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英媒7月9日報道,去年3月20日午夜前,兩名來自倫敦南部的小罪犯縱火燒毀了一座倉庫,倉庫內存放著運往烏克蘭的關鍵通信設備。他們并非出于意識形態原因而這么做,而是為了錢。這兩人是受雇縱火者,在法庭上被稱為“街頭混混”,間接為如今受俄羅斯國家控制的瓦格納集團工作。
縱火者與瓦格納集團的聯系人是來自萊斯特郡的一名小毒販迪倫·厄爾。包括厄爾在內的五人現已因參與此次縱火襲擊被定罪,此次襲擊造成了100萬英鎊的損失。
在與一個名為“明斯克克格勃”的賬號交流時,他討論了自己是否應該前往烏克蘭為俄羅斯而戰,并表示:“兄弟,我需要重新開始。不過,我需要會說俄語嗎?因為我不太行。說實話,我就知道30個單詞。”
但到了3月16日,也就是襲擊發生四天前,一個與瓦格納集團有關的Telegram賬號給厄爾布置了在英國執行任務。該賬號名為“Privet Bot”(俄語中意為“你好,機器人”)。該賬號給厄爾寫道:“我們給你布置了第一個任務。地圖顯示這個地址有幾棟建筑,其中就有倉庫。
“他們資助并援助烏克蘭恐怖分子。今天,我們期待你提供倉庫及建筑、倉庫所有者的照片和視頻。”該組織交流的部分信息被縮短或采用非常規方式書寫,這是為防止社交媒體過濾器追蹤內容而常用的手段。
厄爾通過一個為罪犯牽線搭橋的Telegram群組聯系了另一名男子杰克·里維斯,后者是蓋特威克機場的一名清潔工。應厄爾要求,來自倫敦南部克羅伊登的里維斯聯系了他的一個當地熟人尼·門薩,此人顯然愿意為錢犯罪。
門薩從未見過厄爾,但很快就給他發信息說:“兄弟,我支持這個‘事業’。3個人加一輛車。”
3月20日晚,四名男子從倫敦南部出發,駕駛一輛紅色起亞皮卡特。61歲的保羅·英格利什負責開車。在法庭上,他否認知道當晚會發生什么,最終被判縱火罪不成立。
19歲的烏格紐斯·阿斯梅納坐在副駕駛座上,而門薩和他當時21歲的朋友賈基姆·羅斯坐在后排。四人駕車向北穿越泰晤士河,進入倫敦東部的萊頓,前往克倫威爾工業區。他們將車停在倉庫后面。
門薩和羅斯下車,從后備箱拿出一個油罐,翻過圍墻,朝一號和二號倉庫走去。瓦格納集團想要燒毀的倉庫屬于兩家向烏克蘭運送包裹和設備的公司。這兩家公司均由英籍烏克蘭商人米哈伊爾·博伊科夫擁有或部分擁有。這并非一次精心策劃的襲擊。
羅斯通過FaceTime向厄爾直播整個過程,他沿著倉庫前面潑灑汽油,點燃一塊布,然后放火燒毀了建筑。四人乘坐皮卡特逃離現場。但羅斯不小心在現場留下了一把大型僵尸風格刀具,上面有他的DNA。當時,葉夫根·哈拉西姆正試圖在一輛停在倉庫旁的卡車上睡覺。
“我聽到了倉庫卷簾門發出的噼啪聲,意識到出事了。我打開車門,看到了火,”他在法庭上作證時說。
“我從卡車后面拿起滅火器。我撲滅了門外的火,但倉庫內的火焰仍在燃燒。”
最終,他不得不撤退,把卡車開到安全地帶,把大火留給了消防隊。
大火撲滅時,價值超過10萬英鎊的貨物已被燒毀,其中包括為“星鏈”衛星提供的通信設備,這些設備在烏克蘭前線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厄爾很高興,他給一個線上聯系人發信息說:“把那倉庫的事兒搞定了。就是那個被所有大門圍起來的地方。兄弟,整個地方都被8英尺高的大門圍起來了。”但他的瓦格納集團聯系人Privet Bot不太高興,在Telegram上說:“你沒得到我的批準就急著燒了這些倉庫。現在,這起縱火案不可能得到報酬了。
“如果我們協調行動,本可以把倉庫燒得更好、更徹底。本應該同時在周邊各處放火,這樣火勢會更大。”在鼓勵厄爾多些耐心的同時,Privet Bot讓他觀看電視間諜劇《美國諜夢》,該劇講述了20世紀80年代美國境內潛伏的克格勃特工耐心開展地下工作的故事。
但在更下層,厄爾雇的每個人都因沒拿到錢而大為光火。最終,由于渴望賺更多錢,他們重歸于好。不到兩天,Privet Bot就給厄爾和他的雇工們安排了另一項任務。“西部兩處縱火,”厄爾給一個網名為“Kash Money”的聯系人寫道,“還有偵察任務。葡萄酒商店。餐館。”
“多少錢?”Kash Money問。
“5000英鎊。也許6000,”厄爾回答。“如果他們綁了(綁架)那家伙,15000。”
在另一場對話中,他給里維斯寫道:“倫敦聯絡事項:東倉庫1000英鎊。西葡萄酒商店5000英鎊。西餐館5000英鎊。總計——11000英鎊。”
在與厄爾的Telegram聊天中,里維斯仍疑惑為何瓦格納要燒毀那個倉庫。厄爾寫道:“那是一家從英國向俄羅斯、烏克蘭和白俄羅斯提供郵件服務的公司。由一名烏克蘭男子經營,他向烏克蘭運送了100多輛卡車。”
·俄羅斯“億萬富翁”葡萄酒商店和餐館襲擊計劃的目標是流亡在外的俄羅斯商人葉夫根尼·奇奇瓦爾金。他創立了俄羅斯最大的手機零售商Evroset,賺了數億英鎊。但他與俄羅斯政府強硬派鬧翻,2008年被迫出售了自己的公司。
他如今在倫敦梅菲爾區經營一家獲獎葡萄酒商店Hedonism Wines,以及一家米其林星級餐廳Hide。自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以來,他親自駕駛多輛卡車向烏克蘭運送醫療援助物資。里維斯在Telegram上寫道,瓦格納聯系人想要綁架奇奇瓦爾金,“把他送回俄羅斯監禁”。
厄爾說服了一名男子(未被指控任何罪行)對葡萄酒商店進行偵查。這家商店和餐館實際上從未遭到襲擊,因為反恐警察破壞了這一陰謀,奇奇瓦爾金也未被綁架。奇奇瓦爾金在接受英國廣播公司采訪時表示,即使在陰謀失敗后,他也盡量不去想自己面臨的威脅。
·游擊小組瓦格納集團的策略似乎是在英國制造更廣泛的混亂,同時針對那些幫助烏克蘭的人。Privet Bot曾一度問厄爾:“你在流氓中有沒有朋友,或者在愛爾蘭共和軍有沒有熟人?
“我們需要在歐洲和英國有這樣的人。我們需要志同道合的人。”
“你需要在國內和歐洲組織游擊小組。給你的運動想個名字。我們會支持你的。”
隨著計劃推進,厄爾開始把其他人也拉進擬議的對梅菲爾葡萄酒商店的綁架和襲擊計劃中,包括他的毒販聯系人。阿什頓·“艾斯”·埃文斯是南威爾士紐波特附近龐蒂瓦恩的一名小毒販,厄爾也聯系了他。
“必須干凈利落,兄弟。全戴面具,不是巴拉克拉法帽(一種只露眼睛的頭套)。如果需要我可以提供。戴手套。不要車牌,”厄爾寫道。“那里距離白金漢宮只有10到15分鐘車程。”
“那肯定會引起很多關注,”埃文斯回復道。“軍情五處之類的。”
“店主是俄羅斯的億萬富翁,”厄爾解釋道。
“必須用炸藥嗎?能不能只放火?”埃文斯問。
厄爾回答:“放火也可以,但如果不能完全燒毀,他們給我的報酬不會超過25%。”
埃文斯因未向警方報告梅菲爾陰謀被判有罪。到4月9日,厄爾與瓦格納集團聯系人的關系已出現降溫跡象。厄爾很擔心,不斷給Privet Bot發信息。
“我知道我能成為你見過的最出色的間諜,但我們需要更多的溝通,合同工作要更快,”他寫道。
“我是一個非常出色的領導者、協調者和組織者,”他吹噓道。“我向你提供……在我國針對個人、企業、政府,甚至在歐洲開展間諜行動。”最終,Privet Bot回復,敦促他要有耐心。
“你讓我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有些事情你應該學習。你是我們在歐洲的匕首,我們會精心打磨你,讓你變得更加鋒利。”
4月10日,厄爾在欣克利一家百安居門店的停車場被反恐偵探逮捕。
·判決結果厄爾承認代表外國勢力(俄羅斯)準備實施嚴重暴力行為,違反了新的《國家安全法》。他還承認犯有嚴重縱火罪、持有可卡因意圖供應罪以及持有20070英鎊犯罪所得罪。
里維斯承認同意接受外國情報機構——瓦格納集團——的錢財,同樣違反了新的《國家安全法》。他還承認犯有嚴重縱火罪。
在倫敦老貝利街法庭的審判過程中,切瑪-格魯布法官表示,他們的先輩會簡單地將這二人的所作所為描述為“叛國”。
尼·門薩、賈基姆·羅斯、烏格紐斯·阿斯梅納被判犯有嚴重縱火罪。羅斯此前已承認持有刀具罪。
司機保羅·英格利什,61歲,被洗脫所有罪名。阿什頓·埃文斯,20歲,因未披露與梅菲爾陰謀有關恐怖行為信息被判有罪,但未披露倉庫縱火案信息的罪名不成立。另一名男子,德米爾尤斯·保勞斯卡斯,23歲,在陪審團審議近22小時后,被洗脫與這兩起恐怖陰謀有關的兩項類似罪名。
倫敦警察廳反恐指揮部負責人多米尼克·墨菲表示,繼2018年索爾茲伯里神經毒劑襲擊事件后,英國對國家威脅,特別是來自俄羅斯的威脅的應對方式已發生改變。
“我們已讓英國成為一個充滿敵意的行動環境,”他說。“因此,他們開始分散行動,現在聯系相對年輕的人,讓他們作為代理人代表他們開展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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