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恁沒福哩？房子剛剛蓋好，就有病了！” 2014年，河南禹州的方阿姨，總被老鄰居這樣嘆息著念叨。那時的絕望，像冬日里化不開的冰坨，沉沉地壓在一家人的心上。誰能想到，十年后的方姨，會坐在鄭州自家新房的陽臺上，瞇著眼，讓暖融融的陽光灑滿全身，話里話外透著一種塵埃落定的知足：“閨女在鄭州教著書，兒子也擱鄭州念大學，老伴兒在廠子里干著活。俺給鄭州給人打掃著衛生，心里頭啥也可滿意了！”

這“福氣”，是方姨自個兒從閻王爺手里頭，一天一天掙回來的，掙得不容易。

時間得倒回2013年底。河南禹州的冬天干冷，方姨的咳嗽也纏纏綿綿拖了倆月——藥吃了不少，卻總不見好。直到一天半夜，半邊臉鉆心地疼，“躺下睡不成啊，得起來坐著睡！” 這下她慌了神，跑去縣醫院。CT顯示：左肺占位。

一家人心都揪緊了，馬不停蹄趕到省城的河南省腫瘤醫院進一步確診，病理結果顯示：左肺小細胞癌。還沒等從這晴天霹靂里緩過神，化療就開始了。那滋味，方姨現在提起來還忍不住皺眉：“頭一遭（化療藥）還沒滴完，人就不中了。吃啥吐啥，頭發大把大把地掉，倆腿酸疼，挪一步都費老勁。”更揪心的是醫生的話：“最多一年半。”

方姨看著還沒高考的閨女，想著家里剛蓋的房和年幼的兒子，心一橫：“不治了！拉回去，該埋埋了吧……” 話沒落地，閨女哇一聲撲進她懷里，死死抱住：“不能放棄，不能不治，家里還有錢，啥時候花光了，再說剩下的。” 17、8歲的姑娘，硬是咬著牙，天天在冰冷的醫院走廊里，逮著人就問：“叔，姨，你們知道哪兒治腫瘤好不？”

轉機是，閨女不知從哪兒得來的一本薄薄的《關愛生命》綠皮書。她翻了一宿，第二天天沒亮，揣著書就打車去了鄭州希福中醫腫瘤醫院。“俺得親眼看看，不能叫人蒙了俺媽。” 她在醫院里待了大半天，拉著幾個看病的家屬問長問短。回來時，眼睛亮亮的，攥著母親的手：“不像騙人的，咱去那里試試吧。”

2014年元旦那天，方姨的生命軌跡悄然轉向。她一邊掛著化療的藥水，一邊喝上了閨女從鄭州抓回來的中藥。說來也怪，那碗黑黢黢的藥汁下肚，原本連口水都咽不下的喉嚨，慢慢松快了些，“能喝點稀粥了。”身上那股子鉆心蝕骨的難受勁兒，似乎也被一股暖意頂住，松快了些許。靠著這中藥“墊著底”，她又硬撐著熬完了后面五個療程的化療。“藥勁兒撐著，吐是還吐，可人沒那么虛脫了，能扛住。”方姨回憶道。

2014年元旦那天，方姨一邊掛著化療的藥水，一邊喝上了閨女從鄭州抓回來的中藥。說來也怪，那黑黢黢的藥汁下肚，原本連口水都咽不下的喉嚨，竟慢慢能喝點稀粥了。身上那股子鉆心的難受，似乎也松快了些。靠著這藥頂著，她又硬撐著做完了后面五個療程的化療。

化療終于結束，但方姨的中藥卻沒敢停。但她看著閨女高考后上大學的開銷，想著家里處處要用錢的地方，她心里那桿秤又搖擺起來。她偷偷跟閨女商量：“這藥……要不先停停？”閨女一聽，眼圈立刻就紅了：“媽！你要是不吃這藥，這大學俺也不上了！家里沒你在，那還叫個家嗎？弟才多大，爸一個人咋弄？”閨女的話，敲在方姨心上。想想小兒子，想想這個家，方姨嘆了口氣。

日子就在這湯藥的氤氳熱氣里，一天天滑過。2015年5月20日，一個尋常又特殊的日子，方姨去當地醫院復查，CT顯示：未見明顯異常。一家人喜悅的像久旱后的甘霖，悄無聲息地浸潤了心田。那份輕松，是劫后余生的重量。

2019年12月7日，是方姨確診后的第5個年頭。袁希福老中醫親自到禹州方姨家中探望。當時她正在院子里的小菜園忙活，鄰居見了，忍不住向老大夫夸贊：“瞧瞧人家，多能干！那兒還有塊地，種得可好！自己家活兒干完了，還出去給人干活，干一天是50塊錢，真是個要強人！”除了種菜，她還養了雞鴨，喂了羊，閑時還能到鎮上打點零工。誰見了她，都忍不住夸一句：“這身子骨，真硬朗！”

2024年4月26日。方姨受邀參加了“希福中醫第六屆百位抗癌明星·龍年中國行”活動。站在臺上，她笑聲爽朗，分享著近況，話語里滿是踏實：他們在鄭州買了房，去年剛搬進去。“一大家子都回去掙錢了，反正都是差不多。”閨女在鄭州教學，兒子在鄭州上大學，老伴在富士康上班；她自己呢，就在鄭州“給人家干點衛生”，做點力所能及的活計，心里頭，是滿滿的安穩。

從當年鄰居那句帶著惋惜的“你咋恁沒福哩”，到今天坐在鄭州自家的陽臺上，瞇著眼感受陽光的溫度，方姨腳下的路，是她自己，在至暗時刻也未放棄希望，在生活的重壓下也未松開那碗“續命湯”，一步一步，從荊棘里踩踏出來的。這“福氣”，不是天賜的恩典，而是一個人，一個家，在命運的急流中，抓住那根看似微弱的稻草，拼盡全力活下來的堅韌與回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