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住我家六年，一分錢不出，現在給你弟三十萬買房，你叫我怎么咽得下這口氣？”

這是我和老公大吵那晚我喊出來的最后一句話，聲音嘶啞，眼淚嘩嘩往下掉，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快瘋了。

我叫林琳，今年四十三，和老公結婚二十年，孩子都上高中了。這二十年，說不上多幸福美滿吧，但起碼日子也算過得安穩。唯一讓我一直憋著氣的，就是我那“金牌婆婆”。

我婆婆年輕時是村里有名的“主心骨”，嘴巴快，脾氣硬，兒媳婦在她眼里就該任打任罵任使喚。可惜我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性子，所以從一進門，她就對我不滿意，說我沒眼力見，不會伺候人，連給她倒杯水都拖拖拉拉。

老公是家中老大，底下還有個小叔子，比我們小八歲，那時候還在上大學。婆婆偏心得明晃晃，說是“你哥掙錢多點，該幫襯弟弟點”，可實際上每個月我們供著她吃穿住行，還得給小叔子交學費生活費。

我一開始忍了，想著一家人，有來有往，幫襯著點也沒啥。可直到六年前婆婆突然搬來城里，說農村老屋漏雨了，住不下去，要來我們家住養老。我想反正一家人，擠一擠也行。但沒想到，這一住就是六年。

六年里，她沒掏過一分錢。

我說：“媽，水電氣一個月就小幾百，您看……”

她抬頭斜了我一眼：“我兒子掙錢不是給我花的嗎？難道還要你一個外人來管？”

我氣得咬牙切齒：“我和你兒子是夫妻，我操持家務，養孩子，掙工資，還要養你這個祖宗，我就是個外人？”

老公勸：“行了行了，媽不就住個家嗎？你至于？”

我至于。

特別是最近，小叔子突然在群里發消息，說“謝謝媽媽幫我湊了首付，終于買房啦！”后面還配了個紅包雨。

我當時就愣住了，三十萬，這婆婆在我們家一分錢沒掏，卻把存了六年的退休金、親戚借的錢都給了小叔子買房？

我冷著臉去問她：“媽，您給小勇三十萬買房，怎么一句話都沒和我們說？”

她翹著二郎腿，磕著瓜子：“我自己的錢，我想給誰就給誰，礙著你什么事了？”

我怒從心起，聲音都在發抖：“那您在我家吃喝六年，一分錢不出，現在錢給了小勇，您意思是，我們養了您六年，是該的？”

她不耐煩：“你們不就是順便嗎？誰家媳婦不是養婆婆的？”

“好，那今天我就當這個不順便的媳婦了——媽，您請搬走。”

老公下班回家，我把這事擺在桌面上。他一臉愧疚：“她是我媽，你讓我趕她走，我怎么開口？”

“你舍不得你媽，那你就和你媽一起搬出去。”我也不含糊。

婆婆在屋里聽見了，跑出來就罵：“林琳你個白眼狼，我跟著你們受了多少苦？小勇是我親兒子，我給他點錢怎么了？”

我也火了：“那你跟你親兒子過日子去啊！你不是說我是外人嗎？那你干脆搬去你親兒子家，看看人家讓你住不住！”

婆婆氣得臉都紅了，指著我罵了半天，我一句也沒回，只是看著她，眼里透著寒意。

第二天，我請了假，買了幾個紙箱，把她的東西一樣一樣裝好，連她那幾個“舍不得用”的保溫杯都給她包好了。

她看我這么認真收拾，還以為我是在嚇唬她，一邊打電話給小叔子：“你嫂子要趕我出去，你快說句話啊！她沒良心啊，我生病她還不是你哥送我去醫院的，我出門她一個電話都不打……”

小叔子在電話那頭“呃”了半天，最后也只是說：“那媽你要不先回來住段時間，房子剛買還沒收拾好……”

我冷笑：“收拾不收拾好，跟我沒關系。你們娘兒倆，一起想清楚，養老是我一個人的事嗎？”

當天晚上，婆婆提著箱子走了，哭哭啼啼的，還想讓我攔她。我站在門口，雙手抱胸，一句話不說。

她站了半分鐘，發現我真沒打算讓她回頭，臉一黑，自己拉著行李就走了。

老公當晚沒回家，我也沒管。第二天他才灰頭土臉地回來，說：“她去了小勇那邊，小勇媳婦臉都黑了，估計待不久。”

我攤手：“那你勸她趕緊找養老院吧，我這邊，不歡迎她。”

那幾天，家里前所未有的安靜。沒人在廚房罵我做菜咸了，沒人搶著用洗衣機，也沒人搶電視遙控器看《鄉村愛情》。

我終于能安心喝一杯熱茶，看一本書，陪女兒聊天，做頓晚飯慢慢吃。那種自由，說不出的輕松。

過了半個月，婆婆打電話過來，說：“琳啊，我知道以前我有點過分……你看我年紀大了，小勇那邊也實在不方便，你要是愿意讓我回來……”

我沒等她說完，直接打斷：“媽，不是我不讓您回來。是我覺得，一個人對待你是不是一家人，不看她嘴上說得有多好聽，就看她做了什么。六年時間，您做了什么，您自己最清楚。”

她那頭沉默了，我也沒再說什么，就掛了電話。

我不是個冷血的人，但人心是相互的。這世界上，媳婦不是天生的免費保姆，養老不是一種理所當然的“贍養式剝削”。

從那以后，老公好像也慢慢明白了點什么，開始主動分擔家務，工資也全上交。我們不再為婆媳關系吵架，也不再為家庭責任推卸扯皮。

我知道，女人到中年，很多時候只能靠自己撐起這座家。但撐歸撐，有些委屈，不該再忍。

有些人，趕出家門那一刻，才終于覺得呼吸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