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北京7月5日電 當地時間5日早上8時,幾十名巴黎市民在救生員的注視下躍入塞納河,在炎炎夏日中享受游泳的樂趣。這是在實行了一個多世紀的禁令后,塞納河首次開放區域供人們游泳。塞納河的季節性開放,也是2024年巴黎夏季奧運會留下的一項重要遺產。
2024年7月26日,第33屆夏季奧林匹克運動會開幕式在法國巴黎舉行。這是從直升機視角拍攝的塞納河。新華社發(POOL照片/利昂內爾·博納旺蒂爾)
指定泳區向公眾開放
據多家媒體報道,巴黎塞納河段現設有三個游泳區,一個離埃菲爾鐵塔僅一步之遙,一個在巴黎圣母院附近,另一個位于巴黎東部。今年夏天,從7月5日至8月31日,如果天氣允許,人們可以在這三處區域游泳。6月底發布的一項法令規定,在指定區域外游泳的人將面臨罰款。
塞納河從巴黎市中心穿過,將城市分為左岸和右岸。據法國《世界報》報道,100多年前,巴黎人在塞納河里游泳司空見慣。巴黎1900年第一次舉辦奧運會時,游泳比賽就在塞納河里舉行。后來,由于水質污染和安全隱患,政府1923年正式下令禁止在塞納河里游泳。
7月1日,游客在法國巴黎塞納河畔納涼。新華社/歐新
近期,法國等歐洲多個國家經歷高溫炙烤,巴黎正遭遇一場嚴重熱浪。法國氣象局6月30日對全國84個省發布熱浪橙色警戒,多個省份7月1日升級為紅色警戒。巴黎市政府說,在經歷了一周的炎熱天氣后,本周末預計將有大量民眾前往塞納河游泳消暑。
從“污染河道”到“市民泳池”
巴黎市官員表示,他們已經采取多項措施,以確保人們能夠安全地游泳,包括每天進行水質檢測,并對游泳者進行身體測試。他們提醒游泳者注意潛在危險,包括強勁的水流和平均3.5米的水深等。
據報道,每處游泳區都配備了更衣室、淋浴間,沙灘休閑設施可容納150人至300人。
1988年,時任巴黎市長、法國前總統希拉克首次主張取消禁令,但沒能成功。2023年7月,巴黎市長安妮·伊達爾戈宣布2024年巴黎奧運會部分水上項目將在塞納河上舉行,2025年起將正式允許公眾在這條河中游泳,由此取消百年前的游泳禁令。
2024年7月17日,巴黎市長伊達爾戈(中右)在塞納河中游泳,向外界展示幾年來的河水凈化成效。新華社記者高靜攝
早在幾年前,巴黎政府就開始實施塞納河凈化工程,累計投入約14億歐元升級巴黎地區污水和暴雨徑流處理設施,以改善塞納河及其主要支流馬恩河的水質。然而,去年巴黎奧運會開幕期間,受連續降雨影響,塞納河中大腸桿菌等污染物水平升高,導致鐵人三項游泳訓練活動取消、比賽一度推遲,所幸比賽最終得以舉行。
2024年8月8日,選手們在比賽中。當日,巴黎奧運會馬拉松游泳女子10公里比賽在巴黎塞納河舉行。新華社記者薛宇舸攝
法國總統馬克龍在社交媒體平臺X上寫道:“我的前任之一(希拉克),當時的巴黎市長,夢想有一條人人都能游泳的塞納河。”馬克龍說,禁令解封是“集體努力”的結果,是法國的“驕傲”時刻。(記者:郭倩、劉江)
地理科普延伸閱讀
巴黎塞納河:流淌的文明史詩與城市脈搏
在法國北部的朗格勒高原,海拔471米的塔塞洛山腳下,一股清泉從石灰巖裂縫中涌出,自此開啟了一段跨越780公里的壯麗旅程。這條名為塞納河(La Seine)的水系,以年均500立方米/秒的流量,串聯起法國最富庶的巴黎盆地,最終在勒阿弗爾注入英吉利海峽。作為法國第二大河,塞納河不僅塑造了巴黎的地理格局,更以其獨特的文化基因,成為歐洲文明史的活態見證。
一、自然地理:河流塑造的黃金走廊
塞納河流域覆蓋7.87萬平方公里,占法國國土面積的14%。其源頭至巴黎的上游段,河床落差達300米,水流湍急;而巴黎至河口的下游段,平均坡降僅0.0006米/公里,形成天然航道。這種地理特征使其成為歐洲最繁忙的內河航運網絡之一,年運輸量占法國內河貨運總量的60%以上。通過17世紀開鑿的馬恩-萊茵運河、瓦茲-桑布爾運河等水系,塞納河將法國北部工業區與萊茵河流域、北海港口無縫銜接,形成“不靠海的海洋通道”。
流域內溫帶海洋性氣候孕育了獨特的生態系統。從源頭的高山針葉林到下游的河口濕地,塞納河走廊分布著1200余種植物和200余種水生生物,其中包括瀕危的歐洲鰻鱺和塞納河特有亞種的鱒魚。為保護生物多樣性,法國政府在巴黎下游設立了3個自然保護區,并實施嚴格的排污管控——2024年巴黎奧運會前,塞納河水質已達到歐盟“良好”標準,結束了持續三十年的污染治理攻堅。
二、歷史長河:文明演進的時空坐標
考古證據顯示,塞納河谷是人類最早定居的地區之一。公元前250年,高盧部落“巴黎西人”在西岱島建立聚落,這座面積不足2公頃的沙洲成為巴黎城的起源。中世紀時期,塞納河上的36座橋梁構建起城市骨架:12世紀建造的“新橋”(Pont Neuf)雖名曰“新”,實為現存最古老的橋梁,其堅固性被巴黎人譽為“固若金湯”;1900年落成的亞歷山大三世橋,以鍍銅騎士雕像和鏤空鐵藝燈柱,成為新藝術運動的典范之作。
河流見證了無數歷史轉折。1429年圣女貞德率軍解圍奧爾良,扭轉百年戰爭局勢;1789年法國大革命期間,塞納河上的巴士底獄橋成為攻占巴士底獄的象征性起點;1944年巴黎解放時,戴高樂將軍正是從奧利機場沿塞納河驅車進入市區,接受市民歡呼。2024年巴黎奧運會開幕式上,運動員乘船沿塞納河巡游的創意,正是對這條“歷史之河”的當代致敬。
三、城市肌理:河流與文明的共生范式
塞納河將巴黎劃分為風格迥異的兩岸:右岸(Rive Droite)以香榭麗舍大街為軸心,匯聚了盧浮宮、凱旋門等權力象征;左岸(Rive Gauche)則以蒙馬特高地和圣日耳曼德佩區為核心,孕育了薩特、畢加索等文化巨匠。這種空間分異在19世紀達到極致——奧斯曼男爵改造巴黎時,刻意保留左岸的狹窄街巷,以維護“波西米亞精神”,而將右岸拓寬為林蔭大道,彰顯帝國氣度。
河流與城市的互動遠不止于此。塞納河上的“藝術橋”(Pont des Arts)自1985年起成為全球首個露天畫廊,數千把“愛情鎖”曾見證無數浪漫故事;河岸邊的“蒼蠅船”(Bateau-Mouche)自19世紀末運營至今,每年載客超300萬人次,成為觀察巴黎的流動觀景臺。更值得關注的是,塞納河正經歷著功能轉型:巴黎市政府計劃到2030年將河岸40%的機動車道改為步行區,并恢復部分支流為城市濕地,構建“藍色-綠色基礎設施網絡”。
四、文化符號:流動的藝術殿堂
塞納河是法國藝術創作的永恒母題。莫奈在1874年創作的《塞納河上的晨霧》中,用朦朧筆觸捕捉光影變幻;雨果在《巴黎圣母院》中,將卡西莫多與埃斯梅拉達的愛情故事置于“河流的懷抱”;而今,每年夏季的“巴黎塞納河音樂節”吸引全球200萬觀眾,河岸成為露天音樂廳。2024年奧運會期間,塞納河更是化身“水上舞臺”,游泳、鐵人三項等賽事在此舉行,將體育精神與河流文化完美融合。
河流的文化價值還體現在其物質遺產中。塞納河沿岸分布著13處世界遺產,包括巴黎圣母院、盧浮宮、奧賽博物館等。這些建筑群與河流形成對話:圣母院的飛扶壁倒映在河面,形成哥特式建筑的雙重鏡像;盧浮宮的玻璃金字塔與塞納河的波光交相輝映,詮釋著傳統與現代的共生。正如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評價:“塞納河走廊是活態的世界遺產,其價值在于持續演進的文化實踐。”
五、未來展望:可持續的河流復興
面對氣候變化挑戰,塞納河正在書寫新的篇章。法國政府實施的“塞納河2050”計劃,包括:
- 生態修復:在巴黎下游重建300公頃濕地,恢復鮭魚洄游通道;
- 防洪升級:改造19世紀建設的石砌河堤,增設可升降防洪閘;
- 能源轉型:利用河流水流發電,在魯昂段試點建設微型水電站;
- 文化活化:將廢棄的河運倉庫改造為創新孵化器,吸引科技企業入駐。
這些舉措印證了塞納河的永恒魅力——它既是自然的饋贈,更是人類智慧的結晶。從高盧人的原始聚落到全球化的超級都市,塞納河始終是巴黎的靈魂所在。正如法國詩人蘭波所言:“永恒之河,流經我的血管,也流經你的。”在這條流淌了千萬年的河流中,我們看到的不僅是地理的變遷,更是文明生生不息的力量。
責任編輯:程家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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