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講了老舅,這篇來談談二舅。
二舅很小就離開家鄉,跑到了最北邊打工生活,就連過年這樣具有儀式感的節日,也不怎么回故鄉,說是路程太遙遠了。
后來,他在外地結了婚,二舅媽雖在家族群里跟大家有說有笑,但一直拒絕來到我們這邊偏遠的小農村,她說害怕暈車,哪怕是坐火車。
以至于大家對她的印象,只有微信頭像上面的自拍。
二舅媽是家里的小公主,生活自理能力比較差,婚前常年居家啃老,婚后依舊常年居家啃二舅。
二舅也愿意寵著她,二舅媽一天班都沒上過,一頓飯都沒做過,一件衣服都沒洗過,這么多年始終如此。
還有一點,兩人堅持丁克,所以一直沒有要孩子,其實是二舅媽的身體無法生育。
大家也表示尊重,畢竟一人帶兩個“孩子"挺累的。
前幾年,二舅身強力壯,打個工養個家綽綽有余,隨著年齡增長,疾病纏身,他開始力不從心。
失業之后,人也隨之倒下了,沒有了收入來源,還患有嚴重的肺結核。
二舅對二舅媽是言聽計從,所以在他們需要錢時,二舅開始在家族群里借錢。
名義上是懇求大家幫一下,實則語氣很兇,大有一種既要錢又瞧不起對方的樣子。
誰都不是你的免費錢包,憑什么你需要,對方就一定要慷慨解囊呢?
而且大家心知肚明的一點,這錢借出去是不會還的。
可也沒想到,兩個人因為錢與病的問題鬧起了離婚,二舅還在二舅媽娘家人的圍攻下凈身出戶了。
其實就是被人家趕出來了,老了,沒錢,一身病,還有一害怕就渾身發抖的毛病。
二舅媽的態度也很迷,二舅給她打電話訴衷腸,她會一直接,言語之間沒有鬧掰的樣子。
而家人給她找相親對象,也就是下一個養她的人,她也會去見面,并沒有太大的抗拒。
二舅媽的父母以及兄弟姐妹對她太了解了,離開了另一半和家人,她根本沒法生活。
不愿走進職場,也不會走進廚房,就等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可那個“男保姆”被掃地出門了。
甚至連回老家的車費都沒有,還是家鄉的親戚們出錢給的。
起初,剛回到老家,親戚們也接受了輪流照顧他的想法,不就是一個人一口飯嗎?
就這樣,讓他在一家待一個星期,然后下一個親戚接走,循環反復的執行下去。
可是呀,慢慢的親戚們都失去了耐心,拒絕養他這個提議,甚至輪到自己時會選擇閉門不見,消息不回。
因為二舅實在是太作了,他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爺子,每到一個親戚家,就往炕頭一坐,給二舅媽每天打著電話。
婚是離了,但沒斷干凈。
他既不注意衛生,也對自己打噴嚏,不使用公筷這種行為泰然處之,可是大家害怕啊,他有嚴重的肺結核。
還總是在飯桌上打噴嚏不捂嘴,給他準備了單人小桌還生起了悶氣,好似大家孤立他一般。
洗腳水已經送到眼前了,他都懶得伸下去,穿著那件衣服不洗不換,搞什么離開二舅媽就無法生活的死出。
自己過成了那個樣子,卻還在擔心,被人圍著照顧的二舅媽是否吃飽穿暖。
二舅媽有個好皮囊,找個人養她似乎并不難,畢竟這是家長給她培養的絕技。
形容的有點難聽了,但她在家族群里,指責大家不給錢幫他們渡過難關時,可是臟話連篇。
甚至把二人離婚這個因素,都歸置到親戚們的不作為。
這么多年不聞不問,你遇難時的苦苦相逼,怎成了別人的錯?
大家只是親戚關系,多年來未曾享受過他們的任何恩典,憑什么你遇難了,就要義不容辭地幫你呢?
二舅媽一味地索取,她的家人習慣了,二舅會繼續寵著,可大家沒有這個義務?。?/strong>
再來說一下二舅這邊,他成了親戚們的嫌棄對象。
還沒來得及給自己的父母養老呢,就要養一個還能繼續干活,甚至年齡比自己還小的晚輩,這誰心里能過意得去呢。
在農村,沒有退休之說,老人、孩子都很自覺,能干就干,不會矯情的因為生病就往家一躺。
二舅比我父母也就大了幾歲,輪到我家照顧時,他更加的肆無忌憚,對我母親這個妹妹總是施加命令。
要知道,我爸有一條腿用不上力,天天瘸著腿蹦跶著忙東忙西,而我媽正值更年期還小腦萎縮,本就心情變幻莫測,二舅還來不斷刺激她。
我和我姐就成了出氣筒,但又不敢反抗,能咋辦,忍著唄。
我的父母都這樣了,還在伺候著二舅。
他抽煙也就算了,煙頭掉在炕上燙出了一個洞,他看見了都懶得滅火,就那樣一直等著。
他除了肺結核,也沒有什么大病,甚至腿走的比我爸還快,在事情考慮上比我媽還精明,但就頹廢的除了二舅媽的話,誰說都不聽的程度。
親戚們知道我父母愛管閑事,尤其是親情上,這不此前幫毫無積蓄的老舅買了房成了家,在當地落葉歸根嘛。
所以這次二舅在我家被照顧了一周之后,沒有人來接他了,家族群里也隨之安靜了,我爸發了幾條信息之后,也是無人回應。
這個意思,就明擺著讓我家做“接盤俠”。
我爸開始生氣了,跟我媽說:那是你親二哥,你自己決定,反正我不養閑人,我家親戚這頭就沒有這樣的累贅。
而我媽呢:那是我親哥,我能怎么辦?把他趕出去嗎?
得知消息的我,只能對著手機屏幕發出無聲的怒吼,也開始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為父母分析。
這不能養啊,這次是二舅,下次是誰呢?你們就不能老兩口安靜過日子,老干涉別人干什么?
我真是越說越氣,結果被我媽批評一頓:小孩子不懂事別亂說,連親情都不認了?連人性都沒有了?
我認什么呀,我跟二舅見面次數總共不超過五次,我餓肚子時也不見他幫忙,我沒必要養一個“陌生人”吧。
你們接下的爛攤子,還不是我和我姐來承受?好人全讓你們做了。。。
在我爸和我以及我姐的堅決反對之下,我媽也開始動搖了,她在是否給二舅養老這件事上失去了主張。
可二舅還躺在我家炕頭上,其他親戚也不見行動,總不好直接將人趕出去,就這樣直到大概兩周之后,大姨和大姨夫來接他了。
大姨和大姨夫,也就是我媽和二舅的親姐及姐夫,比二舅年齡大,比二舅疾病多,比二舅需要人扶,甚至說會話還要喘一會。
自從二舅被大姨他們接走之后,大姨的兒女們,三個女兒一個兒子坐不住了,開始想著法地送走二舅。
與此同時也來責怪我的父母,當初就不應該讓他回老家,現在成了萬人嫌。
可是難道讓他在異地,睡大街成為乞丐嗎?
當初合伙出路費的時候,你們可不是這樣說的,什么親二舅,家人會幫襯,結果人回來了,又開始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現在怨誰都沒用,于是親戚們又聚在一起出招,最后決定送二舅回打工成家的那個城市。
既然他忘不掉二舅媽,天天電話煲,那就回去吧,回到當地的養老院。
期間手續是各種復雜,更何況二舅連點錢都沒有,養老院還是在“施壓”之下接受他了。
花了很長時間,但好在二舅沒有流落街頭,其實他可以去做小區保安的,可人家也不愿上班了,只好提前到養老院養老。
要不說,二舅和二舅媽是絕配呢,活不想干,生活還要享受。。。
自從二舅和二舅媽待在了一個城市,打電話時心情都愉悅了很多,時不時跟我媽分享著在養老院交到的朋友,遇到的新鮮事等。
我讓我媽跟他少聯系,萬一哪天回來了咋辦,結果又被訓了。
我媽說他經常給老家的親戚打視頻,是為了顯得自己有依靠,不被養老院的其他人欺負。
我不理解,那所養老院的其他人,跟他的情況大差不差,誰不知道誰啊,都是家人不要、親戚不養、無處可歸的人群。
我對父母無奈中又有點佩服,明明什么都沒有,卻總愛多管閑事,把自己駕到一定的高度,試圖用親人之間的溫情,融化不怎么聯系的冷漠。
奈何二人財力不夠,否則我家可能成為免費的養老院。
歸根結底,就是我和姐姐太過省心了,什么事都自己扛,把二老給閑的。
但這種大愛,有時候看起來挺傻的,可要是沒有他們的插手,老舅在北京依舊是個賺多少花多少的混子,二舅可能成為城市里乞討的流浪漢,沒事在二舅媽和新丈夫的小區門前轉悠一番,以解相思之苦。
但人又是自私的,因為這兩件事,親戚們跟我家的來往減少了,連拜年這道程序都逐漸省下了。
人是好人,就是有點雷哥老范了,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或許無愧于心是最大的追求吧!
我爸曾在別人手下救了一只懷孕的母狗,從受傷到痊愈再到胖乎乎撒歡的樣子,都離不開家人的精心照料,后來被喜歡狗狗的哥哥接走養了,而且接走的是一家哦!
我媽出門打麻將很晚才回來,她說總感覺有東西跟著,手電筒一晃,是一只又大又胖的狗,嘴巴還是地包天,說實話挺丑的。
不吼不叫地跟到了我家,于是順勢就養起了它,可惜后來被附近村子的主人接回去了。
姐姐在菜市場與路邊小樹林的交界處,看到了一只小狗,好像剛斷奶就被扔掉了,于是將它帶回爸媽家。
這只狗,我們叫它大黃,已經在我家過了好幾個春節,后來它生了六個寶寶。
全黑的那只被姐姐抱回來了家,走哪帶哪,出門就掛個鏈子。
小黑狗仗人勢的很,主人在就大聲叫,主人不在早就藏起來了,比誰躲的都快,看家護院指不上它,完全當做孩子養。
姐姐對它還有濾鏡,總說小黑是漂亮的狗狗。
全白的那只被鄰居抱走了,還有四只被同村的接走了。
大黃只要沒事在村里溜達一圈,就可以看見自家寶寶,流浪貓也時常在我家吃頓飽飯,然后撒歡而跑。
他們對狗尚且如此,又怎么看著親人在絕望那瞬間伸出的雙手,我不清楚自己是自私還是冷血,但我做不到自己還未能衣食無憂的情況下,給他人送出溫暖,或許這就是老一輩骨子里的互幫互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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