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拔青莜麥

文/ 好人張北（河北）專輯/2025年/173（生活記事）

日已偏西，才想起了要給騾子拔夜草。于是，我不再與人聊天，準備拔草去。這時，二果也說要拔草，我倆便手提各自的口袋相跟著，兩人打算去坡腰處的荒地。

去荒地的途中，我們邊走邊撥草，只可惜，旺草多為大頭蒿，牲口是不吃的?；牡貨]種莊稼，草也不多，毫無疑問，都讓人拔過的。

荒地邊兒是一塊兒青莜麥田，我和二果瞅瞅沒人，二人心領神會中走了進去，偷拔（青莜麥）起來。其實，我也只拔了三五把，就聽到了有人喊，在緊張中回頭看，原來是大黑小，只見他大一步小一步地向我們走來了。

完了！這回攤上事兒了！我有些沮喪。

出乎意料，大黑小沒有罵人，看樣子，他也沒有生氣。他先是倒了二果的口袋，倒出一些沙蓬和喬木頁兒（草），而青莜麥，自然是最后出來，也只不過三五把的樣子。倒完二果的口袋，大黑小便來拽我的口袋。

為了挽回臉面，我對大黑小說：大哥，凈瞎說，這是你的地嗎？

大黑小說：為甚（啥）不是？！反正，我要拿上你倆的口袋。剛不時（剛不久）我就抓住了一個撥我青莜麥的人，那個謝振禮家的小子，拔了我一大片，和他說，他還嘴硬！

說過這話，大黑小便拿上我和二果的口袋往坡下走。此情此景，我和二果都慌了，跟在大黑小的身后，大哥長大哥短地叫著他，希望他高抬貴手，放過我倆。

大黑小聽了我倆的好話央求，似乎有些不耐煩，只簡單地說道：別怕！我不往大隊送，讓你們家的大人知道是怎么回事！說過這話，他把兩條口袋搭在了右肩上，依然大一步小一步地往坡下走。

坡下有草灘，草灘上有牲口，也有放牧人。放牧人聚在邊墻（金長城舊址）根兒閑坐著。大黑小徑直走向人堆，我便感到，這回徹底丟死人了！

果然如此，且聽四胖大笑道：這回好了！正好電影（隊）沒走，又能看電影了！

四胖之意：大黑小捉賊拿贓，送往大隊處理，大隊會罰我和二果，這罰款用來留住電影隊，繼續給村民們放電影……

正在郁悶至極時，閆軍對我說：你和二果趕緊和大黑小說好話去吧！他真要找了大隊，就不好說了……

于是，我和二果來到人堆前，又開始向大黑小說好話。令我想不到的是，大黑小把兩條口袋從屁股下拿起，直接扔向二果和我，只簡短地來了一句：還給你們吧！

鄉下人沒有“謝謝”之類的虛套話，我和二果在無言的感激中，拿起各自的口袋，匆匆離開人堆……

一晃眼，三十多年過去了，當我想起這段往事時，我立即總結為：大黑小是個好人，不會得理不饒人；故鄉一直草不旺盛，緣于固有的十年九旱特點；偷撥別人的青莜麥喂牲口，良心大大的壞！

作者簡介：

本名李文亮，業余作者，曾在報刊與網絡文學平臺發表詩文1000余篇（首），河北省康保縣閆油坊鄉大土城村人，《鄉村精短文學》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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