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數千年
古蜀“探訪”指南
那青銅之眼,穿透三千年的歷史煙云,無聲凝視著此刻的你——站在三星堆幽邃的面具前,指尖仿佛能觸碰到古蜀先民呼出的、帶著巴蜀意蘊的氣息。在四川這片神奇的土地上,沉睡千年的文物正在輕聲訴說。它們不是冰冷的殘片,而是文明長河中永恒的坐標,照亮著我們血脈深處的文化基因,指引著精神歸途的方向。
來吧,讓我們循著大地的脈絡,開啟一場與時光的對話。
三星堆青銅面具(攝影/C視覺 郭書瓊)
走進新津寶墩古城遺址,目光便被田野間倔強隆起的巨大土垣攫住。那是長江上游文明最初的胎動,用泥土與遠古的智慧夯筑,如同巨龍沉睡的脊骨,至今仍在平原上蜿蜒起伏,訴說著4500年前的城邦初啼。更令人心顫的,是泥土深處封存的秘密——成都平原的第一縷稻香,竟在此悄然彌漫了數千年。
寶墩古城遺址(圖源:成都市文物考古研究院)
站在觀景臺,腳下是比大禹傳說更古老的城基,時光的斷層在此清晰可觸;抬望眼,青翠的當代稻浪正與遠古的根系隔空對話,一場跨越數千年的生命輪回,在風中無聲上演。
向東北溯流時光,大邑鹽店村的高山古城,輕輕撥動了更早的文明時針。這里,是寶墩文化汩汩涌動的源頭。清晰的城垣、莊嚴的基址、沉默的公共墓地……象牙鐲流淌著溫潤的光,骨雕藏著匠心的密碼,陶器與石器訴說著古蜀先民的日常。
踏入廣漢三星堆博物館新館,青銅大立人擎天而立。手中緊握的,是象征神權的玉琮,還是通往天界的法杖?縱目面具柱狀的雙眼,是否正洞穿星河漩渦,窺探宇宙的玄機?新館以“沉睡數千年,一醒驚天下”為引,讓冰冷的青銅在科技星火中重煥靈性。在這里,你并非匆匆過客,而是與三千年前的神巫共舞于同一場盛大儀典的參與者,心跳與遠古的鼓點同頻共振。
西行至成都金沙遺址博物館,古蜀王國最后的華章在此鋪展。最攝人心魄的,莫過于那薄如蟬翼、純度驚人的太陽神鳥金箔——它已翩然飛升為中國文化遺產的圖騰。十二道熾熱的光輪旋轉不息,四只神鳥逐日而翔,將古蜀人對太陽的永恒崇拜,凝固成一道飛旋千年的金色光芒。成噸的象牙靜默鋪陳,勾勒出通往遙遠南方的貿易長卷;森嚴的玉器陣列無聲陳列,丈量著等級分明的禮制階梯。
金沙遺址出土的太陽神鳥金飾(圖源:金沙遺址博物館)
博物館精妙地搭建于祭祀遺址之上。踏上棧道,足下便是三千年前煙燎火祭的神圣之地。空氣仿佛凝滯,時光的沙漏在此刻悄然倒轉——耳邊依稀可聞巫祝的吟唱,身旁仿佛縈繞著象牙焚燒的氤氳與玉璧碰撞的清音。
深入川東北,達州市宣漢縣的羅家壩遺址如一把出鞘的青銅劍,直指巴文化(戰國至西漢時期)的心臟。高等級墓穴的發掘,掀開了巴人尚武崇巫的神秘面紗。寒光凜冽的柳葉劍、沉雄的鉞、鋒利的戈密集排列,鋒芒畢露,每一道冷冽的弧線都在訴說著“勇銳剽悍”的族群特質。神秘的青銅巴印,鐫刻著無人能解的符號密碼;用于祭祀占卜的龜甲,其龜裂的紋路間仿佛仍殘留著巫覡的低語。駐足遺址,耳畔似有金鐵交鳴的戰吼回響,肅殺的劍氣裹挾著濃郁的巫風,穿透黃土撲面而來。
羅家壩遺址博物館(圖源:宣漢縣委宣傳部)
順流而下至渠縣城壩,一座名為“宕渠”的巴地中心城邑,在此層層疊壓著從戰國末年至魏晉六朝的歷史印記。它是巴文化融入帝國文明的生動見證。精美的戰國至漢代墓葬僅是開篇,宏大的漢代城垣、規整的街巷布局、森嚴的官署基址、繁忙的作坊遺跡,乃至汲水的古井與通衢的舊道,都相繼破土而出。尤其郭家臺那處結構精巧、保存完好的漢代大型建筑基址,仿佛官署的梁柱余溫猶存。城壩遺址無聲地演繹著巴風與漢韻的碰撞交融,每一寸夯土都記錄著文化交融的歷史脈動。
巴蜀大地的考古遺跡中,還蟄伏著多少未解的歷史密碼?答案或許就藏在青銅面具斑駁的紋路里,凝結在寶墩遺址的碳化稻粒中,鐫刻在巴人兵器的凜冽鋒芒上,蕩漾在摩訶池千年的碧波間……這些文明的印記,正靜靜等待著考古手鏟的又一次叩擊,更期待著你的腳步,循著歷史的蛛絲馬跡,來一場穿越時空的對話。
來源:天府新視界
作者:岷江軒(撰文:周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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