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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渝北的望鄉山,山勢不算險峻,卻長滿了蒼蒼翠翠的黃葛樹。山腳下的望仙村,祖祖輩輩靠著這片山林過活,砍柴、采藥、種點苞谷紅苕,日子像嘉陵江的水,不疾不徐,也藏著些說不準的深淺。
村里有個叫阿木的年輕人,二十出頭,是個孤兒,打小跟著瞎眼的婆婆長大。婆婆走后,只給他留下一間漏風的吊腳樓,和一雙能砍柴的手。阿木為人實在,心眼好,見著村里誰家有難處,總愛搭把手。哪怕自己啃著苞谷糊糊,見著討飯的乞丐,也要分一半。唯一的念想,就是攢夠錢,給村口土地廟補補那尊缺了胳膊的土地公像——他聽婆婆說,土地公管著一方平安,心誠則靈。
阿木每天天不亮就上山,砍一擔柴火,再繞到后山去,看看有沒有能換錢的草藥。望鄉山深處有棵千年黃葛樹,樹干要五六個壯漢才能抱攏,枝椏像龍爪一樣伸向天空,遮天蔽日。老輩人說,這樹有靈性,是山神的化身,逢年過節都會來燒柱香。阿木每次路過,總要放下柴擔,恭恭敬敬地鞠個躬,有時還會把自己帶的干饅頭掰一小塊,放在樹根旁的石窩里。
這天,阿木砍完柴,又來到黃葛樹下。剛鞠完躬,忽然瞧見樹根旁的石窩里,有個東西在微光下一閃一閃的。他湊近一看,竟是一顆黃豆大小的豆子,金燦燦的,拿在手里暖烘烘的,像揣著個小太陽。阿木從沒見過這樣的豆子,心想莫不是哪個香客落下的金豆子?可這豆子圓滾滾的,透著股靈氣,不像是凡物。他左右看看沒人,便小心地把金豆子揣進懷里,想著先帶回去,問問村里的老秀才。
回到家,阿木剛把金豆子掏出來,那豆子忽然滴溜溜一轉,掉在地上。更奇的是,落地的地方,竟“滋啦”一聲冒出綠芽,眨眼間就長成了一株巴掌高的小苗,葉子像翡翠一樣透亮,還散發出淡淡的甜香。阿木嚇了一跳,趕緊把小苗移到瓦盆里。第二天一早,他睜眼一看,差點驚掉下巴——那小苗已經長成了一棵半人高的植物,枝頭還掛著一串晶瑩剔透的果子,像小燈籠似的。
正瞅著稀奇,鄰居張嬸敲門進來,愁眉苦臉地說:“阿木啊,你王叔咳嗽得厲害,夜里都睡不著,城里郎中開的藥太貴,咱買不起啊……”阿木想起懷里的金豆子長出的怪樹,心想死馬當活馬醫,就摘了一顆果子,遞給張嬸:“張嬸,您讓王叔嘗嘗這個,說不定有用?!?/p>
張嬸將信將疑地拿回家。沒到晌午,就聽見張嬸在門外喊:“阿木!神了!你王叔吃了那果子,咳嗽立馬就好了,現在能吃兩大碗飯呢!”
這事像長了翅膀,很快傳遍了望仙村。大家都來看那棵怪樹,摘了果子回去,不管是頭疼腦熱還是跌打損傷,一吃就好。阿木這下成了村里的福星,可他心里總犯嘀咕:這金豆子到底是哪兒來的?為啥能長出治病的果子?
說來也巧,村里的大地主王老爺最近正犯愁。他寶貝兒子得了怪病,請了多少名醫都治不好,眼看就快不行了。聽說阿木家有棵能治病的神樹,王老爺眼睛頓時亮了。這王老爺是個老財迷,心比黃連還苦,眼比針尖還小,平時沒少克扣佃戶。他坐著八抬大轎來到阿木家,見了那棵發光的樹,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
“阿木啊,”王老爺假惺惺地笑著,“聽說你這樹能治百病?真是老天爺開眼?。∥夷侨右悄艹陨线@果子,定能長命百歲。你看這樣,我出一百兩銀子,把這棵樹買了,你這輩子都不用砍柴了,怎么樣?”
阿木搖搖頭:“王老爺,這樹不是我的,是黃葛樹爺爺賜給村里人的,不能賣?!?/p>
王老爺臉色一沉,心想這窮小子還挺不識抬舉,便陰陽怪氣地說:“不識好歹的東西!我告訴你,這望鄉山都是我王家的地盤,你的吊腳樓也是租我的地!你要是不把樹給我,明天就卷鋪蓋滾蛋!”
阿木性子雖軟,但骨子里有股倔勁,他把胸脯一挺:“樹是大家的,誰也不能獨占!”
王老爺氣得吹胡子瞪眼,拂袖而去。當天夜里,月黑風高,阿木聽見屋外有動靜,趕緊爬起來一看,只見王老爺帶著十幾個家丁,手里拿著斧頭鋸子,正朝著那棵神樹走去!阿木大喊一聲:“住手!”沖上去想阻攔,卻被家丁打倒在地。
就在斧頭要砍到樹干時,怪事發生了——那棵神樹忽然發出“嗚嗚”的哭聲,樹干上滲出紅色的汁液,像流血一樣。緊接著,一陣狂風從黃葛樹方向刮來,飛沙走石,天昏地暗,家丁們嚇得抱頭鼠竄,王老爺也被風刮得摔了個狗吃屎,門牙都磕掉了一顆。
阿木掙扎著爬起來,跑到神樹旁,只見那棵怪樹慢慢枯萎下去,最后只剩下一顆金豆子滾落在地。他撿起金豆子,心里又難過又疑惑。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孩子,莫怕,我是黃葛樹的魂靈。那貪心的王老爺想毀了神樹,可這神樹是山神用千年靈氣化成的,豈容凡人破壞?”
阿木抬頭一看,只見黃葛樹的陰影里,站著一位白胡子老婆婆,慈眉善目,正是他平時拜祭的黃葛樹化身。老婆婆接著說:“這金豆子本是山神賜給善良人的禮物,能生根發芽,治病救人。但貪心一起,靈氣就散。不過,只要心誠,金豆子自有妙用?!?/p>
“老婆婆,那現在怎么辦?王老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阿木著急地說。
老婆婆笑了笑:“莫急。你把這金豆子埋在黃葛樹下,明天一早去看,自有用處。記住,心要正,才能得福?!闭f完,老婆婆的身影就融入了黃葛樹中。
阿木連忙跑到千年黃葛樹下,挖了個坑,把金豆子埋了進去。第二天一早,他跑去一看,只見黃葛樹下長出了一片金燦燦的小苗,不是神樹,而是一地金黃的谷子!那谷子顆粒飽滿,比平常的谷穗大上好幾倍,還散發著誘人的米香。
阿木恍然大悟,趕緊叫來了村里人。大家一起動手,把這些谷種收了,種在田里。說來也怪,這些谷子不用施肥澆水,只要對著太陽曬一曬,就蹭蹭地往上長,沒過多久就成熟了。望仙村的人從來沒見過這么好的谷子,磨出的米又香又糯,吃了渾身是勁。
王老爺聽說阿木家的金豆子變成了金谷子,更是眼紅。他帶著家丁來到田里,想把金谷子全搶走??伤麆偵焓秩プス人?,那谷子忽然變成了一條條小蛇,嚇得他屁滾尿流,再也不敢打歪主意。后來,他因為作惡多端,加上搶谷子被蛇嚇破了膽,沒多久就一病不起,家產也被敗光了,最后落得個沿街乞討的下場。
從此,望仙村的人靠著黃葛樹下的金谷子,過上了衣食無憂的日子。大家都知道,這是阿木的善良換來的福氣。阿木用金谷子換了錢,不僅修好了土地廟,還幫村里蓋了學堂,讓孩子們都能讀書。
那棵千年黃葛樹,如今還在望鄉山腳下矗立著,枝繁葉茂。每當有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講述那個關于金豆子和善良的故事。村里的老人常對娃娃們說:“做人啊,要像阿木一樣實誠,莫學王老爺貪心。你看那黃葛樹爺爺,眼睛亮著呢,專給好心人送福氣!”
直到現在,重慶渝北的老輩人,還會指著山上的黃葛樹,對小娃娃講起“黃葛樹下金豆子”的故事,說著說著,就會摸出懷里的炒黃豆,分給娃娃們吃,說這是當年金豆子留下的福澤,吃了能長好心眼,一輩子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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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為純原創民間故事,寓教于樂,旨在豐富讀者業余文化生活,所有情節根據民間口述整理而成。純文學作品,借古喻今、明道講理,勿與封建迷信對號入座!抄襲、侵權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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