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的秋天,三個背著柴刀的村民已經鉆進了九天洞附近的密林。然而就在這片人跡罕至的山坳里,他們撞見了兩個蜷縮在巖石后的人影。當男人抬起頭時,他們看到他右眉那顆黑痣在晨光里格外刺眼,長臉、塌鼻,這正是通緝令上印了十五年的覃國卿。而男人身邊的女人緊緊攥著一把銹跡斑斑的匕首。三人來不及細想當即轉身逃跑,這急促的腳步聲又驚動了遠處田埂上巡邏的民兵。
惡事做盡
1918年覃國卿出生在青安坪的一個惡霸家庭,在他出生時,父親覃新齋正用馬鞭抽打著欠租的佃農,而這冥冥之中仿佛是一種宿命。
覃國卿的老家青安坪卡在桑植、永順、龍山三縣的夾縫里,這里山高林密,山高皇帝遠這句話放在這里是最合適不過了。
地主家庭的覃新齋靠著幾十條槍和成片的梯田,把這片交通不暢的土地變成了自己的王國。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而覃國卿從小就看著父親把反抗者綁在柱子上喂狼狗,學著用彈弓打瞎長工的眼睛取樂。
1934年的紅軍長征來到了青安坪,讓這一片隔絕已久的田地終于第一次見到了光明。作為青安坪惡霸的覃新齋被押到河灘上公審時,此時只有十五歲的覃國卿躲在祠堂的橫梁上,看著父親接受正義的審判而倒在了槍下。
為求生存與庇護,覃國卿連夜投奔了義安鄉民團,手里拿起步槍,不想著改邪歸正而總惦記著為父報仇。兩年后民團解散,覃國卿只能去投奔堂叔覃學吾,然而不安分的覃國卿又跟堂嬸偷情。在被堂叔發現后,覃國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掉了堂叔,又在血泊里掐死了尖叫的堂嬸。
此后覃國卿徹底釋放了內心的惡,他轉身又去投奔了覃天寶的匪幫。入伙第一天,覃國卿就親手砍下了一個“通共”村民的頭顱。憑著這股狠勁,覃國卿從伙夫爬到中隊長,三年后又帶著十幾個心腹自立門戶,用煙熏火燎的辦法逼降了鄰山的匪幫。
那些年里,國民黨的委任狀像雪片一樣飛來,“反共自衛軍”的旗號下,他帶著人沖進保靖縣城,把綢緞莊的老板吊在房梁上,眼睜睜看著手下把老板娘拖進后屋。有老人記得,他騎在馬上穿過街道時,馬鞍上總掛著兩顆人頭,說那是“不聽話的榜樣”。
土匪與新娘
1948年桃花灣的新娘田玉蓮穿著紅棉襖,正被新郎牽著拜堂,然而突然到來的巨匪覃國卿卻把她搶回了山寨讓她成為了自己的女人。
田玉蓮被覃國卿帶上了山寨,之前那個擅長繡花的溫婉新娘再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冷血無情的女殺手。田玉蓮成為了覃國卿身邊最信任的人,就連最后逃亡的之后兩個人都在一起。
1950年解放軍執行剿匪任務來到了湘西的群山。為了維護百姓的生活,剿匪部隊認真掃過過每道山梁,不可一世的覃天寶的匪幫在解放軍的炮火中潰散,而作惡多端的覃國卿帶著田玉蓮鉆進了紅薯洞。洞口被玉米桿遮掩著,洞里陰暗潮濕,他們啃著生紅薯聽著外面的槍聲,直到部隊撤走才敢出來。
從此之后的十五年,這對男女就這樣在山上游蕩著,不敢下山只能過著不人不鬼的生活。1954年的時候,一個砍柴的老農葉大群在巖縫里撞見他們晾曬的匪衣,還沒來得及呼救就被捂住嘴,扔進了萬丈深淵。當天夜里,他們摸進葉大群家,煤油燈照亮了田玉蓮手里的柴刀,一家四口的血浸透了堂屋的泥地。1964年一個十九歲的青年只是多看了他們兩眼,就被覃國卿用鳥銃打爛了半邊臉。
除惡必盡
覃國卿的囂張氣焰嚴重威脅著湘西的百姓生活,于是1965年又開始對其大力進行圍剿。這次圍剿進行了六天六夜,民兵把九天洞周圍的山頭圍得像鐵桶,不給覃國卿二人留下逃生的希望。
當清晨這三個砍柴人看到覃國卿二人后的逃跑聲也引起了民兵隊伍的注意,他們迅速靠攏過來展開攻擊。
覃國卿把田玉蓮推到巖石后,自己架起機槍掃射,子彈打在樹干上濺起木屑。一番激戰后人們看見覃國卿趴在石頭上,后背上嵌著七顆子彈,田玉蓮蜷縮在他身邊,手里還攥著一把染血的匕首。
抬尸下山那天,青安坪的老人們都涌到了路邊。有人指著覃國卿的尸體啐了一口,有人抱著田玉蓮的頭哭出了聲,這個被搶上山的姑娘被覃國卿毀掉了一生,終究沒能走出這片讓她墮落的深山。這場持續了十五年的追捕,終于在這一刻畫上了句號,湘西大地上盤桓百年的匪影,隨著兩聲槍響徹底消散在歷史的塵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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