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老公那天突然神秘兮兮地問我。

我正彎著腰拖地，滿身是汗，聽見他這么說，頭也沒抬地回了一句：“累啊，家里這些事能不累嗎？你看看地上的頭發，都是你的，你要是能主動掃掃就好了。”

他笑笑，也不惱：“行行行，媳婦兒最辛苦，我給你個獎勵。”

我皺著眉頭看他一眼：“又是你那些不著調的什么‘獎勵’吧？別再給我買什么洗碗機了，我更喜歡你主動洗碗。”

他嘿嘿一笑，從身后拿出一個小紅盒子，遞給我：“不是電器，是這個。”

我手上的拖把都沒放穩，差點倒地上。接過那個盒子，一打開，是一個銀白色的手鐲，亮閃閃的，還挺好看。

“這……你什么時候買的？”我有點驚喜，雖說我們結婚八年了，日子過得都挺接地氣，但他這么正式送禮物，還是頭一次。

“前兩天路過那家珠寶店，看見這個覺得挺適合你的，就買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點小感動。這人平時粗枝大葉的，還能想起給我買手鐲，挺難得。

我把手鐲拿起來端詳著，不經意一轉，看見里面有一行小小的刻字。剛想笑著說他還知道刻字浪漫了，結果那幾個字一入眼，我整個人就愣住了。

“ZJ&LY”

我眨了下眼，再看一遍，沒看錯。

ZJ是我老公的名字，可LY，不是我。我名字里根本沒有“L”這個字。

“你這刻的是……誰啊？”我聲音一下子變了調，試圖讓自己聽起來只是好奇，但心已經涼了一截。

他愣了下，臉上的笑也僵住了，“啊？你看到了啊……”

“我當然看到了，我眼睛又沒瞎。”我把手鐲往他那邊一遞，“LY是誰？”

他撓了撓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哎呀，這個手鐲其實……不是特意買給你的。就是之前朋友送我的一對情侶手鐲，我就想著反正擱著也沒用，就給你戴上。”

我差點笑出聲，“朋友送的情侶手鐲？你朋友還送你帶著你名字和另一個女人名字的手鐲？”

他臉更紅了，支支吾吾地說：“是……是以前的朋友，大學時候的事了，你別多想，我真沒別的意思……”

“你是覺得我傻，還是你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翻手鐲背面？”我盯著他，火氣蹭蹭往上冒，“你敢說這不是你以前送給別人的？”

他臉徹底垮下來，嘆了口氣：“好吧，是我以前談的一個女朋友留下的。我那天收拾東西看到，就想著拿來送你，反正你也不知道……”

我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原來我在你心里就是這樣的人，撿別人不要的，也能開心地戴著。”

“不是，不是這個意思！”他趕緊解釋，“我是真的覺得這個手鐲挺適合你的，才給你戴上的。我沒別的心思。”

“你有沒有心思我不在乎，”我抬手把那手鐲啪地放回盒子里，“你連送禮物都不愿意走心，是不是我也應該考慮一下，我們這段婚姻，是不是也差不多該翻篇了？”

他臉一下就變了，聲音提高了八度：“你別拿這點事就上綱上線！我又沒和那女的聯系，也沒想著干啥，只是個手鐲！你至于嗎？”

“我至不至于你不清楚？”我聲音冷得像冰，“你要是真把我放在心上，這事根本不會發生。”

“行，”他煩躁地抓抓頭發，“你就愛鉆牛角尖。那我明天去店里給你買新的行不行？你非得把這事鬧大？”

我咬著牙，眼眶開始發熱，“我不是要手鐲，我要的是你把我當回事。不是你突然心血來潮想‘犒勞’我一下，就隨便拿個破舊的‘曾經’糊弄我。”

他聽得臉色越來越難看：“你別動不動就上情緒行不行？你天天在家帶孩子，整天嘮嘮叨叨，我現在多說幾句都能讓你炸鍋。我是送你禮物不是請你吵架的！”

“那你回頭去送LY去！你看看她愿不愿意戴你這‘舊情紀念品’。”

這時候我們家五歲的女兒站在門口，怯生生地看著我們：“媽媽……你們不要吵架好不好？”

我心里一酸，趕緊蹲下來把她抱進懷里，強忍著眼淚說：“媽媽沒事，媽媽不吵了。”

她用手拍拍我的臉，“媽媽戴這個好漂亮，不要丟掉好不好？”

我看著她稚嫩的臉，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她還不懂大人的復雜，但我清楚地知道，這手鐲，我是再也戴不上了。

晚上，他在沙發上睡了。我們之間像隔了一座山，誰都不想先開口。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里一直在想，我們怎么就走到這一步的？

當初結婚的時候，他也是會在寒風中給我暖手的人，會在我感冒的時候親自熬粥。可這些年，日子過著過著，就只剩下柴米油鹽和吵不完的小架。他不是不愛我了，可他也確實變了——變得隨便、粗心、不再在意我的感受。

而我呢，也早就不是那個愛笑的小姑娘了。我會因為碗沒洗生氣，會因為孩子哭鬧而沒了耐心，會因為一個刻錯名字的手鐲徹夜難眠。

第二天早上他走前看了我一眼，聲音低低的：“我知道我錯了。你要是真的接受不了，就別戴那手鐲了，我今天晚上去給你買個新的。”

我沒說話，只是輕輕地回了一句：“不用了。我不缺手鐲，我缺的是你認真對待我的那顆心。”

他點點頭，像是終于聽懂了，但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去糾結他會不會改變。

婚姻不是靠將就維持的，也不是靠舊物拼湊出來的情感。它需要在乎、需要珍惜，更需要在每一個細節里都看得出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