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偉章
寧甘書卷誤深門,枉負丹鉛染舊痕。
徙倚殘編邀冷月,幾回清夢叩昆侖。
近代昆侖的詞源與演變,本質上是一部中華民族概念的生成史。從阿爾泰語系的“天”之詞根到漢語“穹隆”的宇宙想象,從《山海經》的地理奇觀到現代民族精神的象征,昆侖始終是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文化基因。其與“中華”“華夏”等名稱的深層關聯,揭示了中華文明“多元一體”的本質——不同族群在共享的神話敘事、地理認知與精神追求中,共同構建了“中華民族”這一超越血緣的文化共同體。
近代昆侖意象的語境演變
從自然之山到文明之根。先秦時期,昆侖作為“河出昆侖”的地理實體,逐漸被賦予“天地之中”的宇宙論意義。漢代《河圖括地象》稱其為“天中柱”,成為王朝天命的象征。漢武帝誤將于闐南山定為昆侖,雖存在地理誤差,卻在文化層面強化了西域與中原的血脈聯系,使昆侖成為國家疆域認同的符號。
從神話圣地到文化基因。昆侖神話體系通過多民族共創得以豐富:西王母從羌人虎圖騰崇拜的“虎齒豹尾”形象,演變為道教中的“王母娘娘”,并與漢族、柯爾克孜族、藏族等民族的傳說交織;大禹治水的故事在羌族“花燈戲”與中原文獻中并行流傳,形成跨族群的集體記憶。這種“層累建構”使昆侖成為各民族共享的文化基因。
從政治象征到精神標識。歷代王朝對昆侖的推崇(如周穆王西巡、左宗棠收復新疆),本質上是對“河源昆侖”政治文化意義的確認——控制昆侖即掌握天命正統。現代文學中,昆侖意象進一步升華為民族精神的象征,如毛澤東“橫空出世,莽昆侖”的豪邁詩句,將其與中華民族的堅韌品格深度綁定。
襯托昆侖底色的中華民族名稱
從華族到華夏:地理與文化的交融。“華”源于伏羲母族華胥氏,“夏”與夏朝治水功業相關,二者在周代復合為“華夏”,強調中原文明的正統性。昆侖作為“萬山之祖”,其地理中心地位與華夏“天下之中”的觀念相互呼應,形成“昆侖—中原”的文明軸線。這種空間想象通過“玉石之路”“絲綢之路”等物質交流網絡得以強化,使昆侖成為連接西域與中原的文化紐帶。
中華與中華民族:現代概念的構建。“中華”一詞初見于晉代天文文獻,至清末經梁啟超等思想家闡釋,與“民族”概念結合,形成“中華民族”這一現代政治文化共同體。昆侖在此過程中扮演雙重角色:其“萬山之宗”的地理屬性隱喻多民族的團結統一,而“河源昆侖”的神話敘事則為民族認同提供歷史合法性。正如《禹貢》“九州”體系將昆侖納入中華文明版圖,現代中華民族概念亦將各民族共同創造的昆侖文化視為核心標識。
地理昆侖到精神昆侖:多元一體的文化認同。昆侖文化的跨民族傳播(如藏族《格薩爾》中的“天母”、羌族對大禹的祭祀)證明,中華民族名稱的形成并非單一族群的獨舞,而是多民族共同參與的文化創造。這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互動,使昆侖成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重要紐帶。
結語
近代昆侖意象演變,無不與中華民族概念相伴而生。其與“中華”“華夏”等名稱的最初綁定到深層關聯,為近代,也將為當代重塑現代化中國提供最強力的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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