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凜突然在臺上喊我:“允允,上來合影。”
我站在原地沒動。
“姜允!”胥凜聲音沉下來,“別鬧脾氣。”
全場安靜下來,都在等胥太太表演大度。
可他們不知道,我早沒什么好失去的了。
又何必再裝呢?
高跟鞋踩在紅毯上,像踩著一地支離破碎的誓言。
我緩緩朝著臺上走去。
窸窸窣窣的議論聲鉆進耳內:
“看吧,正宮娘娘還是要給面子的。”
“嘖嘖,這都能忍,換我先生這樣,我不撕爛這個金絲雀才怪!”
“所以你才當不了胥太太啊……”
胥凜故意伸手攬住我的腰。
低頭湊近我耳邊,聲音帶著殘忍的快意:“疼嗎?”
“這就是你當初為了和別人私奔,打掉我孩子的下場。”
我渾身一僵,原來他始終沒有忘記當初那個沒能保住的孩子……
冷漠混雜著麻木,我聽見自己聲音干脆、清晰:“各位。”
“借著今天這個機會,我要宣布一件事——”
胥凜下意識收緊手臂時,我一字一句:“我要離婚。”
現場有哄笑、有質疑。
只有胥凜的臉色陰沉如墨。
因為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說離婚。
在這場持續了三年的酷刑里,我終于親手拔掉了那根扎在心頭最深的刺。
……
胥凜帶著金絲雀回來時,行李已經收拾得差不多。
他的西裝外套搭在臂彎,姿態輕松。
將吳媽喊上樓:“幫太太收拾一些常用的用品,她暫時搬去北城別墅住。”
吳媽一愣,“好好的,為什么要去北城那兒?那里荒僻……”
“大師說,一宅不能有二主。”他語氣平靜,眼神卻一直在打量我:“這樣晚晚的旺夫命格會大打折扣。”
他特意強調了‘旺夫命格’,似乎是想要我接受這個風水局。
可我只是低頭看了眼手表。
三年的婚姻,收拾起來不過兩個小時。
剛拉上行李箱,男人便邁步進來,反手σσψ關上門。
拿出裝著母親那套翡翠首飾的盒子在我跟前晃了一下。
像是威脅、像是炫耀。
宣告我,這套首飾的所有權,是別的女人的。
見我盯著那玉墜牌,他終于放軟了聲音,像是哄一個鬧脾氣的孩子,“你聽話些,過段時間,我去接你!”
我突然只覺得可笑。
“不用了。”我輕聲說,“離了婚,家里就只有一個女主人,旺夫到底。”
他眸色一沉,猛地拽住我的手腕:“姜允,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懂事了?”
“離婚的事,我就當你沒說,但你要是再敢提,你知道下場!”
我看著他眼底翻涌的怒意,我輕輕掰開他的手指,“我一直很懂事。”
“懂事到讓你忘了,我也有底線。”
他盯著我,像是第一次認識我。
僵持之下,他的手機響了。
屏幕上跳動的名字讓他的表情微微一變——“周世鴻”。
周氏集團的掌權人。
胥凜接起電話,語氣瞬間恭敬:“周叔。”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么,他的目光緩緩移到我身上,眉頭越皺越緊。
“是,她在我旁邊。”他頓了頓,忽然冷笑一聲,“好,我帶她一起。”
掛斷電話,他盯著我,眼神復雜:“周世鴻邀請我們今晚參加游輪晚宴。”
我怔住。
還沒等我反應,房門突然被推開。
崔晚踩著高跟鞋沖進來,委屈道:“胥總,您不是說今天要陪我一整天的么?”
胥凜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背,轉頭對我冷聲道:“你給周世鴻回個電話,就說你不方便去。”
我站在原地,忽然覺得荒謬。
“好啊。”我從包里拿出一份離婚協議,“作為交換,簽了它——”
“姜允!”男人低吼一聲。
對峙了幾秒,他忽然冷笑,“好,你想去,那就去。”
他拽著我的手腕,粗暴地拖出房間。
我甚至沒來得及換禮服,只穿著一雙家居拖鞋,就被他塞進車里。
游輪上燈火輝煌,名流云集。
周家還舉行了一個小規模的慈善競拍。
競品都是貴族少爺小姐的私藏,市面上都少見。
我赤腳踩在甲板上,身上還套著那件寬松的常服,與周圍珠光寶氣的貴婦們格格不入。
崔晚卻一襲高定,挽著胥凜的手臂。
“開心了?”胥凜低頭在我耳邊冷笑,“這就是你不乖的懲罰。”
四周投來的目光或憐憫或嘲諷,像刀子一樣扎在身上。
宴會進行到一半,有人起哄:“胥總,聽說這位‘旺夫金絲雀’可是個寶貝,八千萬給您拿下了初夜,不如再拿出來拍賣一夜?讓大家也沾沾福氣!”
眾人哄笑。
崔晚眼睛一紅,嬌怯地往胥凜懷里躲:“胥總,我只認您一個人……”
男人惡趣味道:“既然大家這么有興趣,不如拍賣我太太的游輪一夜,所得善款,都捐給兒童醫療基金會。”
全場瞬間安靜得可怕。
我抬眸望他,忽然覺得眼前的一切像場荒誕的默劇。
胥凜的嘴唇在動,崔晚的睫毛在顫……
周圍賓客的臉上寫滿獵奇的興奮。
我看著這些畫面無聲地上演。
那個孩子,那個胥凜以為我狠心打掉的孩子,其實是他親手扼殺的。
兩年前生日,有人把他在陪另一個女人的視頻發到我手機。
我發病后,隨之流產。
現在回想,視頻那個女人纖細的背影,不就是崔晚么?
什么旺夫?什么初夜?
明明就是舊相識……
現在,他竟然還站在這里,用這個根本不存在的“罪孽”懲罰我。
我突然笑出聲。
三年的婚姻,原來不過是一場漫長的贖罪。
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為什么贖罪。
胥凜見我發笑,臉色瞬間陰沉。
他大概沒想到,這一次,我連爭辯都懶得爭辯。
他舉起競價牌,輕描淡寫地開口:“1元。”
他在賭。
賭沒人敢接胥太太的盤,賭我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崩潰求饒。
可我站在那里,心再也感覺不到疼。
“八千萬。”
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從邊緣傳來。
全場嘩然!
胥凜猛地轉頭。
一個男人慵懶地倚在欄桿邊,唇角噙著笑:“今夜,我點天燈,買她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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