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女兒跟我說：“媽，我男朋友要帶回家見你們，順便談談結婚的事。”我當時心里咯噔一下，嘴上還是笑著說：“行啊，那就讓他來，咱也瞧瞧這準姑爺長啥樣。”

說實話，早就聽女兒提起過，說那男的叫李昂，是她大學同學，家是隔壁市的，現在在城里做點生意，還說人嘴甜、勤快、對她特別好。我聽著也沒多說啥，畢竟姑娘大了，感情的事還是得她自己做主。

可第一眼見著那男的，我心里就“咯噔”了。

那天是個周六，我特地早早起來買菜、洗水果、收拾屋子，想著怎么著也得有個“丈母娘第一次見女婿”的樣子吧。結果等了快中午，人家才晃晃悠悠地來，還一邊掏鑰匙一邊打電話，聲音大得整個樓道都能聽見。

門一開，一股煙味就沖鼻子而來。

我一愣，抬眼一看，一個穿著花襯衫、戴著金鏈子的小伙子站門口，頭發抓得跟雞窩似的，腳上還穿著人字拖，臉上笑得油乎乎的。

“阿姨好，我是李昂。”

我強忍著想皺眉的沖動，扯出個笑來：“來了啊，快進來坐，怎么這么晚？”

他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還翹起了二郎腿，咕嚕咕嚕喝了兩口茶，然后看了看我做的涼菜：“喲，您這涼拌牛肉看著不錯，咱家阿然平時就該多跟您學學。”

我笑笑沒接話，心里卻冷了一下：第一次上門，就敢當著丈母娘面說我姑娘不會做菜？是有點不把人當回事兒啊。

我女兒阿然見我臉色不對，趕緊給我使眼色，悄悄拉我進廚房：“媽，他平時就這德性，說話直，不是壞心，你別介意。”

我低聲說：“這不是說話直，是沒禮貌。再說了，他還叼著煙上門呢？就這態度，是來提親的還是串門的？”

阿然臉一紅：“他……他也不是常這樣，今天可能太緊張了。”

我沒多說，憋著氣把菜端上桌，想著吃頓飯再看清點。

結果這飯沒吃幾口，我就徹底死心了。

剛上第一道菜，他夾了一筷子魚，咬了一口就撂筷子：“這魚有點腥，阿然不是說您手藝特別好嘛？我吃海鮮比較挑嘴。”

我女兒趕緊給他打圓場：“你別挑了，這是媽特意買的新鮮鱸魚……”

“我說實話你還不讓人說了？”他當著一桌人的面把話懟了回去，還笑著看我，“阿姨，您別誤會，我就是嘴直，不喜歡虛偽那套。”

我放下筷子：“小李啊，說實話沒錯，但這飯菜也不是飯店點的，是家里做的，做母親的能為你們做頓飯，就已經是心意了，不是讓人評頭論足的。”

他愣了一下，訕訕一笑：“對對，是我多嘴了。”

可接下來，更讓我吃驚的還在后頭。

他開始講他創業的事，一張嘴就是“我一個月怎么也得賺兩三萬吧”，然后又說什么“不想跟公司打工的死腦筋一樣，一輩子看別人臉色”。說得天花亂墜的，可我聽著就覺得不踏實。

我問他：“那你現在是做什么行業的？公司在哪兒？有沒有團隊啊？”

他揮揮手：“啥公司啊，我現在主要是做短視頻帶貨，平臺上搞直播，一晚上也能賣好幾千塊錢的貨呢。團隊嘛……我自己干，靈活，不受約束。”

我心里就涼了半截——不是說帶貨不好，可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沒正經職業、沒積蓄、沒計劃，還滿嘴跑火車，這種人怎么靠得住？

吃完飯，他抽了根煙坐沙發上，翹著腿打游戲，我女兒在一邊剝水果給他吃，他連個謝謝都沒說一句。我真是看不下去，借口收拾廚房把阿然叫過去。

“小然，我問你，他家里啥情況你清楚不？”

“我知道，他爸媽在老家開小超市，挺能干的。”

“那他自己有存款沒？買房買車有譜沒？”

“媽，他說結婚后兩人一起努力，不要靠父母，也不愿讓我太辛苦，會拼命賺錢養家的。”

我盯著女兒的眼睛：“姑娘，你信嗎？這種事難道是光靠嘴上說說？”

阿然低下頭，聲音小了：“他以前也沒讓我花錢，節假日禮物也給我買……”

我嘆了口氣：“送你幾樣東西不代表他能給你一個穩定的未來。結婚不是談戀愛，是要一起過日子的。你看看他今天的表現，哪一點像個能撐起家的男人？”

女兒沉默了一會兒，說：“媽，我知道你擔心，可我真的喜歡他。”

我眼淚差點就出來了：“喜歡能當飯吃？你以后有孩子了，他帶不帶得了？你病了，他會不會陪你看醫生？還是跟今天一樣，窩沙發上打游戲？”

那一晚，她沒再說話。

過了幾天，果然出事了。

女兒跟他去商場買衣服，他沒帶錢，刷了我女兒的卡。她問他：“不是說你上個月賺了三萬嗎？”他回她一句：“錢早花完了，帶點我用怎么了？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

女兒回家眼睛哭得像核桃一樣。

我沒有再說“我早就說過”，只是輕輕抱著她：“傻姑娘，幸好你看清得還不算晚。”

她最后跟他分了手，雖然傷心，但也算是個解脫。

你說，做媽的，哪有什么特異功能能一眼看穿人？不過是經歷多了，眼睛毒了點。那天我第一眼見他，不是他穿得花，也不是他沒送禮，而是他那種“全世界都該圍著我轉”的勁兒——那是最危險的征兆。

一個好女婿，不一定得多有錢，但他起碼要懂得尊重、責任和分寸。

我不是挑剔，我只是想給我女兒挑一個能讓她一生不后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