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衛視《灣區新財經》
《問答八方》第二季第十四集
張春蔚:2004年10月是德云社的轉折點——北京文藝臺《開心茶館》主持人大鵬錄下郭德綱相聲播出后,德云社觀眾從20人暴增至73人。如今德云社從茶館走向大劇場,觀眾為返場歡呼數小時,甚至把“退票”玩成互動梗,這正是相聲的高光時刻。從產品經理視角看,郭德綱和德云社堪稱中國文藝界最懂市場的存在。
張春蔚:我看過您錄的京劇春晚和話劇《窩頭會館》,現在您的相聲票都得加錢才能買到,現場“退票”互動特別熱鬧。
郭德綱:謝謝,有空請您來看。
張春蔚:我們是財經節目,雖然廣東衛視和您合作少,但南方觀眾特別喜歡您,我認識的企業家里十有七八都聽您的相聲入睡,說您講的內容一聽就記住。
郭德綱:這是有技巧的。
張春蔚:您現在怎么介紹自己?大家都記得您那句“非著名相聲演員”。
郭德綱:年輕時看別人都是“著名相聲演員”,才給自己冠上“非著名”。這么多年過去,這稱呼早就不重要了,現在介紹自己,不過是“我是郭德綱”。
張春蔚:相聲要兩人搭檔,評書需一人單口,京劇則是大班子演出,您怎么看搭檔的意義?
郭德綱:說書雖一人,但故事里有萬千角色,仍是搭檔;京劇舞臺百人同臺,焦點始終在核心演員。搭檔關系微妙——重要在彼此成就,不重要在藝術本質終歸是個人手藝。
張春蔚:這種一人、二人、多人的表演轉換,核心技巧是什么?
郭德綱:就是門手藝。說書要一人講透故事,唱戲要帶百人演活劇情,相聲要和搭檔配合默契,本質都是需要高超技術的表達。
張春蔚:這門手藝最難的地方在哪?
郭德綱:難在“是否適合吃這碗飯”。有些人在其他領域能成大才,卻誤入相聲行——這行看似簡單,實則極重天賦,入錯行就是一輩子的誤會。
張春蔚:您怎么看相聲這門生意?
郭德綱:相聲、說書、戲曲本質都是生意,和剃頭、烤串沒區別——靠手藝換錢,關鍵是東西值不值。觀眾最聰明,肯掏錢就是認可,不買就是你不行,沒什么可辯解的。
張春蔚:我們在找中國的產品經理,您覺得自己算懂觀眾的文化產品經理嗎?
郭德綱:不是懂觀眾,是看透了市場。我在體制內待過,后來自己帶徒弟闖市場,就像做小本生意——觀眾不買賬,一定是自己的問題。比如麒麟劇社演京劇,貼某些戲秒空,貼另一些要賣三天,問題就在演員是否貼合市場。搞藝術得先明白“自己值不值”。
張春蔚:但現在很多人拼命排新戲證明自己,您怎么看?
郭德綱:排新戲可以,但沒人看就得反思。老戲是經驗沉淀,但并非所有老戲都適合今天。演員得掂量自己的本事——觀眾能在家看頂級藝術家的演出,憑什么花錢看你?如果技術還不如網絡視頻,那就是自不量力。別把小圈子的愛好當藝術,市場只認真本事。
郭德綱:藝術作品不可能讓所有人滿意。花1.5億拍電影賠錢很正常,我相聲有人喜歡就知足了。清末“相聲八德”在街頭畫個圈演出,一輩子見的觀眾還不如現在一個小孩直播見的多——時代變了,傳播方式不同,搞藝術的關鍵是“明白”:明白自己、明白市場、明白觀眾。
張春蔚:您什么時候“明白”自己的?
郭德綱:90年代末第三次進北京時。前兩次總想端體制內的“鐵飯碗”,穿西裝參加慰問演出,一場拿百八十塊就滿足。但沒機會融入,只能自己找活路,反而發現相聲還能換種活法——自己闖市場,反而走通了路。
張春蔚:您怎么看相聲的市場化?
郭德綱:相聲本就該市場化。如果電視臺養著,就按要求創作;如果自己闖,就得靠本事吃飯。就像在廣州街頭畫個圈說相聲,觀眾愿掏錢就是成功——哪怕是體制內的藝術團,本質也是市場的一部分。
郭德綱:時代在變,從街頭賣藝到茶館演出,從電臺廣播到電視直播,再到網絡傳播,相聲演員得跟上節奏。以前觀眾在劇場能等你鋪墊,現在刷短視頻幾秒就換,沒真本事立刻被淘汰。演員得知道“什么時候吃什么飯”。
張春蔚:現在短視頻用戶超10億,相聲演員的顏值重要嗎?
郭德綱:顏值不重要。丑角能賣票,帥哥也能賣票,關鍵看有沒有特點。觀眾口味不同,有人就愛丑角的反差萌,有人喜歡鮮肉的顏值——但核心還是藝術手段。就像現在演員拍3分鐘短劇,有人不理解,但適應社會才是生存之道。
張春蔚:彈幕文化會影響演出嗎?
郭德綱:彈幕和劇場搭茬一樣,是觀眾自娛自樂,影響不了演員。但現場搭茬更考驗功力——得接住話頭,還要控制節奏,不讓觀眾起哄,這是高超的技術。
張春蔚:疫情三年您怎么養活德云社幾百號人?
郭德綱:我們是師徒父子,不是工廠流水線。師父教手藝,就得管徒弟生計。疫情三年沒演出,公司砸錢發工資,同行倒閉九成,我們咬牙挺過來了——因為這行講人情,我不養他們,誰養?
張春蔚:您愿意被叫“班主”“老板”還是“師父”?
郭德綱:外人隨便叫,家里孩子該叫師父叫師父,親近的喊“爸爸”——從10歲帶到40歲,早就是親人了。
張春蔚:德云社要往南方和海外拓展嗎?
郭德綱:2024年計劃南移,上海分社已開,深圳在和文旅部門談,澳門、新加坡也在考察。南方市場好做,寧可南方開一家、北方停一家——做生意就得敢嘗試。
張春蔚:有人拿您和開心麻花比,說您電影沒拍出效果。
郭德綱:我沒上心拍電影。人家籌備兩三年,我們說拍就拍,玩票性質。電影成敗是生意玄學,堅持拍總有成功的一天——反正被罵是常態,說相聲有人罵“不正宗”,唱京劇有人罵“不是戲”,認真就輸了。
張春蔚:您怎么看“救相聲、救京劇”的說法?
郭德綱:別捧殺我。我就是從小愛傳統藝術,現在有能力就盡份力。成立鼓曲社是怕這行凋零——20年后沒人彈弦,想搶救都來不及。這不是“救”,是憑良心做事。
張春蔚:最后問跨界和天津舞臺。您怎么看藝術跨界?
郭德綱:跨界沒對錯。我們復排京劇《槍斃閻瑞生》,舞臺上騎摩托、跳老上海舞,有人說不像京劇,但這出戲比《鎖麟囊》還早20年,當年京劇就愛吸收話劇、西洋歌舞——好看才能成國粹,死守傳統才會僵化。
郭德綱:我是天津人,回天津演出是回家。天津觀眾眼界高、口味刁,但只要有真本事就不怕。這里是水旱碼頭,從清朝就匯聚三教九流,觀眾懂藝術,也寬容——歡迎大家來天津演,沒那么可怕。
張春蔚:最后說說郭麒麟。為什么有人覺得您對徒弟比兒子好?
郭德綱:這是黑粉策劃的謠言。我連外人都盡心對待,怎么可能對親兒子不好?讓岳云鵬他們聊聊和郭麒麟一起長大的事,就知道傳聞多荒謬——解釋沒意思,事實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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