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西塞羅老師寫的《其實,我也想只寫“吃吃喝喝”——兼答梁文道先生》,忍不住想要為蔡瀾先生“狡辯”兩句。
我部分同意西塞羅對蔡瀾的批評。像是“人生只是吃吃喝喝”這種生活態(tài)度,過于犬儒,作為一個知識分子,一個文人,在如何讓社會變得更好方面,蔡瀾提供了一個不足為訓(xùn)的榜樣。
但我想強調(diào),蔡瀾骨子里并不是個“儒”,不是李敖或是學(xué)校里面知識分子那一派的,所以談不上“犬儒”。蔡瀾是道的路子,他不必等到七十歲才能從心所欲不逾矩。
這其實是個很經(jīng)典的議題,就是一個讀書人,你讀了這么多書,到底為個啥呢。
比如魯迅和周作人先生,魯迅較比之下就更入世,對于社會和歷史的影響更為明顯,但是周作人先生的散文和生活方式,這也是一種價值,而這種價值是更潛移默化的,對于孕育一個民族的美學(xué)和教養(yǎng)有幫助。
同樣,蔡瀾是個生活家,以人生為樣本,提供一種健康的具備審美的生活方式,相對于針砭時弊的那些人,蔡瀾的確顯得不夠有力量,但要說蔡瀾就沒價值,這我肯定是不同意的。花花草草如果用入世的觀點來看也沒什么價值,但是好看,這不也挺好的嗎。
由于避開了儒家式的藩籬,所以蔡瀾沒有壁可以碰,無需討好時事,活得自由而有尊嚴(yán)。反倒是那些提倡進取精神的讀書人,往往會因為大時代的變故,而受到挫折,多多少少變得扭曲。
羅丹有個《思考者》的雕像,給人的感覺就是很沉重,很扭曲。但是一個思考者,為何不能是很放松地躺在五星酒店的床上那種形態(tài)呢。
中國的知識分子,不僅出現(xiàn)了西塞羅所不屑的那種逃避主義的隱士,也出現(xiàn)了更多的為形態(tài)而擾、為時事而擾的“儒士”。一定程度上,我自己寫時評,也算是半個后者。但我很清楚的是,這些東西的文化價值其實是很淺薄的。無非是圍繞事件和觀念的反復(fù)討論而已,說啟蒙就有點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真正明白的人不需要啟蒙,需要被啟蒙的則根本不會接受自己的偏狹和無知。司馬南說的“我從來不騙正常人”這個或許才是真相。
關(guān)于儒與道的爭議,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很漫長的歷史時空,而香港又是個很輕盈的很消費主義的地方,出個蔡瀾這樣的生活家,我覺得很正常,也很美好。
個人主義的如西塞羅所說,需要思考個人與世界的關(guān)系,不能只關(guān)心蔬菜和糧食。但是把自己活成一個有教養(yǎng)的標(biāo)本,我想這個也是有意義的。
西方文人、藝術(shù)家也常出現(xiàn)蔡瀾這樣瀟灑甚至更加放浪形骸的人,他們不接受記者的采訪,每天就是喝酒,揣摩肉體上的那點快感,感覺要廢了一樣。垮掉的一代有很多這樣的人。但這個也是時代所造就的,他們選擇成為這般模樣,這也是他們的自由。況且人家的確也寫出了很好的作品。
既然不是走的“儒”的路線,就不需要去思考為往圣繼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把個人生活過好,不給世人添麻煩,過輕盈的有尊嚴(yán)的生活,這不應(yīng)該被過度得輕視。
一句話,蔡瀾是用來欣賞的,不是用來吹捧的。
蔡瀾當(dāng)然不足為訓(xùn),但一個文化系統(tǒng)應(yīng)該容得下蔡瀾這樣的人。
如果蔡瀾先生知道網(wǎng)上有這么多人在批評他,估計會忍不住感慨:
“我都這樣了,還要我怎么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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