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女排又一次經濟艙登機。機場拍到全隊拖著行李上機，清一色穿運動服，個個大長腿，把經濟艙每一寸能利用的空間都摳出來用。前排放鞋，過道塞護膝箱子，手扶箱當腳凳。11個主力全來，一個不少，連傷號吳夢潔都拄著拐一起擠。粉絲調侃，“又撞經濟艙大集了。”我看現場照，李盈瑩裹著腿，行李箱邊上蹲著，戴著耳機低頭刷手機，好像全世界的疲倦能被這樣放一放。她剛從傷病里出來，防護服和繃帶塞了一箱，落地直接進訓練。

經濟艙飛十幾個小時，休息別說舒服，光伸個懶腰都困難。看王媛媛，身高超過1米90，膝蓋頂著前排座椅，雙腳硬生生塞不進前排空間。她索性一邊刷手機，一邊靠在小桌板上窩著。旁邊趙蕊蕊，退役十幾年，來接機時和王媛媛合個影，倆大高個一起，拍出來還是有點別扭。就這么擠，幾個人還笑出花來。朋友圈照片一張張往外甩出來，沒一句抱怨，反倒全是“哈哈哈，終于落地，再戰美國站”，“腿沒斷還能蹦”。楊昊曬圖說累癱了，隊里沒替補就她主攻組一肩挑。凌晨三四點轉機，落地調整時差直接進球館看錄像，全靠意志頂著。這回美國站又是硬仗，拼體力靠的就是習慣。

看評論區，球迷全是心疼和不解，組團艾特贊助商提建議。可看這一撥女排姑娘，狀態就一個詞：太習慣了。女排其實一直都是這樣，不聲不響走經濟艙，出境商業航班最常見，包機回國二十年內都沒幾次。最近一次，2019年世界杯全勝回國，正趕上國慶慶典才臨時包了機。頭等艙，拿里約奧運冠軍那一回算破例。別說球迷不適應，其實姑娘們是最淡定的。隊里領隊發信，盡量排靠前一點的座，方便落地快點通關。剩下行李，自己托運自己拉；長途飛行護具得每個人一套，機上熱敷冷敷輪換，練到傷病的點可不能落下。咬牙硬撐是家常便飯。

特別趕時間這一次，從香港打完世聯賽，十天不到得趕去美國站。隊里現在11人，缺哪個都打不動。兩新人被調去打U21，連訓練陪打都沒人了。行李一箱塞滿護踝繃帶，還有國家隊送的能量棒，姑娘們的朋友圈，大多曬的是“護膝和機票齊飛”。男隊偶爾還分兩批高低艙，女排這邊統統一鍋端。

大家心疼倒不是光為省錢，是怕姑娘們落地狀態斷檔，影響場上發揮。上一回在香港站憾負意大利，前兩局死磕第三局體能掉到底，女排場邊隊醫比賽里連連喊“三分之一換繃帶，三分之二補水，三分之三抓機會”。郎平時代也這樣，最著名的是2018年帶全隊法蘭克福機場集體拉伸，候機廳鋪瑜伽墊，邊做治療邊聽技戰術布置，從那時起經濟艙模式就沒有斷過。習慣了，就是比賽一切都能扛。

這幾年女排成績起起伏伏，姑娘們對高強度飛行和訓練的忍耐力沒變過。王媛媛說，“經濟艙蜷著腳睡得著，別太上綱上線，有人陪著天就亮了。”每次落地機場，留學生遠遠喊加油，姑娘們尬笑著招手。社交平臺偶有吐槽，不多，大部分時候只是傳遞場下點滴，有人曬鞋子，有人曬被空乘問“你們是演唱團體嗎”，機場工作人員調侃鄒佳琪，“這鞋夠大，放不進去”。一群姑娘又低頭把鞋脫下綁一起，拎著走。

中國女排走哪都醒著練。飛機上能拉伸就拉，不能拉就裹毛毯靠窗閉目養神。真正拼的是那股勁，不是小空間里多睡一分鐘，更不是頭等艙里多舒展一截胳膊。

最近幾年國際排壇豪門出國多清一色包機動輒頭等艙，土耳其女排一年19場比賽，據說一半行程都是老板親自安排公務艙。日本女排主力，聯賽期間來回飛，每場必備按摩師和營養師隨隊。反觀中國女排，更像是上世紀老隊伍的作風，全力投入訓練，備戰周期緊湊，出行以賽程為主，沒時間為待遇分神。成績要靠場上證明，一切后勤都壓縮到極致。這份拼，卻沒人覺得委屈。

每次大賽后最熱的不是獎牌，而是姑娘們的歸途。2016年拿了奧運金牌才坐頭等艙回國。2019世界杯全勝包機，為國慶慶典任務。剩下全是經濟艙。無數網友問，該不該為中國女排包機？值不值得為她們上的飛機升艙？數據一曬，年飛行里程動輒五六萬公里，賽季沒結束干脆不回國，訓練基地直接轉站機場。現實條件下，最好的艙也不比姑娘們爭分奪秒拉伸的時刻重要。爭議總有，姑娘們要的只是一場場贏回來。她們坐艙的照片成了標志，但真正的“排面”是在賽場，不在貴賓廳。

成績是飛出來的，不是頭等艙躺出來的。中國女排用實際行動，打破所有關于特殊待遇的想象。也許別的職業隊愿花代價來包機調休，中國女排選擇的是拼命爭時間，拼命保狀態。吳夢潔傷著腿，推著拐杖還能趕路；李盈瑩剛復出直接進國家隊集訓，傷病沒拖后腿，精神在場。王媛媛、鄒佳琪這一撥年輕球員，都用經濟艙的旅途踏實出來底氣。這次飛機落地，姑娘們推著箱子直接進球館訓練。外面下雨，隊里換好球鞋進館，主教練鼓勵大家“把時差練回來”。這一切，都不需要加戲也不需要特殊化。總是說中國女排故事動人，講到具體不過是，她們甘愿和壓力正面交鋒，外界輿論一波接一波，她們還是一身汗水推著箱子進球館，把練到的東西全交到場上。https://www.zhihu.com/pin/1926096228908793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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