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1953年7月27日夜，朝鮮半島上的槍炮聲驟然停歇。在板門店交換戰俘的現場，發生了一幕美軍軍官無法理解的事件：第1軍7師21團前營參謀長白玉才主動要求回歸中國戰俘隊伍。

這反常的舉動讓在場的美軍士兵眉頭緊鎖，這個曾經的志愿軍軍官，三個月前拋棄部隊投奔他們，如今戰爭結束竟要返回故國？

志愿軍不要，美軍嫌棄，此人活該

1953年6月，朝鮮戰場正進行最后也是最慘烈的戰爭。在桂湖洞東北的198.6高地，第1軍7師21團1營參謀長白玉才渾身濕透的軍服分不清是被雨打濕還是冷汗浸透。他剛剛目睹了20團血戰南朝鮮軍的場景，那遠比他在解放戰爭中經歷的激烈百倍。

這位原國民黨軍官“解放戰士”，此刻面對美軍強大的火力配置，久違的恐懼感重新攫住心臟。

幾天前營長傅全有在作戰部署會上的指令讓所有人振奮，白玉才將率突擊隊強攻美軍駐守的西景山陣地，配合23軍的石峴洞北山戰役。為這場硬仗，1營官兵鏖戰七天七夜，硬生生在陣地前沿挖出了復雜的屯兵通道。

當營長指著作戰地圖說“要讓一野打出威風”時，官兵們眼底燃燒著戰意，唯有白玉才盯著地圖上密集的美軍火力點，萌生出了退縮之意。

29日深夜，他喚來通信員馮作廷：“帶雨衣望遠鏡，查哨。”這個看似平常的指令暗藏算計，他特意強調“不帶槍”。兩人在黑暗中走向前線，路線卻越來越偏離預定區域。

當馮作廷終于察覺參謀長竟在向美軍陣地走去，試圖勸阻時被冷冷推開。在志愿軍哨兵的視野邊緣，白玉才決然撲向敵方陣地。

白玉才叛變了，消息傳回時，傅全有正在查看作戰方案。值班參謀的急報讓他不敢相信，一個將士尤其是手握關鍵情報的將士叛逃敵國，這無異于將全營將士的生命當賭注。

作為營參謀長，白玉才掌握著所有作戰細節：屯兵通道位置、突擊路線、火力配備、通訊口令……每項情報都關乎著現場將士的生命。

另一邊來到美軍基地的白玉才，卻似乎并不如意，美軍審訊室的白熾燈刺得白玉才睜不開眼。他急切地向情報官匯報志愿軍的攻擊計劃，得到的卻是對方輕蔑的回應：您說的路線昨天已被炮火覆蓋。

當這邊還在美軍基地的白玉才背誦情報時，我軍指揮所已展開緊急決策。軍長黃新廷敲桌堅持：“現在進攻，攻其不備！”政委梁仁芥卻更清醒：“敵人有防備只會讓戰士白白犧牲！”

軍部最終拍板推遲行動，這個決定直接讓白玉才的情報淪為廢紙。雖然白玉才有多種情報，并且他在戰俘登記表上“營參謀長”的職務曾引起美軍興趣，但《傅全有傳》真實記載：“美軍很快就不待見白玉才。”

在戰俘營里，他原以為會擔任咨詢參謀，卻被禁止接近核心區域。當其他戰俘收到救濟包裹時，他的鋪位總是空空如也。

7月23日當晚七點半，1營教導員梁尚萬率突擊隊沖出屯兵通道，在32門火炮的掩護下強攻西景山。美軍陣地雖然加強了部署，但志愿軍的戰術已調整：潛伏24小時的突擊隊采取多點突破策略。

白玉才記憶中的主攻路線被佯攻部隊代替，真實的攻擊從側翼坑道突入。短短47分鐘，美軍營部竟被攻破！捷報傳來時，美軍氣急敗壞“這就是你保證的萬無一失？”

美軍軍官的嫌棄毫不掩飾，在他們看來，或許白玉才是一個雙面間諜，畢竟他的情報，毫無價值可言，后來白玉才被美軍轉移時，受到的待遇遠不如其他戰俘。

歸國請求，遲到的清算

1953年7月27日停戰協議生效，板門店戰俘營的嘈雜聲中，白玉才突然沖向遣返登記處：“我要回中國！”

美軍翻譯再三確認后，還是放白玉才回去了，這個曾在死亡面前選擇背叛的人，此刻竟主動選擇另一種代價。

戰爭后期美軍補給短缺時，叛逃者首先被克扣口糧。當其他戰俘還能收到紅十字會的食物包裹，白玉才的名字總在發放清單上“遺漏”。某次暴雨沖垮牢房，美軍優先轉移本國戰俘，他被迫在泥水中浸泡整夜。

最刺痛的記憶是某次審訊，當他說出情報后，美軍軍官甩來幾份戰場快報，并稱“你的情報價值為零。”

在戰俘營的黑暗時光里，他漸漸看清現實，作為叛徒，既得不到美軍信任也難被臺灣方面接納。

美軍史料顯示：1950年代，臺灣對共軍投誠者審查異常嚴苛，像白玉才這樣戰前就叛變的多被視為雙重間諜。即使僥幸過關，終其一生都將活在監視中。

與其如此，不如賭祖國可能的寬容？當時志愿軍軍令甚嚴，向敵人投敵，應當開除軍籍，情節嚴重的可處死刑。

在198.6高地被嚇破膽的白玉才當然不知道，正是他貪生怕死的模樣，讓軍政委梁仁芥意識到西景山作戰計劃的隱患。軍部推遲攻擊的決策贏得寶貴時間，后勤部隊秘密開辟新的屯兵點，工兵在原有通道基礎上增挖三條隱蔽出口。當7月22日梁尚萬帶隊潛伏時，美軍還按照白玉才的舊情報監視廢棄通道。

真正的戰場在47分鐘激戰后展開。美軍用步話機調來增援：“立即反擊主峰！”五個戰士面對整連敵軍，用繳獲的機槍封鎖路口。彈藥告罄就拼刺刀，有人抱著炸藥包撲向裝甲車。他們的犧牲為傅全有調整部署爭取到黃金兩小時。美軍戰后報告寫道：“敵方小股部隊作戰意志極其頑強，造成超出預期的傷亡。”

1營在白玉才叛變后即刻重組指揮體系，傅全有后來成為共和國總參謀長。西景山戰役鍛造出的新干部群體，早將這個叛徒從組織記憶中徹底抹去。

當白玉才在戰俘營里為半塊餅干祈求時，西景山陣地上五位志愿軍戰士用生命完成最后的任務。

他們奉命堅守主峰，掩護大部隊撤離。美軍反撲的炮火中，有人雙腿被炸斷仍堅持射擊，直到流盡最后一滴血。7月27日停戰協議生效當天，戰士們殘缺的身軀才被找到。他們不知道這場犧牲的價值，卻在絕境中展示了白玉才沒有的可貴品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