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覺得不對勁,是在某個加班后的深夜。便利店的關東煮剛吃兩口,胃里突然翻江倒海,捂著嘴沖進衛生間,酸水混著未消化的食物噴涌而出,臉色慘白,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浸得黏在皮膚上。
以為是急性腸胃炎,在社區醫院掛了三天點滴。但止吐針剛停,惡心感又卷土重來,像只無形的手攥著胃袋往上提。更糟的是腹瀉開始纏上,起初是稀便,后來變成帶著黏液的水狀,每天要跑七八趟廁所,腿軟得像踩在棉花上。
真正的恐慌在兩周后降臨。一次排便后,馬桶里浮著層暗紅色的血,像朵詭異的花在水里緩緩綻開。那股抹紅,手指不受控制地發抖 —— 想起父親因腸癌去世時,也曾出現過類似癥狀。
胃腸鏡檢查那天,躺在冰冷的檢查床上,麻醉劑注入靜脈的瞬間,聽見醫生低聲說 “回腸末端多發潰瘍”。再次睜眼時,診斷書上 “白塞病” 三個字刺得眼眶發酸。這個陌生的病名后面跟著一長串解釋:一種全身性免疫系統疾病,可累及消化道各處。
接下來的日子成了與身體的拉鋸戰。早餐喝的小米粥會原封不動吐在通勤地鐵的垃圾桶里,午餐點的清湯面剛下肚,腹脹就脹得像揣了個氣球。最難受的是深夜,腹痛會準時在凌晨三點發作,像有把鈍刀在腸子里慢慢切割,蜷在沙發上數天花板的紋路,直到天邊泛白才迷迷糊糊睡去。
主治醫生調整了用藥方案,新增的免疫抑制劑需要嚴格按時間服用。在手機里設了三個鬧鐘,早七點的鈴聲和晨光一起鉆進窗簾縫,晚八點的提示音總與地鐵報站聲重疊。也開始隨身帶著保溫杯,里面裝著一袋中藥,取代了曾經不離手的冰咖啡。
變化發生在一個半月后的一個清晨。正如常準備早餐,卻發現胃里那股熟悉的惡心感消失了。那天中午,試著吃了半碗軟米飯,腹脹沒有如期而至。傍晚排便后,忐忑地回頭看,馬桶里清澈見底。
下班走出寫字樓時,夕陽正把天空染成暖橙色。站在路邊深深吸了口氣,空氣里飄著烤紅薯的甜香。掏出手機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聲音輕快得連自己都驚訝的說:“媽,今晚我想燉個排骨湯。”
如今依然會在包里備著益生菌,但不再是為了應對突如其來的腹瀉。周末去超市采購時,會仔細對比食材的保質期,像呵護一件珍貴的瓷器般照料著自己的腸胃。那些被惡心嘔吐裹挾的日夜,終究成了過去式,只留下對尋常日子更深的珍視。
帶你了解白塞病的真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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