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這東西，常常會讓人感慨命運無常。

彭城之戰時，項羽用三萬人把劉邦五十六萬大軍打得四散奔逃，但到了垓下，形勢反過來了，項羽卻成了被圍困的那一個。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么，讓一個“常勝將軍”再也沒有創造奇跡的機會？

一、

要說起楚漢爭霸的那些年，很多人總愛提一嘴彭城之戰，說項羽當時三萬人，把劉邦五十六萬聯軍打得落荒而逃。數字看著嚇人，其實當時的場面更能說明問題。很多年后，回頭一看，這一仗真的是項羽一生的高光時刻。

其實，彭城那會兒的劉邦，兵多沒錯，但隊伍里摻了太多水分。五十六萬，聽起來氣勢大，實際上各家諸侯的兵馬湊一起，誰都不是一個心思。每家都有自個兒的小算盤。魏豹、殷王這些人，嘴上跟著劉邦，心里打著“萬一形勢不妙，趕緊自保”的主意。場面上看，劉邦坐中軍大帳，諸侯王一排排來見，可真打起仗來，兵都散得比風還快。

項羽這邊不一樣。三萬人，基本全是他最信任、跟著他拼過命的老兄弟。別看人少，打仗那叫一個齊心。彭城本來就是楚國地盤，項羽回援的時候，老百姓都出來幫忙探消息。地熟、人熟，再加上士氣正旺，真刀真槍一沖，那些心思各異的聯軍根本撐不住。

彭城之戰打下來，劉邦不僅自己受了重傷，連親兄弟都差點沒保住。士氣低到谷底，諸侯們見風使舵，有的甚至立馬投降楚軍。項羽順勢追擊，一口氣把漢軍趕出彭城。就連《史記》里都沒細說慘狀，但結果很明白：這一仗，楚軍是真贏得漂亮。

但說到底，贏得這么干脆，并不只是項羽個人的勇。是因為當時的地利人和、士氣高漲，把優勢全都擰成一股繩了。這樣的機會，其實也只有一次。

二、

別看彭城一戰讓項羽風頭無兩，但歷史的車輪一轉就讓人猝不及防。說句實話，垓下之戰的失敗，根子還在彭城之后楚漢格局的慢慢變化。

那幾年里，劉邦其實一直在變。他吃了彭城的虧之后，再也沒讓諸侯們各管各的，反而一個個地收編、合并、拉攏，最后把軍隊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漢軍。這支隊伍，凝聚力、指揮力、補給都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語。像韓信、張良、蕭何這些人，打仗出謀劃策，后勤調配滴水不漏。英布、彭越、灌嬰，也都是能帶兵打仗的能人，關鍵時刻掉鏈子的人幾乎沒有。

再說楚軍。彭城之后項羽雖然得勢，可打了幾年下來，身邊的老兄弟一個個不是戰死就是叛逃，兵員補充不上，糧草越發緊張。項羽在外是大英雄，內部卻逐漸力不從心。再遇上劉邦一邊攻打、一邊收買楚國的降兵，士氣一天不如一天。

有時候一連幾天吃不上飽飯，連夜打仗，戰士們早就疲憊不堪。

其實，垓下之戰的那個夜晚，最令人難受的不是廝殺，而是四面楚歌的無力。那時楚軍被漢軍重重包圍，外面漢軍唱著楚地的民歌，楚軍士兵聽著，眼淚都下來了。很多人想著家里老小，想著楚地已失，早沒心思再拼命了。項羽再勇也帶不動這些已無退路的人。

而劉邦那邊，糧草充足、兵員源源不斷、各路人馬協調統一。韓信在北邊掃平趙、齊等地，彭越不斷襲擾楚軍糧道，英布從南邊夾擊，灌嬰封死項羽的退路。等到項羽真正被圍困垓下時，局勢已經是“天時地利人和”全在對手那邊。

可以說，這場仗，項羽幾乎沒有翻盤的機會。

三、

很多人看到項羽自刎烏江，總是覺得惋惜。可要仔細分析，項羽彭城大捷，其實是偶然和必然夾雜的產物。劉邦雖敗，偏偏能汲取教訓，把失敗變成了翻身的資本。

這里頭最值得琢磨的就是“變”。彭城之后，劉邦并沒有一味反攻，而是休養生息，重用人才，把握住大局。他學會了用人，用韓信打前線、張良謀劃全局、蕭何保障后勤。打仗這件事，拼到最后其實就是拼誰更能熬住氣，誰更能團結人心。等到垓下之戰，漢軍一鼓作氣，楚軍卻已潰不成軍。

還有一個被大家忽略的點，就是后勤和補給。楚軍連年征戰，地盤越打越小，糧草不繼，連騎兵都湊不齊。韓信和彭越聯手斷了項羽的糧道，兵馬再勇也得餓肚子。最后楚軍突圍時，項羽手下只剩八百騎，等到烏江，隨行的將士只剩一百來人。哪怕項羽再想力挽狂瀾，這時候已是回天乏術。

反過來看，劉邦之所以能笑到最后，并不完全因為他個人武藝如何高超，而是因為他能整合各種力量，把人心擰成一股繩。哪怕在最危急的時候，他也能招賢納士、調和矛盾、見縫插針地抓住每一個機會。

其實，歷史上真正有“翻盤”本事的人，往往不是最能打的，而是最能用人的。

項羽的失敗，多少有些讓人唏噓，但歷史的邏輯就是如此，命運只眷顧那些愿意自我改變、不斷進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