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初夏的黃昏,韓先楚接過加急電報,皺著眉頭對身旁參謀嘀咕:‘怎么突然讓我去福州?’”——這一句不經(jīng)意的自問,拉開了福州軍區(qū)司令員人選波折的序幕。
福州軍區(qū)出現(xiàn)空缺,源于葉飛同時肩挑省委書記與一線主官、實在分身乏術的請辭。彼時對岸“反攻大陸”的口號仍在蔣介石嘴邊打轉(zhuǎn),金門、馬祖炮聲不時劃破海峽,前沿指揮席位絕不能懸著。中央軍委把這事當頭等大事,彭德懷連夜去中南海請示,毛主席抽著湖南煙卷聽完來意,只拋下一句:“韓先楚合適。”語氣平常,卻透著不容置疑。
話音剛落,電話線那頭的韓先楚已露難色。他在東北、華北一帶摸爬滾打多年,與福建淵源淺薄,且福州軍區(qū)大部是三野骨干,“四野將領空降”在他眼里多少考驗情面。第二天,他進京向彭德懷說明顧慮:“彭老總,三野的宋時輪、王建安對那片海更熟,我怕牽扯磨合。”未曾想到,彭德懷還沒回話,主席的批示已飛到:“不去也得去!”
讓韓先楚“非去不可”,毛主席并非一時發(fā)火。解放海南島那年,韓先楚憑一紙軍令狀頂住質(zhì)疑,硬是搶在聯(lián)合國托管傳聞甚囂前攻下全島。跨海兩棲,潮汐洋流,全靠他一條小木船一段一段丈量;40軍夜渡瓊州海峽,居然無一船覆沒。主席點名:“福州面朝大洋,需要會打水仗的人。”一句話切中肯綮。
福州防區(qū)與臺灣對峙的態(tài)勢,得追溯到1949年冬。蔣介石轉(zhuǎn)進臺北后,金門地區(qū)仍囤守十萬之眾,花東空場則暗藏起飛道。1950年抗美援朝開戰(zhàn),美第七艦隊橫插,臺北方面趁夜派快艇襲擾閩南漁村,僅1951—1953年官方記錄的武裝挑釁就有三十余次。葉飛主持軍區(qū)期間,白天批文件,夜里坐吉普到前沿觀察,每個月光耗油票就能摞滿一抽屜。可地方建設同樣急需他——結果是雙線作戰(zhàn),終歸力不從心。也正是這種背景,逼出了新的司令員人選。
韓先楚起初的“推脫理由”并非敷衍。第一,他在第四野戰(zhàn)軍成長,對江南氣候、人情世故都得從頭學起;第二,他擔心三野與四野文風、訓練傳統(tǒng)存在細微差別,貿(mào)然落位恐生隔閡;第三,他身體狀況并非最佳,長期抱恙的胃在東北還能硬扛,換濕熱閩南未必好受。即便如此,毛主席仍認定:用兵之要,當斷當烈,韓先楚的“狠勁”與“活絡勁”恰好兼?zhèn)洹?/p>
那封“不去也得去”的電報后來成為軍中佳話。毛主席在批示里加了三句——“海峽無小事”“閩地多機遇”“中央自有部署”,寥寥數(shù)字既是鞭策,也是托付。陳云隨后出面做和事佬,拍著韓的肩膀說:“你顧慮團結,我理解;可團結本身就得從執(zhí)行中央決策開始。”一句直白,讓韓先楚心頭一松:“組織信我,我就干。”
赴任當月,韓先楚提出三步走:先摸邊防、再練渡海、三抓后勤。老部下回憶,他在東山島望遠鏡一架就是兩小時,滿身是海風的咸腥味。不到半年,軍區(qū)編成第一支全天候兩棲偵察連,夜泳、實彈,甚至模擬登陸金門。外媒曾形容“解放軍跳傘帽檐里都滴海水”,多少帶些夸張,但足見當時的訓練強度。
司令換帥,政委也調(diào)。毛主席干脆讓葉飛“原地充當定海神針”,擔任軍區(qū)黨委第一政委。一個“三野名將”、一個“四野虎將”搭班,外界擔心的派系矛盾沒有爆發(fā),反倒擦出奇妙化學反應:葉飛穩(wěn)重,遇到爭議習慣先翻條例;韓先楚痛快,三言兩語定下方案。軍史專家復盤,福州軍區(qū)之所以在1958—1968年對抗近百次大小襲擾而部隊情緒穩(wěn)定,與這一對“硬碰硬又互補”的老搭檔關系密切。
值得一提的是,廣州、南京兩大軍區(qū)常把尖子營送來輪訓,連許世友都笑稱:“學海訓,得去福州坐坐。”十六年里,韓先楚的名字與福州軍區(qū)幾乎畫上等號。他立過兩條規(guī)矩:一是任何跨海行動必須把傷亡率預估寫進案頭,二是對岸情報再小也要當作敵情匯報。有人說他謹慎,有人說他膽大,其實是兩面一體——夜間快速布雷、白天反登陸火力點校射,都體現(xiàn)“險中求穩(wěn)”的思路。
1962年冬季,一艘國民黨海軍獵潛艇夜闖霞浦角,韓先楚命令岸炮營“鎖定照明彈后,再打水線以下”。四門130火炮兩輪齊射,敵艇舷側(cè)破洞,拖帶逃離。事后有年輕軍官請示嘉獎,他卻只批了三等功:“沒造成人員俘獲、情報價值有限,不能亂評。”這樣的較真,讓基層明白勝仗與功勞并非畫等號,先守紀律再談榮譽。
到了文革風暴,軍區(qū)內(nèi)外風聲鶴唳。葉飛一度被批斗,韓先楚護人也護隊伍。他借口演練,把葉飛調(diào)到前線指揮所“避風頭”,自己則在機關頂住壓力。某次群眾組織闖司令部找人,韓拍桌子:“想批斗,先批我!”一聲吼,門外嘈雜即刻安靜。多年以后,葉飛感慨:“若非韓司令,我那時難說還能不能留在軍里。”
1973年,韓先楚調(diào)任副總參謀長,旋即進入更高層決策崗位;福州軍區(qū)有條不紊地交棒給王建安。縱觀韓先楚的履歷,擔任大軍區(qū)司令23載,在共和國將帥中屈指可數(shù),而“福州十六年”是最濃墨重彩的一筆。有人統(tǒng)計,他坐陣期間,前沿零星沖突成功化解九十一起,未丟一礁一島;更重要的是,他把跨海合成訓練由“突擊性”變成“常態(tài)化”,為后來的戰(zhàn)備打下模板。
福州軍區(qū)司令空缺,毛主席推薦韓先楚被拒,主席大怒:不去也得去——這個標題看似火爆,其實是一段戰(zhàn)爭邊緣的嚴肅任命。若真要用一句話概括它的意義,我愿意說:在時代的驚濤里,總得有人先把桅桿握緊。韓先楚就是那雙穩(wěn)住風帆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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