,叭喇唬船終于悄無聲息的退出歷史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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