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想過,為什么在短短幾百年里,中國北方先后崛起的遼、金、元這三個“少數民族王朝”,都像著了魔一樣,把首都定在了同一個地方——燕京(也就是今天的北京)?
難道僅僅是因為它“地理位置優越”?
這背后,可是隱藏著游牧民族對中原的“垂涎”與“不安”、王朝統治的“算計”與“妥協”,以及一場持續數百年的“都城爭奪戰”!
今天,我們就跟著顧祖禹的《讀史方輿紀要》,撕開這層“地理優勢”的“遮羞布”,看看這三個征服王朝,到底為何對燕京情有獨鐘,非它不可!
一、都城鄙視鏈?
在古代,關于“在哪兒建都最好”這事兒,那是有一套不成文的“鄙視鏈”的。
《讀史方輿紀要》原文賞析:
曰:「然則幽燕不可以建都乎?」曰:「奚為不可?人亦有言:「建都之地,關中為上,洛陽次之,燕都又次之。」
洛陽,吾無論矣。漢都長安,則置朔方之郡,列障戍于河南。又開河西五郡,以絕羌與匈奴相通之路。唐人筑三受降城,則守在河北。又置安西、北庭都護,則西域盡為臣屬,故關中可以無患。及至德以后,河隴之地,盡沒于吐蕃,而涇陽、渭北,戎馬且充斥焉。然則朔方不守,河西不固,關中亦未可都也。都燕京而棄大寧,棄開平,委東勝于榛蕪,視遼左如秦越,是自剪其羽翼,而披其股肱也。欲求安全無患,其可得哉?」
端倪解析:
顧祖禹老先生一開頭就拋出了這個“靈魂拷問”:“幽燕不可以建都嗎?”
然后迅速給出了當時流行的“鄙視鏈”:“關中為上,洛陽次之,燕都又次之。”
這可不是瞎排的!它背后的“端倪”在于:
關中(長安): 為什么是“上等”?
因為它“襟山帶河,四塞之地”,天然的軍事要塞!
西漢和唐朝初期都定都長安,他們的策略是“固守關中,向外輻射”。
顧祖禹提到,西漢在黃河以南設置朔方郡,開辟河西五郡,切斷羌族和匈奴的聯系;
唐朝則在河北修建三受降城,設立安西、北庭都護府,把西域都管起來。
這都是在說,只要把外圍的“籬笆”扎緊了,關中就能“高枕無憂”。
但這個“鄙視鏈”的“打臉”也來得很快!
“反駁者”立刻指出,到了唐德宗以后,河隴地區都被吐蕃占了,關中周邊也全是敵人的兵馬。
“朔方不守,河西不固,關中亦未可都也。”
你看,“天險”不是萬能的,要是邊境防線崩了,再好的風水也守不住!
洛陽: 為什么是“次等”?
洛陽地處中原腹地,四通八達,交通便利,易于控制全國。
但它缺乏天然的軍事屏障,容易四面受敵,所以“守成有余,開創不足”。
燕都: 為何墊底?
因為它地處北方邊陲,距離中原腹地較遠,又直接面對游牧民族的威脅。
在傳統中原王朝看來,這里似乎是“不毛之地”,風險太大。
然而,就是這個在傳統“都城鄙視鏈”中“墊底”的燕都,卻成了遼金元三朝的“真愛”!這又是為什么呢?
二、遼金元“真愛”
“那么從遼朝到元朝,為什么一定要定都燕京呢?”
顧祖禹又拋出了一個問題,并給出了“三大王朝”的“共同答案”與“各自心機”:
《讀史方輿紀要》原文賞析:
「然則自遼及元,何以必都燕京?」
曰:「遼起于臨潢,南有燕云,常慮中原之復取之也。故舉國以爭之,置南京于燕,西京于大同,以為久假不歸之計。女真自會寧而西,擅有中夏,仍遼之舊,建為都邑,內顧根本,外臨河濟,亦其所也。蒙古自和林而南,混一區宇。其創起之地,僻在西北,而仍都燕京者,蓋以開平近在漠南,而幽燕與開平,形援相屬,居表里之間,為維系之勢。由西北而臨東南,燕京其都會矣。
端倪解析:
1.遼朝:不安的“長久打算”
發源地: 遼朝起源于臨潢(今內蒙古巴林左旗),一個典型的游牧民族政權。
“覬覦”與“不安”: 遼國奪取燕云十六州后,擔心中原王朝的反撲。
為了夯實漢地經濟資源的控制,他們把南京(燕京)和西京(大同)都設置在了中原邊緣,為了“久假不歸”——想永遠把燕云這塊肥肉留在手里!
“融合”的跳板: 燕京地區長期受到中原文化影響,有著成熟的城市、人口和行政體系。
遼國定都于此,是為了更好地吸收漢族的先進文化和治理制度,促進民族融合,將游牧民族的武力優勢與中原的農耕文明的組織力結合起來,完善自己的國家治理體系。
這是從“部落聯盟”向“帝國”轉型的必然選擇。
2.金朝:從“會寧”到“中都”的“權力西遷”
發源地: 女真族(金朝)最初的都城在遙遠的會寧(今黑龍江哈爾濱附近)。
“坐擁中原”的需要: 金朝從遼手中奪取了中原,他們的目標是完全統治中原。
完顏亮遷都燕京(1153年)的首要動機是擺脫女真舊貴族牽制,他焚毀上京宮殿、遷葬祖陵,徹底切斷貴族退路,推動全面漢化改革。
“顧根本,臨河濟”: 燕京向內可以顧及女真族的“根本”——東北地區,向外又可以直接面對黃河和濟水流域,有效監控中原腹地,并防范南宋的潛在反撲。
這是一個“以攻為守”,同時兼顧后方與前線的絕佳選擇。
金朝將燕京升格為“中都”后,其布局仿宋汴京,引入漢制官僚體系,實為強化皇權中央集權。
3.元朝:從“草原”到“帝都”的“混一全球”!
發源地: 蒙古帝國起源于和林(今蒙古境內),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草原帝國。
“混一區宇”的野心: 忽必烈統一全國后,他可不滿足于只做草原之王。他要建立一個“混一區宇”(統一天下)的龐大帝國。
“地理+政治”的雙重考量: 燕京(元大都)雖然距離蒙古高原的發源地偏遠,但它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 地緣上的“樞紐”: 顧祖禹特別強調:“開平(元上都,在漠南)近在漠南,而幽燕與開平,形援相屬,居表里之間,為維系之勢。
- 燕京與蒙古高原的門戶——開平(元上都),形成了“表里相依”的戰略聯系。
- 燕京作為“西北而臨東南”的“都會”,既可以便捷地與蒙古草原保持聯系,又可以有效統治廣闊的農耕地區,是“草原帝國”向“全球帝國”轉型的戰略支點。
- 地理上,大都是漕運樞紐(通惠河連接大運河),也保障了南方糧食的北運。
- “合法性”的“嫁衣”: 元朝作為少數民族王朝,定都燕京也是為了顯示其對中國傳統統治中心的認同與接續,進而強化其在中原的統治合法性。這是一種政治上的“聰明”選擇。
三、朱棣的“反思”
最后,顧祖禹將矛頭指向了明成祖朱棣的“燕都戰略”,提出了一個尖銳的批判:
《讀史方輿紀要》原文賞析:
國家之都燕也,當法漢唐之成算。以開平、大寧、東勝、遼陽為河西朔方之地,乃坐而自削,有日蹙百里之譏,無乃與都燕之初意相剌謬乎?
端倪解析:
顧祖禹的意思是,朱棣定都燕京,本應該效仿漢唐那樣,把開平、大寧、東勝、遼陽這些北方重要的軍事重鎮,像漢朝的河西、朔方那樣,作為京師的戰略屏障和前哨陣地。
然而,明朝后期的實際操作卻是:“坐而自削”——主動放棄了這些重要的防御據點!
比如大寧,這個曾經的朱棣藩地,在遷都后逐漸放棄,成為“棄地”。
這種做法,在顧祖禹看來,簡直是“自剪其羽翼,而披其股肱也”——自己砍自己的翅膀,斷自己的胳膊!
這太犀利了:你朱棣遷都北京,是為了“天子守國門”,是為了“控四夷”,結果你的后代,卻把重要的邊疆屏障給廢了!(主因是財政壓力與防線收縮,非朱棣本意)
這不就成了“有日蹙百里之譏”(每天都像被蠶食百里)嗎?這難道不是“與都燕之初意相剌謬乎”(和定都燕京的初衷完全相悖)嗎?
顧祖禹的這番批判,是對“天子守國門”策略的深刻反思:
僅僅把都城設在邊疆,而沒有一套完整的、持續的、有效的邊疆經營和管理體系,那么所謂的“天子守國門”,最終也可能變成一種“自我囚禁”,甚至“自廢武功”!
結語:燕京的“愛恨交織”
燕京,這座曾被“鄙視”的都城,卻因其獨特的地理位置和戰略意義,成為了遼、金、元三朝的“心頭肉”,也成為了明朝的首都。
它既是游牧民族實現統治中原的跳板,也是農耕王朝防御北方、彰顯權威的要塞。燕京的核心價值在于成為農耕-游牧生態區的樞紐。
這場關于燕京的“都城爭奪戰”,以及后續的戰略得失,都提醒我們:歷史地理不僅僅是地圖上的點線,更是王朝興衰、戰略博弈的活生生寫照。
那么,你認為在不同歷史時期,一個王朝選擇都城,是更看重其“地理天賦”,還是更看重其“政治考量”和“戰略需求”呢?
歡迎在評論區留下你的“端倪”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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