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咱們是過命的交情，這次我真的需要你幫忙。”陳亮端起酒杯，眼神里帶著幾分懇切。

我看著這個十年未見的老戰(zhàn)友，心里五味雜陳。

誰能想到，這頓飯會成為我們友情的分水嶺。

01

秋天的傍晚，夕陽西下，金桂飄香。我剛從單位出來，手機突然響了。

“喂，是林昊嗎？我是陳亮啊！”

聽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我愣了幾秒。陳亮，我的老戰(zhàn)友，退伍后就很少聯(lián)系了。

“陳亮？真的是你啊！”我有些驚喜，“這么多年了，你怎么樣？”

“哈哈，還行還行。老林，有空嗎？咱們見個面，聊聊天。”陳亮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就在咱們以前常去的那個小飯館，老板娘還記得咱們呢。”

那家小飯館在市中心的一條老街上，門面不大，裝修也很普通，地面的瓷磚已經(jīng)有些發(fā)黃。我推門進(jìn)去的時候，陳亮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了。十年不見，他變化挺大的，臉上多了些風(fēng)霜，頭發(fā)也有些稀疏，穿著一件灰色的夾克，看起來有些疲憊。

“老林！”陳亮站起來，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你還是那樣，一點都沒變。”

我們點了幾個家常菜，老板娘端上來兩瓶啤酒。小飯館里燈光昏暗，墻上還貼著發(fā)黃的明星海報，空氣中彌漫著炒菜的油煙味。

“這些年過得怎么樣？”我給陳亮倒了杯酒。

陳亮苦笑了一下，“說起來話長。退伍后我先在一家公司做銷售，跑了兩年，后來又去跑運輸，開過大貨車，什么苦都吃過。”

他喝了一口酒，眼神有些暗淡：“有時候半夜在高速公路上開車，看著遠(yuǎn)處的燈火，就想起咱們在部隊的日子。那時候多簡單啊，每天就是訓(xùn)練，吃飯，睡覺。”

“是啊，那時候我們都以為退伍后會很輕松。”我感慨道。

隨著酒意上頭，陳亮的話也多了起來。他說起這些年的奔波，眼中透著疲憊和不甘。外面的街道上車來車往，霓虹燈閃爍，透過窗戶灑進(jìn)來五顏六色的光。

“老林，其實今天找你，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陳亮放下酒杯，神情變得認(rèn)真起來。

我心里一緊，隱約感覺到什么。

“最近我通過朋友介紹，有個做建材生意的機會。現(xiàn)在正是房地產(chǎn)行業(yè)的好時候，建材需求量很大。”陳亮的眼睛里閃著光，“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供應(yīng)商，也找到了幾個大客戶，就差啟動資金了。”

我默默聽著，沒有說話。

“老林，咱們是過命的交情，這次我真的需要你幫忙。”陳亮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我需要借50萬。”

這個數(shù)字讓我有些吃驚。50萬對我來說不是小數(shù)目，雖然這些年在國企工作存了一些錢，家里也算小康，可這筆錢幾乎是我所有的積蓄了。

看我猶豫，陳亮趕緊補充：“我不會白借你的錢。一年后，我連本帶息還你60萬。這個生意我有把握，絕對不會讓你吃虧。”

窗外開始飄起細(xì)雨，路燈下的雨絲像細(xì)線一樣飛舞。我看著陳亮誠懇的眼神，想起了我們在部隊的歲月。那時候他總是照顧我，訓(xùn)練時經(jīng)常幫我背裝備，生病時給我買藥。

“讓我回去想想，和媳婦商量商量。”我最終說道。

陳亮點點頭：“我理解，這不是小數(shù)目。老林，我知道你是講義氣的人，不會讓兄弟失望的。”

回到家，蘇雯正在廚房洗碗。她穿著淡藍(lán)色的家居服，頭發(fā)簡單地扎著，看起來很溫馨。我把陳亮的事情跟她說了。

“50萬？”蘇雯停下手中的活，轉(zhuǎn)過身看著我，“老林，這可不是小數(shù)目。萬一他還不上怎么辦？”

“他是我的老戰(zhàn)友，人品我還是信得過的。”我說。

蘇雯皺著眉頭：“做生意有風(fēng)險，萬一虧了呢？再說，你們都十年沒聯(lián)系了，人會變的。”

我們在客廳里討論了很久。蘇雯一直反對，她是銀行的，見過太多因為借錢鬧翻的朋友。可我心里總覺得，戰(zhàn)友有難，不能袖手旁觀。

最終，在我的堅持下，蘇雯勉強同意了。

第二天，我給陳亮打了電話。

“老林，你真的同意了？”陳亮的聲音里滿是驚喜。

“是的，不過咱們得寫個借條。”

“當(dāng)然，當(dāng)然！老林，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02

三天后，陳亮來到我家，我們鄭重其事地寫了借條。他的字還是那樣工整，和在部隊時一樣。借條上明確寫著：借款50萬元，一年后連本帶息還款60萬元。

把錢轉(zhuǎn)給陳亮的那一刻，我的心情有些復(fù)雜。這是我多年的積蓄，也是對老戰(zhàn)友的信任。

“老林，你放心，一年后，我一定如期還款。”陳亮握著我的手，眼神堅定。

接下來的幾個月，陳亮偶爾會給我發(fā)微信，匯報生意的進(jìn)展。他說找到了幾個大工地的訂單，建材銷售很不錯。我心里也為他高興。

半年過去了，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那天晚上，我正在看電視，蘇雯拿著手機走過來：“你看看陳亮的朋友圈。”

我接過手機，看到陳亮發(fā)的最新動態(tài)：一張在高檔餐廳的照片，桌子上擺著精美的菜肴，配文是“今晚請客戶吃飯，生意越來越好了”。

再往下翻，還有幾張他在汽車4S店的照片，旁邊停著一輛嶄新的奧迪A6。

“看來他的生意確實做得不錯。”我說。

蘇雯撇撇嘴：“希望他別忘了還咱們的錢。”

又過了一個月，我的大學(xué)同學(xué)結(jié)婚，邀請了很多朋友聚會。沒想到，陳亮也在。

那是市里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宴會廳，裝修華麗，水晶吊燈閃閃發(fā)光。陳亮穿著一身名牌西裝，頭發(fā)打著發(fā)膠，看起來神采奕奕。

“老林！”他遠(yuǎn)遠(yuǎn)地就跟我打招呼，“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你。”

酒桌上，陳亮成了焦點。他侃侃而談，講述著自己的生意經(jīng)，其他人都聽得津津有味。

“現(xiàn)在建材行業(yè)確實好做，我這半年賺的錢比以前幾年加起來都多。”陳亮舉著酒杯，有些得意，“多虧了林哥的投資支持啊。”

聽到“投資”這個詞，我愣了一下。

“是借款，不是投資。”我糾正道。

陳亮笑了笑：“哈哈，一樣的，一樣的。反正都是林哥的支持。”

他的眼神有些閃躲，匆匆轉(zhuǎn)移了話題。我心里有些不舒服，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又過了一個月，距離約定的還款時間還有三個月。陳亮主動聯(lián)系我，說要請我吃飯。

這次他選了市里最豪華的海鮮餐廳，裝修奢華，服務(wù)員穿著統(tǒng)一的制服，餐桌上擺著精美的餐具。

“老林，這段時間辛苦你了。”陳亮給我倒著紅酒，是一瓶價值不菲的進(jìn)口紅酒。

“應(yīng)該的，朋友之間互相幫助嘛。”

陳亮的神情有些復(fù)雜，他端著酒杯，似乎在組織語言。外面華燈初上，這家餐廳位于高樓層，可以俯瞰半個城市的夜景。

“老林，咱們重新談?wù)勀?0萬的事。”陳亮終于開口了。

我放下筷子，看著他。

“現(xiàn)在生意做大了，規(guī)模也上去了。那筆錢，就當(dāng)是你的投資股份吧。”陳亮的語氣有些試探性，“你看我現(xiàn)在這個規(guī)模，50萬算什么投資呢？以后每年給你分紅，比那點利息強多了。”

我靜靜地看著他，沒有立即回答。餐廳里音樂輕柔，其他客人談笑風(fēng)生，可我們這桌的氣氛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陳亮見我不說話，有些急了：“老林，你覺得呢？這樣對咱們都好，你也能長期受益。”

我依然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我回去想想。”最終，我說了這句話。

陳亮的臉色變了變，他顯然沒想到我會這樣回答。他原本以為我會立即拒絕或者接受，沒想到我選擇了沉默。

離開餐廳的時候，陳亮一直在說話，語氣有些慌亂，可我只是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走在夜晚的街道上，路燈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長。我突然意識到，老戰(zhàn)友陳亮，可能已經(jīng)變了。

這時候我還不知道，更大的震驚還在后面等著我...

03

回到家，蘇雯正在客廳看電視劇。見我進(jìn)門，她關(guān)掉電視看著我。

“怎么這么晚？陳亮又請你吃飯了？”

我把今晚的事情詳細(xì)告訴了她。蘇雯聽完，臉色很難看。

“他這是想賴賬！”蘇雯氣憤地說，“什么投資股份，明明就是借款！老林，你不能讓他這樣欺負(fù)。”

“我再想想。”我坐在沙發(fā)上，心情很復(fù)雜。

“想什么想！明天就去找他要錢！”蘇雯站起來，在客廳里來回踱步，“50萬呢，不是5萬！”

我搖搖頭：“再等等看。”

蘇雯看著我，眼中滿是不解：“老林，你怎么了？平時你不是這樣的人啊。”

第二天一大早，陳亮就給我打電話了。

“老林，昨天晚上的事，你考慮得怎么樣了？”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躁。

“我還在想。”我平靜地說。

“哎呀，老林，你倒是說句話啊。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我說了，還在想。”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陳亮的聲音變得有些不自然：“老林，是不是對我有什么意見？咱們是兄弟，有話直說。”

我依然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等我想清楚了再說。”

掛掉電話后，我繼續(xù)上班，處理日常工作。可心里總是不踏實，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接下來的幾天，陳亮頻繁給我打電話。有時候是早上，有時候是晚上，甚至中午吃飯的時候也打。每次都是同樣的問題，我也都是同樣的回答。

“老林，你怎么不說話啊？”

“我還在想。”

“老林，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沒有，就是需要時間考慮。”

一周后的一個下午，我剛從會議室出來，就看到陳亮站在單位門口。他穿著那件灰色的夾克，在門口來回踱步，顯得很焦慮。

“老林！”看到我，他快步走過來，“你怎么不接我電話？”

“在開會。”我平靜地說。

“咱們找個地方聊聊吧，我有話跟你說。”

我們走到附近的一個咖啡廳。這里裝修簡約，播放著輕音樂，環(huán)境很安靜。陳亮顯得很不安，一坐下就開始說話。

“老林，咱們是兄弟，有什么話直說。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端起咖啡，慢慢喝了一口：“我說了，還在考慮。”

“考慮什么？”陳亮的聲音有些急，“不就是投資股份的事嗎？這對你有好處啊！”

我依然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看著窗外的車流。

陳亮坐不住了，他伸手抓住我的胳膊：“老林，你倒是說句話啊！是同意還是不同意？這樣吊著我算什么意思？”

“我需要時間。”我輕輕掙脫他的手。

陳亮的臉漲得通紅：“老林，咱們是兄弟，你這樣讓我很為難。”

我看著他，心里突然有些悲哀。眼前這個人，和我記憶中那個樸實的戰(zhàn)友，差別太大了。

“那我再給你一些時間。”我站起來，“我先走了。”

陳亮急忙跟上來：“老林，你別走啊，咱們把話說清楚。”

可我已經(jīng)走到門口了。

回到單位，同事小王看我臉色不好，關(guān)心地問：“老林，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煩了？”

我簡單說了借錢的事，小王聽完直搖頭：“你太老實了，人家這是明擺著要賴賬。你應(yīng)該據(jù)理力爭才對。”

“是啊，”另一個同事也說，“50萬不是小數(shù)目，你這樣被人欺負(fù)，太窩囊了。”

晚上回到家，蘇雯正在廚房做飯。香味從廚房里飄出來，很溫暖。

“陳亮今天又找你了？”蘇雯一邊炒菜一邊問。

“嗯，在單位門口等我。”

“你還是那句話？”

“是的。”

蘇雯停下手中的活，轉(zhuǎn)過身看著我：“老林，你到底想干什么？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

我坐在餐桌旁，看著蘇雯忙碌的身影：“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50萬就這樣被人拿走了，你還覺得好？”蘇雯有些生氣。

“再等等。”我說。

第二天晚上，陳亮又給我打電話，這次他的語氣變得小心翼翼。

“老林，我想通了。要不這樣，我先給你分一些紅，算是這半年的收益。你看5萬怎么樣？”

“我還在考慮那件事。”我依然沒有正面回答。

“那10萬？老林，你總得給個準(zhǔn)話啊。”陳亮的聲音里帶著懇求。

我掛掉了電話。

坐在客廳里，看著窗外的夜景，我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部隊里的歲月，想起年輕時的友誼，想起我們曾經(jīng)的誓言。

手機又響了，還是陳亮。

“老林，我錯了，我不該跟你談什么投資的事。錢，我會還的，一分不少。”

我依然沒有說話。

“老林，你怎么不說話？你倒是罵我一頓也好啊！”陳亮的聲音聽起來很痛苦。

“我沒什么好說的。”我終于開口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等我想清楚了再說。”

又掛掉了電話。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陌生的電話徹底改變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