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第七年,溫以檸才知曉她老公有一個六歲的兒子。
她躲在幼兒園的滑梯后,看著傅司衍正彎腰抱起一個小男孩兒玩鬧。
“爸爸,你都好久沒來看我了。”
她的丈夫摸了摸男孩的頭,“乖安安,爸爸工作忙,你可要好好聽媽媽的話啊。”
“轟”的一聲,溫以檸愣在原地,腦子里瞬間變得空白。
爸爸?媽媽?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七分相似的樣貌。
無一不在告訴她,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一輩子的男人,現在早就已經出軌了!
他們青梅竹馬,相愛數年。
溫以檸曾為了救他被人一刀刺穿腹部,不僅沒了孩子,還終身不能生育。
那時的傅司衍跪在她身邊,紅著眼睛說:“什么孩子我都不要,我只要你一人就足夠了!”
當時他顫抖的聲音猶在耳畔,如今眼前的這一幕卻將誓言碾得粉碎!
溫以檸踉蹌著向后退去,心臟像是被利刃剜成了千塊萬塊,變得鮮血淋漓。
她不敢再去看,她怕自己會沖過去質問傅司衍,更怕自己像個跳梁小丑一樣,哭著被人厭棄。
她轉身,落荒而逃了。
幼兒園門口,閨蜜林疏月已經等她許久了,見她臉色蒼白,連忙從車里下來:“阿檸,你這是怎么了?”
“小寶說你有東西落下回去取了,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小寶是閨蜜林疏月的兒子,今天也是林疏月纏著溫以檸陪她來開家長會。
溫以檸臉色慘白,淚水在眼眶里打轉:“疏月,幫我查個人。”
“誰?”
“傅司衍......”她喉頭滾動,啞著嗓子開口:“他有個兒子。”
......
寶寶,我還有一周才能回去,你想沒想我。
溫以檸看著傅司衍給她發來的消息,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撲簌簌地滴落。
他每年的七月份,都要出差兩周,說是去視察海外分公司。
整整六年,她從來都沒懷疑過。
可現實卻狠狠給了她一巴掌,瘋狂嘲笑著她的愚蠢。
傅司衍哪里是出差,明明是去陪他的情人和私生子去了!
如果不是今天的這場意外,她恐怕還會被蒙在鼓里。
溫以檸自虐一般,翻來覆去地看著手中的照片,窗外是瓢潑大雨,偶爾劃過一兩道閃電,照亮她蒼白如紙的臉。
或許如今這個場面,她早該想到的。
傅家向來傳統,怎么會容忍一個不會生育的女人坐上傅太太的位置。
除非,他們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那深愛她的傅司衍又充當了什么角色?
溫以檸心如刀絞,她和傅司衍從小一起長大,所有人都說這輩子溫以檸和傅司衍就該永遠在一起。
八歲時,她貪玩從樹上摔下,是他不顧危險擋在她身下,手臂骨折,還笑著說一點都不疼。
十二歲時,她生理期初至弄臟了裙子,明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卻還是嚇得他哭著說要為她殉情。
十八歲那年,他偷偷跑去參加地下賽車,九死一生贏回了一枚戒指向她表白。
他說:“阿檸,我會愛你一輩子。”
少年的愛總是純粹而熱烈,早就俘獲了溫以檸的心。
后來結婚前夕,她被他的仇家綁架,囚禁了三天三夜,找到的時候她已經奄奄一息。
傅司衍為了救她被人生生打斷了三根肋骨,也是那一次她替傅司衍擋了一刀,喪失了做母親的權利。
而傅母得知這件事后,不是沒想過拆散他們。
是傅司衍不顧滿身傷痕,在傅家祠堂里跪了三天絕食抗議,說出:“我寧可不要傅家,也要和阿檸在一起。”才讓傅母不得不妥協。
傷好后他們迅速結婚,整個京城都曾見證了他們可歌可泣的愛情。
可到頭來,他還是負了她。
手機鈴聲響起,屏幕上寫著“老公”兩個字,看起來多么諷刺。
溫以檸麻木地按下接聽鍵,男人溫柔的聲音出現:“寶寶,一個人在家里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想我?”
若是換作以往,她肯定會沉溺在愛情的甜蜜中不可自拔,迫不及待地回應他。
可現在......她怕一開口,哽咽就藏不住。
“寶寶?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你別害怕,我現在就回去陪你!”
傅司衍聲音焦急,當即就起身打算回去。
但溫以檸現在根本不想見他。
“我沒事。”她已經盡力克制自己,但聲音還是沙啞得可怕,“我沒事,工作上的事要緊你別回來,我就是有些感冒了。”
這是她第一次對傅司衍撒謊。
男人毫無察覺,似是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但還是不放心地仔細叮囑了幾句:“那你早些休息,記得給我打電話,別讓我擔心。”
溫以檸輕“嗯”了一聲,答應了下來。
她剛要掛斷電話,卻聽見了電話里傳來女人曖昧地呼喚:“司衍,安安已經睡了,我們可以......”
她敏銳地察覺到男人呼吸粗重了一分,隨后通話戛然而止。
溫以檸驀地攥緊了手機,指節用力到發白,都壓制不住心底的寒意。
他和那個女人,正在一起......她不敢再想下去!
她開始不自然地發出嗚咽聲,這是在她能力控制范圍外的聲音,像是被一雙大手死死攥住了心臟,痛不欲生,足以致命。
她不是沒想過,傅司衍是為了那個孩子迫不得已。
可現在看來,他分明是主動的那一方!
林疏月察覺到不對,立刻推門進去,卻看到溫以檸心如死灰的模樣,一向風風火火的她竟一時不敢上前。
“阿檸,為了一個男人不值得。”
眼淚滴落在照片上,發出滴答的聲響。
林疏月心疼極了,她一把將溫以檸抱進懷里,咬牙切齒地罵道:“阿檸,傅司衍太不是東西了!”
“當初向你求婚的時候,什么甜言蜜語都說盡了,現在竟然敢背著你養女人和孩子。”
溫以檸閉上眼,任由淚水肆意滑落,心里早就做好了決定......
第二天早晨,雨過天晴。
溫以檸一夜未眠。
她想了整整一夜,她見過愛情最純粹的模樣,如何能忍受早已改變的真心?
她是深愛著傅司衍的溫以檸,也是溫家大小姐溫以檸,她的眼里揉不得沙子。
想著,她給溫家打了電話:“爸,我記得溫家不是想在英國拓展業務,正好疏月的丈夫出身英國皇室,她半個月后帶孩子回去,我想跟著一起去看看。”
溫父疑惑不解:“是司衍要你問的?”
“不,這次是我自己要去。”溫以檸苦笑,所有人都默認她和傅司衍夫婦一體,就連她親爸都不例外。
溫父詫異,他這個女兒不是向來舍不得離開傅家那小子一步,怎么突然想起去那么遠的地方?
“檸檸,是不是傅司衍對不起你了?”溫父的語氣頓時嚴肅了起來。
溫以檸抿了抿唇,最后還是選擇先隱瞞:“爸,你先別問了,等我去英國后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傅溫兩家是世交,這些年因著姻親關系牽扯更多,她不希望溫家為了她受到一丁點損傷。
而溫父終是拗不過自己的女兒,答應了下來:“那好,一會你來溫氏一趟,熟悉一下相關事務。”
溫以檸點頭,掛斷電話后她起床洗漱,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眼睛腫成了個核桃,心底苦澀不已。
律師已經擬好了離婚協議書送來,她卻還沒想好怎么向傅司衍提,畢竟是多年的感情,哪里那么容易割舍。
她用化妝品遮好痛哭的痕跡,換了身干練的職業裝才離開房間。
樓下,林疏月正陪著兒子吃早餐,想來她昨天的模樣也給小寶嚇個好歹。
“小姨醒啦!”小寶邁著小短腿跑了溫以檸身旁,拉過她的手放在嘴邊呼氣,“媽媽說昨天小姨心里痛,我給小姨呼呼就不痛了。”
六歲的小孩子真是天真無邪,溫以檸摸了摸他的臉蛋,“小寶乖,小姨已經不痛了,去找媽媽吧。”
小寶懵懂地點點頭,轉而樂顛顛地跑去林疏月懷里。
溫以檸想起昨日傅司衍和那個孩子的歡聲笑語。
她想如果當初他們的孩子還在的話,應該比那個孩子還要大一些吧。
溫以檸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底的酸澀,簡單交代了一下就出門離開了。
可她剛走出別墅大門,卻看到不遠處的邁巴赫旁,站著一個身影。
傅司衍神色疲憊,淺淺咬著一支煙,周身煙霧繚繞,讓人看不真切。
溫以檸錯愕,資料中顯示姜雪柔母子的生日都是在七月,現在姜雪柔的生日過完了,兒子的生日還沒有,他怎么會突然回來?
似是目光太過灼熱,男人后知后覺般投來探究的目光,卻在看到是溫以檸的那一刻,原本黯淡的眼眸驟然亮了起來。
他大步走到溫以檸面前,將她攬在懷中。
男人的懷抱依舊溫暖,可此刻卻燙得她渾身發顫。
“感冒好一點沒有?我聽你聲音不對,連夜就趕了回來。”
“回家又發現你不在,我想一定是在林疏月這里。”
傅司衍的聲音里滿是擔憂,神色也不似作假。
溫以檸到現在都不明白,愛她入骨的男人,為什么會心安理得的和別的女人恩愛生子。
她嘴唇微微顫抖,努力吞咽下喉嚨里的酸楚,她想要質問,最終還是訥訥地說了一句:“我沒事了,正打算回家呢。”
傅司衍松了一口氣:“以后生病了記得告訴我,不然我會擔心死的。”
男人的聲音溫柔低沉,一時間讓她產生了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可她的余光,卻看到不遠處一抹纖細的身影。
姜雪柔站在樹下,正拿著手機說著什么,下一秒,傅司衍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面露難色:“公司有點急事,我得去處理一下。”
溫以檸呼吸一滯,她不是瞎子,她看到了那一閃而過的名字,姜雪柔。
心里的苦澀就快要溢出來了,溫以檸強忍著酸澀開口道:“好,你快去吧,公司的事要緊。”
傅司衍眼神愧疚,又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才坐上車子匆匆離去。
姜雪柔在傅司衍上車后就掛斷了電話,她扭著腰肢走來:“溫小姐你好,我叫姜雪柔,是......”
她欲言又止,看到溫以檸緊抿著的唇瓣后,心下了然。
“看來溫小姐已經知道我和安安的存在了,那就等著看好戲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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