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稻田大學教授渡邊義浩的《〈論語〉:孔子的語錄是如何形成的》(『論語』:孔子の言葉はいかにつくられたか,講談社,2021年)雖是面向普通讀者的讀物,但內涵相當豐富。該書著重探討了《論語》的成書過程,后半部分對鄭玄《論語注》、何晏《論語集解》、皇侃《論語義疏》、邢昺《論語注疏》等作了深入淺出的解說。限于篇幅,本文只能取其一瓢,稍作介紹,更多精彩的內容,還得閱讀原著。
《論語》是誰編的
關于管仲,《論語》中孔子的意見很不統一。有一陣子,孔子對管仲推崇備至,極力褒獎他輔佐齊桓公的功勞,甚至贊之以“仁”,毋庸置疑這是至高無上的美譽(憲問篇)。又有一陣子,孔子對管仲左看不順眼,右看還是不順眼,直斥“管仲之器小哉”,“管氏而知禮,孰不知禮”(八佾篇)。
《論語》中如此顯著的前后矛盾,該如何理解呢?
這就涉及《論語》的成書問題——《論語》是誰在什么時候編纂的?
圍繞這個問題,歷史上產生了種種說法。一代大儒鄭玄認為,《論語》是孔子的弟子仲弓(冉雍)、子夏(卜商)等人合作的產物。皇侃則主張是“七十弟子門徒”,即孔子的徒子徒孫編纂的。眾所周知,“子”是敬稱,而《論語》出現過曾子(曾參)、有子(有若)、冉子(冉求或冉有)、閔子(閔子騫或閔損),因此有人認為是這些“子”的弟子,即孔子的再傳弟子編了《論語》。唐代中期的柳宗元則將編纂者限定為曾子、有子的弟子。
《論語》在日本的受容是一個很有意思的題目。東瀛的儒者自然也會討論《論語》的成書問題。江戶時期的大儒伊藤仁齋在《論語古義》中認為,《論語》前十篇和后十篇有很大的差異,于是他將前十篇稱作“上論”,且成書時間較早,后十篇為“下論”,屬于補遺性質。另一位大儒荻生徂徠對《論語》也別有見解,他的弟子太宰春臺主張“上論”是琴牢(牢曰篇)編的,“下論”是原憲(憲問篇)編的。
眾說紛紜的結果往往是莫衷一是。——退一步,海闊天空。如果不執著于“編纂者”的問題,或許距答案更近一些。我們都知道,在相當長一個時期,古書并沒有明確的“作者”的概念。《論語》并不是特定的某個人編的,而是成于眾人之手,大體可以認為是尊奉孔子為祖師的學派(儒家)歷經歲月逐漸完成的。
《論語》書名的來歷
《史記·仲尼弟子列傳》“太史公曰”有如下一段話:
學者多稱七十子之徒,譽者或過其實,毀者或損其真,鈞之未睹厥容貌,則論言弟子籍,出孔氏古文,近是。余以弟子名姓文字,悉取論語弟子問,并次為篇,疑者闕焉。
這段話中的“論言弟子籍”和“論語弟子問”是什么意思呢?
結合金德建《論〈史記〉“論言弟子籍”“論語弟子問”即指〈論語〉》(收入《司馬遷所見書考》,上海人民出版社,1963年)和日本學者和順《〈史記〉所見〈論語〉小考》(《中國哲學》第24號,1995年),渡邊此書中作了如下解讀。
《論語》沒有“弟子問”篇,甚至沒有出現“弟子問”一詞。因此,“論語弟子問”應當讀作“《論語》和《弟子問》”。如此,“論言弟子籍”亦當讀作“《論言》和《弟子籍》”。也就是說,司馬遷是以《論語》(即“論語”“論言”)和孔門弟子名簿(即“弟子問”“弟子籍”)為素材撰寫仲尼弟子列傳的。由此可知,直到司馬遷所處的漢武帝前期,《論語》還不是固有名詞,換言之《論語》一書尚未定型。順便一提,《史記·封禪書》征引《論語》時稱作“傳曰”,《漢書·外戚傳》引《論語》也稱作“傳曰”,這應該跟漢宣帝時期規定《論語》叫作傳有關。
東漢章帝時期,班固《漢書·藝文志》記錄了《論語》名稱的由來:
《論語》者,孔子應答弟子時人,及弟子相與言,而接聞于夫子之語也。當時弟子各有所記,夫子既卒,門人相與輯而論篹,故謂之《論語》。
《論語》的傳承
不僅如此,《漢書·藝文志》還記載了《論語》的傳承譜系:
漢興,有齊、魯之說。傳齊論者,昌邑中尉王吉、少府宋畸、御史大夫貢禹、尚書令五鹿充宗、膠東庸生,唯王陽名家。傳魯論語者,常山都尉龔奮、長信少府夏侯勝、丞相韋賢、魯扶卿、前將軍蕭望之、安昌侯張禹,皆名家。張氏最后而行于世。
綜合相關信息,可知到了西漢后期,有三種《論語》傳世,即《齊論》《魯論》《古論》。其中安昌侯張禹解說的《論語》最后出,也最為流行(簡稱“《張侯論》”)。根據《漢書·張禹傳》,《張侯論》原本屬于《魯論》的系統,不過他還向“瑯邪王陽、膠東庸生問《論語》”,將《齊論》和《魯論》對校。為了給年少的成帝講授《論語》,張禹不僅修改《論語》的“章句”,還修改《論語》的“文”(文本)。由于《張侯論》大行其道,鄭玄以此為基礎執筆《論語注》,而后《論語》基本定型。到了南宋,隨著朱熹《論語集注》的普及,《論語注》便散佚了。
書中認為,孔子之后,中國歷史上有兩位儒者最重要,一位是朱熹,另一位是鄭玄。他們兩人都為儒教各種經典加以注釋,影響深遠,分別是“近世中國”(宋-清)和“古典中國”(漢-唐)的代表。鄭玄集“古典中國”儒教經義之大成,朱熹則展示了新的“近世中國”的面貌。鄭玄《論語注》和朱熹《論語集注》可謂《論語》的兩個系統。朱子之后的注釋,可歸為“新注”。新注的特點是從理論上探究儒教的精神。在此之前的,則歸為“古注”。古注以訓詁學為基礎,側重經文的解釋。而古注中最具思想性的,要數鄭玄《論語注》。
如上所述,本書的重點是考察《論語》成立的過程,特別是“古注”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討論這個問題時,繞不開兩個劃時代的假說,一個是武內義雄提出來的,一個是津田左右吉所構想的。
武內義雄的假說
武內義雄(1886-1966),字誼卿、述庵,早年就讀于京都帝國大學,師從狩野直喜,畢業后曾在大阪懷德堂擔任講師,后赴東北帝國大學新開設的法文學部出任中國學第一講座(中國哲學)。受王引之等清代考證學的影響,武內運用訓詁學、校勘學的方法,以及富永仲基的“加上說”,研究《論語》《老子》的成立過程。
武內義雄的《論語之研究》(巖波書店,1939年),特別關注《論語》重復的章節。或者可以說,武內是以重復的章為線索,探究《論語》的成立過程。譬如,學而篇第三章和陽貨篇第十七章都是“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然而,傳到日本的《論語集解》和《論語義疏》陽貨篇都沒有這一章。或許是意識到該章與學而篇第三章重復而刪去了,但具體緣由不得而知。
再看一例:
哀公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對曰:“有顏回者好學,不遷怒,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未聞好學者也。”(雍也篇第三章)
季康子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對曰:“有顏回者好學,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先進篇第六章)
不同的人問孔子同樣的問題,孔子作同樣的回答,而且都被記錄下來,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但顯然很低。要么,孔子的弟子誤記了提問者的名字。這是一般的解題方式。武內義雄則另辟蹊徑,提出了嶄新的假說。武內認為,《論語》是由四個單元構成的。像上面所舉的“弟子孰為好學”,在《論語》一書中是重復的,但在單元里并不重復,因此合并時沒有刪去。也就是說,重復是從來就知曉的。《春秋繁露》“孔子曰:書之重,辭之復,不可不察也,其中必有美焉”,即孔子認為重復的部分自有優勝之處。為增加假說的說服力,武內引用了孔夫子這句話。
武內憑什么認為《論語》由四個單元組成呢?他的根據主要來自東漢王充的《論衡》。該書正說篇有如下一段:
至武帝發取孔子壁中古文,得二十一篇,齊、魯二,河間九篇,三十篇。至昭帝女讀二十一篇。宣帝下太常博士,時尚稱書難曉,名之曰傳;后更隸寫以傳誦。初,孔子孫孔安國以教魯人扶卿,官至荊州剌史,始曰《論語》。今時稱《論語》二十篇,又失齊、魯、河間九篇。本三十篇,分布亡失;或二十一篇。目或多或少,文贊或是或誤。說《論語》者,但知以剝解之問,以織微之難,不知存問本根篇數章目。溫故知新,可以為師;今不知古,稱師如何?
抄本時代的古書難免會有魯魚豕亥的問題,這段話就是一例。比如第一句,自孔子舊宅墻壁取出古文21篇,齊魯2篇,河間9篇,21+2+9=32,不可能是“三十篇”。于是,出現了種種解釋。A說——“魯”為衍字,“九”應為“七”,如此《古論》21篇,《齊論》2篇,河間7篇,得30篇。B說——“二”為衍字,如此“齊、魯、河間”9篇,加上《古論》21篇,合計30篇。還有懷疑河間版《論語》真偽的。(參閱黃暉撰《論衡校釋:附劉盼遂集解》,中華書局,2017年)
接著,第二句“至昭帝女讀二十一篇”也有各種解釋。劉寶楠質疑:既然漢昭帝的女兒都能讀《古論》,為什么博士反而覺得“難曉”呢?有人則懷疑“女”字有誤,武內義雄即認為“女”當作“始”——漢昭帝的時候開始得讀《古論》二十一篇。
回到第一句話,武內的解釋接近A說,但微有不同:古文二十一篇,齊魯二篇,河間七篇。武內為什么采取這種解釋呢?這跟他的《論語》四階段成立論有著密切的關系。
在武內看來,現行的《論語》二十篇由“河間七篇本”、“齊論語七篇”、“齊魯二篇本”,以及后出的“子罕篇”、“季氏·陽貨·微子三篇”構成,且大體按照這個順序組合成書。下面分別看看這四個單元的情況。
首先,“河間七篇本”,以魯人曾子為中心編纂而成。具體篇目有:為政第二、八佾第三、里仁第四、公冶長第五、雍也第六、述而第七、泰伯第八。這七篇與曾子十篇(收入《大戴禮記》)、子思子四篇(《禮記》中庸、表記、坊記、淄衣四篇)、《孟子》七篇相似的章節很多。依武內之見,這是曾子·孟子學派傳下來的孔子語錄,并推測它是最早的《論語》版本。
其次,“齊論語七篇”,以子貢為中心編纂而成。具體篇目有:先進第十一、顏淵第十二、子路第十三、憲問第十四、衛靈公第十五、子張第十九、堯曰第二十。在這個單元中,“孔門十哲”沒有曾子,曾子被批評為“魯鈍”,因而武內義雄認為這是子游·子夏派(齊人)所傳的孔子語錄。
再次,“齊魯二篇本”,即孔子的言行錄,包括學而第一、鄉黨第十。這是子貢派(齊)和曾子派(魯)折衷的結果。
最后,“子罕篇”(第九),是后人從各種材料中撿拾孔子的話,附在“河間七篇本”之后的。“季氏·陽貨·微子三篇”(第十六-第十八),是戰國末期的人們追加在“齊論語七篇”之后的,是最新的部分。
武內義雄的這個觀點,可以解釋《論語》為什么存在重復章。畢竟,重復章在他設定的四個版塊中并不重復。總而言之,武內的假說可謂別出心裁,但也有缺陷,并非定論。比如,津田左右吉就提出了新的假說。
津田左右吉的假說
津田左右吉(1873-1961),早稻田大學東洋哲學的開山,二十世紀日本代表性的歷史學家、思想史家。基于文獻學,從事徹底的文獻批判,解構上古至漢代的中國古代思想,在此基礎上重新建構,這是津田的中國思想史研究的特征。1946年,津田在巖波書店出版了《論語與孔子的思想》。
津田此書沒有采用西漢劉向、劉歆《七略》、東漢班固《漢書·藝文志》所確立的“諸子九流”的框架。津田認為,墨家、法家、道家等諸子百家的區別并不是他們本人自覺提倡的,而是劉向、劉歆整理宮中圖書時的分類。實際上,諸子的文獻是相互糾纏,緊密難分的。不只儒家,墨家、法家、道家也記載孔子的言行。
與武內義雄不同,津田認為應該按章來詳細檢討《論語》。此前荻生徂徠在《論語徵》中指出,《論語》中的話并不都是孔子的原話。津田在此基礎上強調,《論語》大約五百章,記錄孔子本人言行的篇幅不到一半。超過半數的章節,是編纂者假托孔子表達自己的想法。《論語》二十篇,越靠后的篇,以及一篇之中越靠后的章,假托孔子的情況越多。
具體而言,津田以章為單位,將《論語》中孔子的話,與《孟子》《荀子》中的相關記錄一一比對,加以探討。
比如,“子曰: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論語》憲問篇),也出現在《荀子》中,可是《荀子》并未標注“孔子曰”,也就是說《荀子》沒有將這句話視為孔子的語錄。據此津田認為,這是荀子自己的話。如此一來,收入《荀子》的荀子語錄轉而成了《論語》中孔子的話。
據宇野精一研究,《孟子》引用了二十九條與孔子有關的語錄。其中,有八條與《論語》基本一致;有兩條雖未標明“孔子曰”,但內容亦見于《論語》;還有兩條文字表述存在差異,不過其意旨與《論語》完全相同。剩下十七條,則與《論語》無關。基于此,宇野推斷,這是因為孟子沒有見過《論語》一書(應該是指基本定型的《論語》)。
津田通過比對《論語》和《孟子》,將征引情況分為三類。甲、《孟子》從《論語》引用孔子的話。乙、《論語》從《孟子》引用孔子的話。丙、《論語》《孟子》均從他書引用。
先看甲類。津田認為,“子曰:“里仁為善。擇不處仁,焉得智?”(《論語》里仁篇)被《孟子》引用,而且作了進一步發揮,由“仁”“智”引申到“禮”“義”:
孔子曰:里仁為美,擇不處仁,焉得智?夫仁,天之尊爵也,人之安宅也。莫之御而不仁,是不智也。不仁、不智、無禮、無義,人役也。(《孟子》公孫丑章句上)
不過,《孟子》是按照東漢趙岐的注釋來讀的,《論語》則按照何晏的注釋來讀,兩者對“里”的讀法不同。
再看乙類。《孟子》這樣稱頌上古的圣王堯、舜:
堯以不得舜為己憂,舜以不得禹、皋陶為己憂。……孔子曰:‘大哉堯之為君!惟天為大,惟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君哉舜也!巍巍乎有天下而不與焉!’堯舜之治天下,豈無所用其心哉?亦不用于耕耳。(《孟子》滕文公章句上)
《論語》泰伯篇有兩章與之近似的記錄:
(1)子曰:“大哉,堯之為君也!巍巍乎,唯天為大,唯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煥乎,其有文章。”
(2)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與焉。”
兩相比較,可以發現幾處看似細微的差別。其一,《孟子》用來形容舜的“巍巍乎”在《論語》(1)中用在堯身上。其二,在《論語》(1)中,堯的功業不只是政治上的“成功”,還有煥然的“文章”,“言其立文垂制又著明也”。這是具體論述堯的政治內容,也是《論語》增加的部分。其三,《孟子》只說舜“有天下而不與”,《論語》(2)則推及禹,顯然這也是《論語》添加的內容。因此,津田認為此處是《論語》引用《孟子》而有所發揮。
最后,丙類的情況。由于當時沒有什么出土資料,津田便轉向探討《孟子》中與《論語》無關的“孔子曰”與其他書籍的關系了。
孔子與《春秋》與孟子及司馬遷
關于孔子與《春秋》,《孟子》有一段著名的話:
世衰道微,邪說暴行有作。臣弒其君者有之,子弒其父者有之。孔子懼,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孟子》滕文公章句下)
但是,《論語》中并沒有孔子編纂《春秋》的記錄。因此,可以說上面的“孔子曰”是《孟子》的一種“創作”。換言之,將孔子與《春秋》建立緊密的聯系,始于《孟子》。不僅如此,《孟子》還進一步表示:
孟子曰:“王者之跡熄而《詩》亡,《詩》亡然后《春秋》作。晉之《乘》,楚之《梼杌》,魯之《春秋》,一也。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孔子曰:‘其義則丘竊取之矣。’”(《孟子》離婁章句下)
為了使自己的學說變得更加權威,捏造、假托是孔子的話,這種情況所在多有。
到了西漢,經由司馬遷的努力,孔子和《春秋》的關系又深了一層。司馬遷是“春秋公羊學”者董仲舒的弟子,因而他在《太史公書》孔子世家中記載了孔子制《春秋》的契機和執筆動機:
魯哀公十四年春,狩大野。叔孫氏車子鉏商獲獸,以為不祥。仲尼視之,曰:“麟也。”取之。曰:“河不出圖,雒不出書,吾已矣夫!”……子曰:“弗乎弗乎,君子病沒世而名不稱焉。吾道不行矣,吾何以自見于后世哉?”乃因史記作《春秋》,上至隱公,下訖哀公十四年,十二公。據魯,親周,故殷,運之三代。約其文辭而指博。故吳楚之君自稱王,而《春秋》貶之曰“子”;踐土之會實召周天子,而《春秋》諱之曰“天王狩于河陽”:推此類以繩當世。貶損之義,后有王者舉而開之。《春秋》之義行,則天下亂臣賊子懼焉。
在司馬遷筆下,孔子作《春秋》的動機是他擔心“君子病沒世而名不稱焉”。另外,稱孔子“作”《春秋》,反映了司馬遷的儒者立場。《論語》述而篇:“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竊比于我老彭。”換言之,到了司馬遷的時代,孔子由“述”進而“作”,顯示出孔子在漢代的圣人化。值得一提的是,司馬遷的著作《太史公書》要到東漢末期才開始稱為《史記》,這意味著它成了一部史書;而在司馬遷那里,《太史公書》是一部繼承孔子《春秋》旨意的思想之書。
如此,孔子與《春秋》的關系變得更加緊密,甚至不可分割了。
歷史上,孔子其人無疑真實存在,然而,對其思想的詮釋與形象的塑造,卻因時因地不斷流變。此乃歷史之無常,恰亦彰顯歷史之恒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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