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沈曦薇公司正式離職的那天，周深買了束白玫瑰回家。
店家說：“這支白玫瑰養護得當，至少能活七天。”
周深離開前，將它插在門口的花瓶上，當做最后的告別。
可直到白玫瑰枯死、腐爛，也沒等到它想道別的那個人。
……
“柳特助，總裁在離職申請上簽好字了，只是他好像沒注意到離職的人是你。”
周深神色平靜地聽著HR遲疑的聲音。
昨天夜里，周深第一次在她和沈曦薇住了七年的家里，發現了其他女人的絲襪。
她以為自己會歇斯底里地質問沈曦薇，問他憑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軌，糟踐她的心。
可她沒有，她甚至很平靜。
從十四歲一見鐘情暗戀沈曦薇到現在，整整十五年了。
這份她曾以為堅不可摧的愛，終于也走到盡頭了。
當時，周深只是撿起絲襪丟進垃圾桶，平靜地和沈曦薇說：“我要辭職。”
換來的也只不過是他輕蔑的一笑：“你舍得嗎？行，你要辭職，那就按流程走。”
周深點頭，然后離開，沒有一絲猶豫。
她當夜便在酒店寫好了辭呈，發給了HR。
思緒回籠，眼前，HR語氣越發猶豫：“柳特助，你真要離職嗎？”
“是的，請安排新特助和我盡快交接。”
周深說完，就從人事處離開了。
她剛回到辦公室，便被沈曦薇叫進了他辦公室。
沈曦薇低頭看著報表，神色無比正常的吩咐道：“下午的會幫我推到明天，去家里把我那件新做的西服拿過來，我今晚晚宴要穿。”
周深下意識說了聲“好”，便見沈曦薇看都沒看她一眼，揮手讓她走。
他到現在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批準了周深的離職。
周深看了他一眼，也沒再提這件事，走了出去。
安排好行程后，她便回了陳家，從一堆西裝里準確地找出了他要的那件。
這樣繁瑣的事，她毫無怨言地干了七年。
上到處理公司的大事小事，小到處理他家那堆復雜的家庭瑣事，包括幫他媽送孫子上學，替小舅子處理牌桌上的欠債，還有尋找深夜離家出走的侄女……
她就像個免費的人工客服，誰有爛攤子了，都要來搖她的鈴。
不過這一切很快就要結束了。
再忍三十天，她就能徹底解放了，和沈曦薇還有他那糟心的親柳，徹底說再見。
周深將西裝以最快速度送回公司后，又迅速地化好妝。
在晚上七點一到，準時出現在沈曦薇的車旁。
去晚宴的路上，她一直看向窗外。
外邊霓虹閃爍，此時此刻，確實比沈曦薇要更吸引她的注意力。
“我給你買了香奈兒的包，已經叫人送到家了。”
沈曦薇忽地說道：“別板著張臉了，參加晚宴的人不是為了來看你的臭臉的。”
周深一怔，知曉這是他給的臺階，便順從地說了句：“知道了。”
見他神色微松，才補上了一句：“我最近有點累，今晚最多待到十點，我就會回家。”
沈曦薇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好似聽見了，又好似沒聽見。
周深沉默地別過頭去，沒再說話。
晚宴上，沈曦薇將她撇在一邊，獨自去見了行業前輩。
周深樂得清閑，站在角落，卻自有人不安分地找上門來。
“周深？你怎么一個人站在這啊？不跟上陳總，萬一他又像上次那樣把你忘在宴會了可怎么辦？”
女人掩唇笑著：“不過，也得虧了你臉皮厚，不然也不能一直扒著陳總不放。”
周深一陣沉默。
眼前的女人與沈曦薇有過一段露水情緣，她的妒忌明晃晃地帶著惡意。
“有和我說這話的功夫，你不如想想怎么擠開別的女人上位。”
周深說著，望向沈曦薇的方向。
便見沈曦薇此刻舉著酒杯正與一位新的年輕女人交談甚好。
他們笑作一團，曖昧涌動。
類似的畫面不知出現多少了，她都已經麻木了。
周深抬起手腕，眼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十點一到，她放下酒杯，再遙遙地望了眼沈曦薇，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她等得夠久了，早該離開了。

周深回到家后，洗漱完畢便已經臨近凌晨。
沈曦薇還是沒有回家。
周深沒有發消息問他在哪，而是直接睡了過去。
曾經，沈曦薇不回來，她就徹夜難眠，想著他現在又在誰那里。
第一次，在沒有沈曦薇在身側的夜里，她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一大早，周深還在睡夢里。
砰得一聲，臥室的門就被人暴力推開了，隨之而來的是刺耳的質問聲。
“你怎么還在睡？我兒子呢？他怎么不在家。”
周深嚇了一跳，看清來人是沈曦薇的母親。
“你自己兒子的秉性你不清楚嗎？他一周能幾次睡在家里？”
她扯過衣服，冷聲說道：“請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陳母輕嗤一聲，扭頭走了。
周深一陣郁氣，卻只能無可奈何地起床，去了衛生間。
從里頭出來時，卻見到徹夜不歸的沈曦薇此刻居然坐在沙發上。
周深只掃了一眼，便平靜地在對面沙發坐了下來。
陳母則一直在沈曦薇旁邊抱怨著。
“你這個女朋友我是管不了了，叫她起床還沖我發脾氣。一點禮貌都沒有，離異家庭就是缺乏管教。這要是將來娶進門……”
“媽！”
沈曦薇不耐地打斷了她：“你今天來到底有什么事？”
陳母臉色一僵。
“這不是你舅舅家的小孩要上高中了，你看能不能找點關系進育成高中？那的師資力量可不是外邊的學校能比的。”
“是嗎？”沈曦薇毫不在意地應付了一句。
周深心里卻一片了然，終于明白了陳母今日來的目的。
果然，陳母眼神很快地瞥了眼她，暗示道：“周深她媽不就在育成高中當老師嗎？”
沈曦薇輕輕挑眉，總算回過神來，看向周深。
周深卻淡淡開口：“您也說了，我是離異家庭，早就和我媽沒來往了。”
她就算是能管，現在也不想再管了。
從來沒有一句感謝的幫忙，她早就受夠了。
陳母卻是眼睛一瞪，理直氣壯：“離異了總歸是你媽，還能不管你？”
周深不說話，只把陳母當空氣。
沈曦薇見此，也失了耐心：“行了，媽，這事我會看著辦的。”
陳母縱是不滿，也只得不情不愿地離開。
門合上的瞬間，沈曦薇便從沙發對面坐到了周深身邊，將她摟進懷中。
一股刺鼻的香水味襲來。
周深下意識攥緊了手，將頭別到了另一邊。
而沈曦薇絲毫沒有發現，還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我媽就這樣，講話不過腦子，你別和她計較了。”
“還有，昨晚你怎么一個人先走了？連一個信息也沒有，都不像你了。”
周深身體一頓，很多復雜的情緒霎時涌上胸口。
——沈曦薇不是不知道他媽有多麻煩，只是理所應當地把這麻煩交給她。
而他自己，很明顯，一夜未歸，直到第二天才記起她這個人。
哪怕她已經決定要走，可沈曦薇的話，還是傷到了她。
他到底什么時候才會知道，人心的承受力是有底線的，禁不起他這樣一而再地傷害。
“人都是會變的，我也不例外。”
周深掙脫了沈曦薇的懷抱，頭也沒回地進了臥室：“我下午請假，有事找你另一個特助。”
沈曦薇擰眉定定地看著她的背影，許久才移開了目光。
下午三點。
周深如約來到了一家咖啡館，便見博識的HR已經提前到達了。
不過半小時，她就已經談好了跳槽之后的薪資待遇等一系列問題。
末了，對方收好協議，意味深長地打趣道：“你這樣跳槽到你男朋友的競品公司，他知道了，不會生氣嗎？”
周深拿著咖啡杯的手頓了下。
生氣？也許吧……
可那時沈曦薇的憤怒已經與她無關了。
周深沉默下來，就在此時，桌上的手機忽地嗡鳴了一聲。
她拿起一看，沈曦薇的微信赫然刺入她的眼簾。
“你和博識的人在咖啡店聊什么？”
文章后序
（貢）
（仲）
（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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