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1-08 20:18·作家王天祥

誰也不會想到，這只長白山“白臉野狼”竟然會爬樹！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這只會爬樹的白臉野狼，專門隱蔽在離地三米多高的大樹杈上，凌空襲擊獨自出入山林的人，而且竟然六戰六勝。

但是，最讓這只不可一世的白臉野狼想不到的是，它正猖狂得意時，竟然死于它最瞧不上眼的黑臉老獵人“牛羅鍋”。

★不怕虎下山，就怕狼上樹

山桃崗屯，位于松花湖畔長白山余脈的連綿群山中。清朝時這里是吉林打牲烏拉總管衙門的一個專為清國皇帝打獵物的獵戶營。老獵人牛羅鍋就是當年打牲烏拉衙門的專業獵丁的后人。

這里有句從清朝那時傳下來的話：“不怕虎下山，就怕狼上樹”。傳說，當年曾經有過“老虎下山，野狼上樹”的事情發生在山桃崗。

牛羅鍋的爺爺說，老虎下山，因為饑餓。山中獵物不足，只能溜達到村屯中去偷吃牛馬豬羊。虎雖勇猛，但它吃了獵物就走，并不傷人。

狼雖生活在川溝之中，但上樹就奇怪了。因為狼和狗一樣根本不會上樹。狼若上樹，可能會有大災大禍發生，或者山洪爆發把狼逼上了樹，或者是狼因為某種目的主動爬上了樹。總之，事出反常必有妖！

近日，有家進山的婆娘跑回家，驚嚇得逢人就說：俺的娘喲，俺看見一只白臉野狼嗖地一聲就從樹上跳下來，撲通一聲就把一頭小牛犢按倒了！

他男人聽完此話后十分恐懼，罵一句老婆：死老娘們兒，胡說八道。竟然一巴掌把老婆扇了個大跟頭。山里人粗魯，但他更怕老婆的話惹出禍端。

★老獵人牛羅鍋

女人的話引起了老獵人牛羅鍋的重視：女人看到狼上樹，恐怕要出大事了！

他急忙找到生產隊長匯報此事。隊長聽了也恐懼起來。狼上樹了，果真能發生什么大事嗎？這已經是大災之年了！

牛羅鍋，身高1米60，走路胸腹折成120度角，背后自然凸起個大羅鍋。生產隊長說，你這羅鍋直起來，怕是比我這1米75的個頭還高呢！牛羅鍋不屑地瞥一眼隊長：包子好吃不在褶上，在餡兒。他拍拍自己陷進去的肚子，表示自己肚子里有真貨。

隊長雖然和牛羅鍋是同輩，但是從來不敢小瞧他。因為他那指哪打哪的槍法和滿腦子對待野獸的智慧，自愧弗如。

牛羅鍋之所以找隊長反映“狼上樹”的異象，是因為他也窺見過那只白臉野狼的爬樹過程。

★白臉餓狼會上樹

那一天，牛羅鍋打獵歸來，緊緊跟蹤著那只向著屯落游蕩過來的白臉野狼。他擔心這狡猾的狼突然闖進屯落，叼起在村街上玩耍的孩子回山喂狼崽。

然而，那狼沒進村，而是在爬村東頭緊傍著路邊的古榆樹。

大榆樹足有三人合抱粗，枝葉濃密如巨傘擎空。樹干上纏著一條條紅布，那是村民把它當成神樹，祭祀時在樹干上纏上紅布，大概相當于西北民間獻祭的哈達，掛上的經幡。

牛羅鍋隱蔽在樹叢后看到，白臉野狼離大樹尚有二三十步遠時突然停步不前，待瞅得附近無人時，立即一個加速快跑，接近大樹時，猛然騰身躍起，竄上了兩米多高的大樹干。

可是樹干太粗，白臉野狼抱不住樹干，加之利爪抓不實樹皮，因而撲通一聲摔下樹來。

牛羅鍋分明聽到一聲像狗一樣的“汪”的慘叫。

此狼不怕摔，爬起來竟然再來一次。然而第二次它還是摔了下來。直到第三次，它才爬上了老榆樹的樹杈。

牛羅鍋納悶：狼上樹干什么？他想看個究竟，但等了好長時間也沒見此狼下樹。只見它牢牢地俯臥在那根伸向山路頂端的樹杈上，俯視著山路兩端。如果不是仔細看，從路上絕對看不到樹枝上趴著一只狼。

狼上樹到底想干什么呢？所以，他要把此事和那個挨打婆娘發現的事兒，都告訴生產隊長。

★三年自然災害中的最重荒年

這是一九六一年春天的事。那是全國歷史上最嚴重的三年自然災害中最嚴重的第二年。連最富饒的長白山區也遭遇了嚴重的干旱，人們只能采野菜，打野獸度日。

但是，山民為了生存的瘋狂獵捕，卻搶奪了虎狼等肉食動物的伙食。所以，時常有虎狼下山進屯，吃家畜，叼孩子。

牛羅鍋認為，這是人類搶奪野獸的食物，把野獸逼瘋了！狼上樹，可能是想打人的主意呢。但是，他沒有證據。

隊長不敢怠慢，只好召開村民大會通知：最近有人發現“狼上樹”。老話講，“不怕虎下山，就怕狼上樹”。大家進山結伙走，注意點兒，別出事兒！

★牛羅鍋竟然再也沒有發現上樹狼

隊長叮囑牛羅鍋：羅鍋哥，你給我盯著屯東口的大榆樹，別讓狼在那里傷了人。那老榆樹可是神樹！

然而，牛羅鍋一連多少天，扛著獵槍潛伏在大榆樹下的樹叢中，卻再也沒有看見過白臉野狼。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聰明的老獵人牛羅鍋根本沒有想到，他的行蹤早被白臉野狼發現了。從第一次白臉野狼練習爬這棵老榆樹時，他就被野狼發現了。

狼的嗅覺特別靈敏。它第一次爬上老榆樹時，不久就嗅到附近有一股子人類特有的汗臭味和獵槍的鐵銹味、硝煙味。

白臉野狼趴在樹杈上，凝神靜氣地仔細嗅聞，終于循著氣味發現了潛伏在灌木叢中正在觀察它的牛羅鍋。不過牛羅鍋的槍口并沒有對準他，說明他還不是敵人。因此他沒有在乎。

但狼性謹慎，它還是早早地離開了大榆樹，來了個欲擒故縱。對牛羅鍋開始反跟蹤。所以，牛羅鍋再也沒有見到白臉野狼！

★調虎離山，白臉野狼連續作案

牛羅鍋想了白臉野狼的一百種可能，就是沒想到白臉野狼竟然殺了他的回馬槍，繼續回到了山桃崗山路旁的那棵老榆樹上。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牛羅鍋被狼誘騙到了山桃崗前那道大溝川的溝底頂部。

在那里，白臉野狼一連傷害了五頭牧放在山林中的母牛和牛犢。當牛羅鍋幾次看到白臉野狼在饕餮牛肉時，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白臉野狼即將殺他的回馬槍。

牛羅鍋更沒想到，白臉野狼是蓄謀已久地要報復山桃崗屯的人強橫地搶奪了狼的許多山林獵物。獐狍野鹿還有野豬，那是山神爺賜給狼族的食物，你們人類憑什么靠著獵槍讓狼族整日挨餓！

于是，白臉野狼回到山桃崗屯口的古榆樹上，以凌空下撲之勢咬傷了三人后立即回到山林，又找棵大樹以相同的方式，先后凌空而下撲倒了進山的三個人，以造成白臉野狼離開老榆樹的假象。

老榆樹下被咬傷的三人，竟然根本沒想起餓狼是從3米多高的樹枝上凌空而下把他們撲倒后才咬傷的。只有在山中被咬傷的二人，才準確地說出是被餓狼居高臨下先撲倒，后咬傷的。

★牛羅鍋出手了

牛羅鍋經過對六位輕重傷員的詳細訪問，終于恍然大悟。

第一，白臉野狼在屯東老榆樹上爬樹的目的，是想以高屋建瓴之勢，將不斷進山搶奪它們食物的山桃崗人一口斷喉。

以報搶奪食物之仇，也為那些死在山桃崗獵人槍口下的狼族報仇。

第二，白臉野狼所以離開老榆樹，是調虎離山，把他牛羅鍋引進深山，自己好殺回馬槍。

第三，白臉野狼一定認為，追殺是狼的拿手好戲，但追殺太浪費時間。截殺也是有效手段，但截殺的埋伏有時無效。只有趴到人們進出必經的路旁大樹上居高臨下地凌空下撲，才能出其不意地將兩腿走路的人一下子撲倒，然后一口斷喉。

但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撲倒了六個人，竟然沒有一個能夠如愿殺死。它更沒想到，牛羅鍋竟敢招惹它。

最近，牛羅鍋一連幾天都沒帶槍和獵刀。因為他知道白臉野狼正在暗處盯著他呢。其中有三只白臉野狼都趴在老榆樹的大樹杈上，虎視眈眈地盯著背著荒草從樹下走過的牛羅鍋。它的可靠的鼻子讓它確信：牛羅鍋沒帶獵槍和獵刀！

此時，好勝的白臉野狼認為自己受到了牛羅鍋的侮辱：一個羅鍋子殘疾人，竟敢不帶刀槍地從我面前招搖走過。沒把我當狼嗎？好！牛羅鍋，下一次就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第二天，當牛羅鍋背著一捆亂草再次要從大榆樹下經過前，樹上的白臉野狼早就開動鼻子，卻沒從他身上嗅到一絲兒鐵器和硝煙的味道。找死！白臉野狼毫不猶豫地凌空撲下。

然而，隨著一聲慘烈的哀嚎，勢在必得的白臉野狼，卻一下子撲到牛羅鍋的背上掙扎了幾下再沒跳下來。

原來牛羅鍋制作了一個擁有七只倒鉤刺，手指粗的鋼筋鐵錐釘朝上斜釘在木板上。

雞血涂滿鐵錐，掩蓋了鐵銹味。再把木板綁到脊梁上，倒刺鐵錐上松松地覆蓋上亂草。

于是，白臉野狼凌空撲下，卻再也沒有下來。

它臨死前也想用利爪蹬開牛羅鍋的后背，但卻蹬在了鐵錐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