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薪、股權凍結、失聯,旅拍龍頭也扛不住了。
欄目 | 文旅商業評論
領域 | 旅拍
01
最近,鉑爵旅拍發布的一則《關于婚紗旅拍業務放假的告知書》刷屏社交平臺。
這份告知書披露,該公司旅拍業務因訂單銳減、營收下滑、成本居高等多重壓力,已連續多年虧損,且為最大限度降低運營成本,將安排旅拍業務線“放淡季假”,等待旺季再通知恢復。
如果暑期都是旅拍淡季,那什么時候才是旺季?
由此,很多人看了這份通知的第一反應是鉑爵旅拍要“跑路”了。
針對多位網友的“跑路”質疑,廈門市市場監管部門回應稱,目前鉑爵旅拍處于停業狀態,現場查看發現所有業務已停止。
與此同時,社交媒體上已經有更多聲音涌了出來。
小紅書上,數名鉑爵旅拍員工公開發帖討薪。
一位福建IP網友寫道:“鉑爵旅拍文化集團有限公司,至2025年7月16日,公司已拖欠我薪資4個月了,分別是3月、4月、5月、6月,多次找人事協商無果,都說‘發放安排中’,已經安排了4個月。”
另一位網友說得更直白:“我男朋友去年入職鉑爵旅拍,沒發過一次工資,欠了一萬六,勞動仲裁贏了也沒用。”
鉑爵旅拍在告知書中并未回避欠薪這件事,表示“正全力推進融資,一旦資金到位,將立即組織全員發薪,并在2025年12月31日之前一次性結清所有欠薪”。
欠薪,只是鉑爵旅拍困境的冰山一角,對消費者來說,麻煩則更直接。
據多家媒體披露,已有大量用戶在社交平臺上發帖稱,自己在鉑爵旅拍購買的婚紗照服務未履約,定金難退、客服失聯,甚至被“拉黑”。
據九派新聞報道,一位王女士在2025年“618”購物節期間支付2000元定金,準備拍攝,卻被告知部分員工休假,建議走維權流程。
更令人不安的是,不少消費者在聯系鉑爵旅拍客服后直接被“設置權限”,無法再聯系。
另據江南都市報報道,貴州一位用戶說,她剛預約成功,正要問細節,系統就提示“你無法向TA發送消息”。
這些真實遭遇正在不斷累積。
杭州的盧先生說,他2024年3月在婚博會上支付了3350元訂金,現在婚期將至,卻聯系不上任何工作人員。
不少用戶被迫轉向退款。
“姐妹們訂了李佳琦直播間6480鉑爵旅拍套餐,現在都不敢拍了,我剛退款”“看到那么多人維權,趕緊撤單”……類似留言充斥在微博、小紅書評論區蔓延。
截至目前,不少用戶已組建鉑爵旅拍維權群,群內人數超200人,正在統計損失金額,準備報警。
鉑爵旅拍背后的資本風險同樣值得關注。
企查查顯示,2025年3月,鉑爵旅拍法定代表人許春盛已被廈門中院凍結1600萬元股權。
自6月底起,該公司陸續收到多份法院裁判文書,進入密集司法程序。
回看過去,鉑爵旅拍曾一度風頭無兩,“度蜜月拍婚紗”、“星級接待”、“一客一車”模式、阿里天貓銷售冠軍,廣告語甚至深入過用戶潛意識。
但今天,這個曾被資本和平臺寵愛的旅拍品牌,卻正陷入失聯、欠薪與維權的多重泥潭。
02
鉑爵旅拍的告知書看上去像是獨角戲,但事實上,它只是整個國內旅拍行業的死亡預告片。
近年來,旅拍一度是風口。
“泉州簪花”“唐朝貴妃”“敦煌飛天”“延吉公主”……在各大社交平臺,以一套套精致造型的旅拍照作為游客“到此一游”的儀式感與打卡新標配。
據公開可查數據,2024年國內旅拍相關消費人次超2500萬,市場規模接近400億元。
看上去風光無限,但問題是今天的旅拍商家比客人還多。
企查查數據顯示,截至目前,全國現存旅拍相關企業已達6341家,其中成立1-3年內的企業占比近45%,可以說是一條被小白創業者擠爆的新賽道。
再從全國旅拍店增速來看,則更為恐怖。
2023年注冊2119家,同比增長超268%;2024年更進一步,全年注冊量攀升至2593家,再創新高。今年才過一半,又新注冊1055家。
熱錢和流量把旅拍門檻打穿了,大量非專業玩家帶著一點濾鏡、一點妝造、一點幻想,就闖進這個看似高客單價+低投入的行當。
但現實很快露出牙齒。
旅拍行業的經營門檻不高,競爭卻極其激烈。尤其是傳統門店型旅拍品牌,幾乎遭遇了內外夾擊。
一方面是量大價低的工作室模式快速截流,另一方面是自卷到底的連鎖旅拍品牌不斷拉低價格底線。
以麗江為例,這曾是旅拍生意的黃埔軍校。
一家腰部連鎖品牌旅拍總經理陳文曾和旅界提及,他在麗江的門店剛起步就被迫退場,“去年還是99元拍30張精修,今年已經有人做到66元、88元一套”。
在他眼中,麗江活下來的旅拍店基本具備四個特點:夫妻檔、本地人、小規模、以及在當地熬得久,其他的,多半靠撐。
即便如此,麗江旅拍仍吸引了全國各地的復制者。
西塘古鎮的100多家旅拍店,絕大多數經營者來自云南,延吉民俗園,今年已注冊旅拍企業超千家,甚至服飾還帶著麗江那一套風格,兩年前的延吉卻只有3家旅拍門店。
延吉朝鮮族服飾旅拍
這種旅拍店照搬模式導致同質化嚴重、地域錯配,游客一旦覺察,反而失去了所謂文化沉浸。
在這場看不見硝煙的淘汰賽里,像鉑爵這樣靠廣告起家、靠渠道擴張、靠資本續命的重資產模式,活得尤其艱難。
從麗江到延吉,從大理到西安,旅拍已經成為一場全民的千團大戰,但客戶的注意力卻從旅拍轉向自拍、跟拍,快速流向地攤式體驗。
在這種趨勢下,靠門店、靠廣告、靠渠道堆起來的大公司,注定很難跑贏輕巧靈活的野生攝影師們。
這也是為什么像鉑爵旅拍這樣的大品牌,一旦資金鏈斷裂,很快就被更靈活、更輕資產的新模式反超甚至蠶食。
03
鉑爵旅拍的倒下,不僅是一個品牌的問題,更是一套模式的失靈。
在這家公司最輝煌的時期,創始人許春盛用飽和式的廣告轟炸和電商平臺戰術,把旅拍打造成年輕人的儀式剛需。
但這種打法,本質上是靠規模換營收,靠提前收款緩解現金流,一旦訂單減少、成本反噬,極易出現連鎖反應。
從此次旺季放假到客服失聯、員工討薪,鉑爵旅拍資金鏈崩斷后的自救空間幾乎為零。
同時,鉑爵旅拍的沒落也是旅拍行業過度膨脹后的結構性塌陷,這給整個行業敲響了警鐘。
如果連龍頭企業都扛不住,那其他旅拍門店呢?
一個被忽視的現實是,在鉑爵旅拍被無限放大的話題聲量背后,還有更龐大的全國中小旅拍門店正陷入沉默式死亡。
隨便刷刷社交平臺,不乏旅拍店主在焦急求生。
“我拿著積蓄開了家旅拍店和旅行社,剛開始還有點生意,現在越來越差,快撐不下去了。”這樣的求助帖可謂層出不窮。
內卷,是旅拍這個行業最普遍的共識,傳說中的“景區里最后一門好生意”逐漸褪去光環。
更關鍵的是,這一輪行業下行,幾乎沒有人能獨善其身。
靠廣告起家的鉑爵倒下,靠夫妻店苦熬的小店被成本吃光,很多旅拍店想轉讓卻根本轉不出去,只能等房租到期自動出局。
一位旅拍從業者和我說得很直白:“這才是最殘忍的死法。”
當一線旅拍市場飽和,二線城市則陷入模式復制、流量跟風的惡性循環,許多城市旅拍店的命運,正在復刻麗江的過去,只不過更快、更激烈。
那些缺乏品牌力的中小門店,直接暴露在更激烈的價格戰中。
下一步,會是規模更大的一輪出清。
尤其暑期過后,留給2023–2024年期間盲目跟風開店,沒有沉淀服務能力的旅拍從業者們的生存窗口會迅速收窄。
有人曾把旅拍比作情緒消費中的黃金賽道,但事實證明,光有情緒沒有運營,情緒變涼時,熱錢和用戶都會同時離場。
鉑爵旅拍不是終點,而是信號。
它倒下之后,真正的全國大清洗才剛剛開始。
今日話題:你如何看待國內旅拍行業現狀 ?歡迎在下方留言框與旅界君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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