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疆,真正的探索,往往始于舌尖。
自博物館的歷史長廊中走出,
又一頭扎進了烏魯木齊和田二街的人間煙火里。
此地食肆林立,香氣交織,一派活色生香。
舌尖上的風物詩,于焉開篇。
尋一處人氣頗旺的小店,點了一份地道的羊肉抓飯。
米粒金黃油亮,吸飽了羊油與胡蘿卜的甘甜,
顆顆分明又韌勁十足。羊肉燉得酥爛,入口即化,香氣濃郁。
平心而論,此飯已屬佳品,
但心中總有一絲感覺,
它還未臻化境,離那最頂級的滋味,
尚有一步之遙。
(后來方知,此生最難忘的抓飯,是在伊犁的八卦城品豐抓飯。)
餐后,又嘗了當地聞名的“正飛”鮮奶與酸奶。
入口一瞬,其醇厚之味,遠非尋常乳制品可比。
尤其是那一勺凝固的奶皮子,
更是集結了乳中精華,香得化不開。
然而,這濃淡之間,亦有微妙之別,
竟讓我想起了前不久在網上掀起軒然大波的“米湯與牛奶之爭”。
這看似簡單的飲食選擇,其背后,
實則是一場深刻的陰陽哲學辯證。
道家認為,萬物皆有陰陽。
于飲食,亦是如此。
輕清者為陽,其性上?。恢貪嵴邽殛帲湫韵鲁痢?/b>
米湯,取米之精華,
其味清甜而質地稀薄,正是“輕清”之物。
它入人體,善于“補津”,助陽以化氣。
津者,如身體之霧露,濡養周身,運行最速。
故米湯易于吸收,
能迅速為人補充能量與水分,
卻難以構筑堅實的形體。
牛奶,乃血氣所化,
其味甘醇而質地厚重,正是“重濁”之物。
它入人體,善于“補精”,助陰以化營血。
精者,如身體之根基,是構筑形骸、化生骨髓的根本。
故牛奶能“壯形”,卻因其厚重,不易為人體迅速運化。
爭論由此而生。
一方斥米湯為“糖水”,毫無營養;
另一方視牛奶為“大寒”,傷人陽氣。
兩者各執一詞,仿佛水火不容。
實際上,這正是拋開“時”與“人”的形而上之爭。
世間萬物,無絕對之好壞,
唯有適時與否、適人與否。
那么,我們該如何抉擇?
陽氣充沛、形體待長之時,當以牛奶補其形。
譬如垂髫小兒,乃“純陽之體”,
生機勃發,氣動而形不足,
亟需大量物質來構筑筋骨血肉。
此時,味厚重濁的牛奶,
正是滋養其形質之基的最佳選擇。
然人至成年,尤其是東亞人,
體質漸變為陰有余而陽不足。
此時,若仍保持每日一杯甚至數杯牛奶的習慣,
便可能加重身體運化的負擔。
重濁之陰質難以被有限的陽氣完全化開,
久之則可能積為痰濕,反為身體之累。
你看那草原上的游牧民族,
他們雖以奶為生,卻極少直接飲用生奶,
而是巧妙地將其加工:
或兌入茶磚(大多數是發酵后的),以茶之溫熱解奶之寒濕;
或發酵為酸奶、奶疙瘩,以改變其性味。
即便如此,觀其體態,
許多人到中年之后,
身形亦多有臃腫之虞,
這與其高蛋白、高脂肪的飲食結構,
不無關系。
那么,被許多人視作“糖水”的米湯,
當真一無是處嗎?
恰恰相反,在某些特定時刻,它能發揮無可替代的妙用。
比如,大病初愈、脾胃虛弱之際,
任何厚重之物皆為負擔,唯有這一碗清甜的米湯,
能“先入為主”,溫和地喚醒沉睡的消化機能,
為身體提供最易吸收的能量。
又比如,高熱傷津、口干舌燥之時,
米湯能迅速補充身體丟失的津液,
其效用遠勝于一杯黏膩的牛奶。
再比如,脾胃嬌嫩的嬰孩,若不耐受乳品,
一碗熬得濃稠的米油,
更是堪比人參的無上補品。
故而,牛奶與米湯,一者壯形,一者補津;
一者筑基,一者運化。
它們如同軍隊中的重裝步兵與輕騎兵,
各有其用,不可偏廢。
真正的智慧,不在于爭論孰優孰劣,
而在于洞悉自身的狀態,明了身體此刻的需求。
新疆的這一餐,
從抓飯的“一步之遙”,到牛奶的“濃淡之味”,皆是提醒。
世間萬事,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飲食之道如此,人生之道亦然。
摒棄非黑即白的簡單評判,
學會在動態的平衡中尋找最適合自己的那一個“度”,
或許,這才是旅途中最深刻的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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