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女美玲者,河內人也,其先世居海防,祖諱某,避戰徙京畿,卜居桃攤街。父玉交,敦厚市賈;母陳氏,賢淑知禮。美玲誕于丙子歲,生時庭有白雀翔集,鄰媼異之曰:“此女他日必銜珠璧而光閭里?!?/p>
家雖清寒,然詩書傳世,父嘗誡曰:“吾族無厚產,唯德馨可繼?!?
垂髫即顯穎慧,五歲誦《女誡》《孝經》,常秉燭夜讀。市井童嬉,獨守書卷;庖廚煙熏,猶持筆硯。
年十二,身量頎秀逾五尺,肩若削成,腰如約素,路人多顧盼,然不矜容色,反益苦學,嘗書“腹有詩書氣自華”懸于陋室。
及舞象之年,入河內外貿大學治工商術,晝修商策,夜習儀禮,同窗戲稱“鐵人”。
會越南小姐大選,師長力勸:“子通六藝(注:指儀態、詩書、舞樂、丹青、騎射、外語),形神兼備,當展越女新風!”
美玲蹙眉對曰:“妾聞選美競奢,非寒門所宜。”
師正色曰:“昔西施浣紗,豈因貧賤掩國色?今賽制重才德,正子揚名之時!”遂應征。
乙未歲,初試寰球小姐賽(注:越南環球小姐),躋身十五強。然未慊于心,歸而閉關礪劍:
- 塑形:雪地赤足立三時辰,效莊子“真人之息以踵”;
- 修文:精研《大越史記》《南國山河賦》,通曉國史;
- 習藝:奧黛(越南國服)旋舞如流云回雪,得古占城樂舞遺韻。
越明年,第十五屆越南小姐大選啟帷,千姝競艷,美玲以三絕冠群芳:
奧黛秀:衣青蓮色絞纈長衣,髻簪檳榔花,移步時恍若雒越神女臨世;
泳裝試:肩削腰素,肌骨瑩徹,三圍合黃金法度(87-61-94);
策問試:考官詰“美人何以報國”,朗聲曰:
“昔征氏姐妹(注:征側、征貳)執劍衛山河,今吾輩當執文化為刃!妾愿化云帆,載奧黛、歌謠、仁心渡重洋,使寰宇知大越非止烽煙,更有溫玉之美!”
終以魁首受冠,獲金五億盾(15萬錢)。時人贊曰:“寒門飛金鳳,清音振九霄!”
加冕后,商賈輦金求代言,美玲悉謝之,語人曰:“季札掛劍,重諾輕金。妾既許賽會揚國粹,豈可易節?”遂踐三約:
- 傳藝:巡演三十六府,授村童習奧黛儀禮,曰:“立身如竹,方承風霜”;
- 振旅:制《香色越南》影冊,彰順化宮商、會安燈影,旅者增三成;
- 濟困:傾囊助安沛省古娃村通電,山民夜讀始有明燈。
丁酉歲,代越南赴世界小姐賽。當是時,泰西佳麗競華服珠翠,美玲獨展竹編冕旒、蕉葉禮裳。更以“帶偏遠村寨光明”善舉,榮膺“仁愛小姐”,為東南亞首獲此譽者。然四強止步,國人扼腕,美玲笑曰:“德輝映世,豈在冠冕?”
載譽歸,仍居桃攤街舊宅,屋宇逼仄,一樓為市肆,二樓容八口,然幾案無塵,詩書盈架。設計師杜龍嘆曰:“歷屆魁首,未有清貧若此者!”
時人惑而問之:“卿冠絕南國,何不治華屋?”對曰:
“昔范公劃粥斷齏,志在天下。今妾資財有三用:奉雙親、助寒士、傳國藝。若購香車華服,與商賈何異?”
竟將賽酬百萬錢,分潤導師、匠人、貧生,己身唯留什一。市井傳其“四無”:無緋聞、無奢宴、無廣廈、無怨言。或有譏其“魁首寒酸”者,援筆書《陋室銘》于壁:“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德馨盈室,何陋之有?”
庚子以降,立“美玲書院”于河內。制《女兒三課》:
正形課:授導引術,曰“脊如砥柱,可擎家國”;
修心課:講《列女傳》,倡“美而不媚,柔而能剛”;
踐德課:率生徒赴芒族山寨施藥,踐“仁愛非虛言”。
及甲辰,越南新屆小姐賽啟,以“千年香色”為旨(注:2024年大賽主題)。美玲受聘為宗師,見參賽者爭效泰西妝容,厲聲誡曰:
“諸君不見漢家衣冠盡改胡妝之痛乎?吾越有絞纈靈蛇紋、占城天女髻,此真千秋香色!若棄珠玉摹瓦礫,罪莫大焉!”
由是,賽場復見竹笠絹花、藤編禮器,古樂重喧。
妮妮曰:余觀越南選美卅載,魁首或炫于豪富,或淪于艷聞。獨美玲以寒素之身,鑄三不朽:
一曰“形粹”——融希臘比例(肩胯比)、中華氣韻(站樁功)、雒越筋骨(導引術)于一身,此造化所鐘而礪煉所成;
二曰“德馨” —散百萬金濟困,守陋室傳道,仁心超越國界,使泰西嘆服;
三曰“文脈”——以奧黛為戰甲,拒西風東漸,復南國衣冠,功在千秋。
昔子罕辭玉,守其本心;晏嬰豚肩,不掩其德,今杜氏女執荊釵而冠寰球,處閭閻而化風俗,豈非證明:真國色者,不在羅綺珠玉,而在金玉其外,仁慧其中?后世撰《列女傳》,當以“美玲風骨”為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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