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戰到二戰,從二戰到冷戰,大國競爭的本質,為什么總是以零和博弈展開?
零和博弈是博弈論中的核心概念。指參與者的收益與損失總和為零,一方得益必然導致另一方受損的競爭情境。
而在國際關系中,這一概念還具備以下特征:
- 資源稀缺性假設:國家間爭奪的權力、領土、市場等資源被視為有限且不可再生,一國所得即他國所失。例如殖民地爭奪、市場份額競爭等均符合此邏輯。
- 絕對收益導向:參與者只關注自身絕對收益,不考慮相對收益或共同利益。如美國對中國加征關稅時,雖自身也受通脹反噬,但仍堅持“損人優先”策略。
- 非合作性:參與者缺乏信任機制,難以建立共贏安排。美國在半導體領域的封鎖即為典型案例,美國以技術脫鉤為手段遏制對方發展。
以歷史來看,大國之間的零和博弈競爭也早就存在。
1890到1914年間,此時的英德爭霸算是近代史上比較早的零和博弈。當時德國每建造一艘無畏艦,英國即追加兩艘,這也導致雙方陷入“恐懼螺旋”。
而在殖民地領域的爭奪上,雙方在非洲、太平洋地區的勢力范圍劃分也呈現“寸土必爭”態勢。
最終,這導致雙方聯盟不斷固化。協約國與同盟國陣營對立,導致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
而二戰,本質上也遵循著類似的規律。到今天,兩個大國之間的競爭,依然很難避免。
以中美為例,兩國關系在發展初期,一定是利益大于分歧的。自1978年我國開始市場化經濟以來,大量的外國資金涌入到國內,拉動了投資發展經濟增長的同時,也給外國資金提供了豐厚的投資回報率。
在這個過程中,發達國家所享受到的“不卷”,本質上也是發展中國家的“卷”帶來的。
但當我們的經濟體量大到一定的程度時,零和博弈效應也隨即生效。
這其中最顯著的例子,就是特朗普的當選。特朗普為什么能夠成為美國總統?原因之一,就在于他抓住了美國失落的一代,即藍領群體的消失。
這背后一部分原因,就在于我國制造業的崛起,導致了一部分美國工業化的流失。
從1999年到2007年,我國的制造業不斷崛起一步步成為世界工廠,在這個過程中,美國制造業也有將近四分之一的就業崗位流失。
從經濟學上看,這是典型的比較優勢理論帶來的結果。但在美國內部,有不少人將這稱為“中國沖擊論”。
持這一觀點的美國人認為,來自我國的廉價商品浪潮瓦解了美國許多以制造業為支柱的地方經濟基礎,例如增加自詡為世界運動衫之都的弗吉尼亞州馬丁斯維爾,以及自詡為世界家具之都的北卡羅萊納州的海波因特。
到今天,二十年時間過去了,當地勞動者仍然沒有走出陰霾,盡管這些地區經濟開始復蘇,新增崗位卻仍然集中于低薪行業。
與此同時,美國的紡織、玩具、體育用品、電子、塑料和汽車零部件等數十個勞動密集型產業,也都經歷了類似的命運。
今天我們可以說這是比較優勢的結果,是發達國家向第三產業轉型的結果,但在經濟學理論之外,那些切身感受到經濟轉型陣痛的人,卻是扎扎實實地存在。
這是美國轉型之痛,但其誘因,絕不在我國。
全球化就是這樣,尤其是在制造業端口,它一定會隨著一國勞動成本的轉移而轉移;換句話說,即便不是我國崛起,任何一個國家的制造業崛起,都會自然“搶走”美國的制造業。
在這個過程中,美國消費者享受到了我國商品的物美價廉,這是一場雙贏的局面;但反過來,如果美國人只看到失去的,卻沒有看到得到的,那么零和博弈就會很容易變成現實。
而今天,它已經變成了現實。
原因之一在于,零和博弈開始變得更具象化,且不僅僅局限在勞動密集型產業。對我國來說,經濟轉型、制造業轉變是必然的一步,而諸如向汽車制造業、芯片、新能源的轉型,都會不可避免和歐美發達國家進行碰撞,從而導致零和博弈發生。
當兩個國家的支柱型產業發生重疊甚至是競爭的時候,零和博弈也開始了。
這個時候,比較優勢開始失靈。
美國的比較優勢是什么?是航空、人工智能、通信、微處理器、機器人、核能與聚變能、量子計算、生物醫藥、太陽能、電池技術等等。
這些領域能夠為美國創造高利潤和高薪職位,也能夠讓美國引領技術前沿。而近幾年,我國的技術發展在前述許多領域,甚至已經超過了美國的技術積累,用短短幾十年,走過美國數百年的歷程已經成為了現實。
這個時候,按照零和博弈的概念,一方得益,必然導致另一方受損的情況已經出現。
所以,美國開始打壓我們。
站在美國的立場上,它們恐慌、焦慮,害怕被超越的心態已經一覽無遺;而我國制造業乃至技術的不斷追趕,也的確在見證著另一場大國博弈。
到今天,全球最大、最具創新力的新能源汽車制造商在我國;而最大的新能源汽車電池生產商也在我國;此外,無人機、太陽能硅片制造商,都是成立不到30年的初創企業。
根據澳大利亞戰略研究所的數據,在2003年至2007年間,美國在64項前沿技術中有60項領先于我國,但在最新涵蓋2019年至2023年的報告中,這一局面已經徹底反轉,我國在64項關鍵技術中已經領先57項,而美國領先的只有7項。
當零和博弈開始出現的時候,競爭和打壓就會到來。
美國所采取的策略是什么?就是遏制我國的發展,其中最主要的路徑有兩條,第一就是關稅,第二就是技術封鎖。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兩條都非常拙劣,甚至不太可能真的對我國進步起到什么遏制作用。
但這并不意味著美國不會修正。特朗普奉行的美國優先,因此在關稅上幾乎是一視同仁的,如果未來美國路線開始修正,在關稅上采取圍追堵截,對我國的影響,相對來說就會更大。
目前,美國已經開始選擇自主開采稀土,而在半導體領域,美國更是死守其中的尖端技術,競爭源源不斷,且短期內幾乎不會停止,這是我們需要迫切認識到的現實。
大國競爭呈現零和博弈特征,本質上是國際體系狀態與權力轉移焦慮共同作用的產物。歷史表明,純粹的零和思維往往導致雙輸結局,在特定領域建立“競合”關系更具可持續性。
當前中美雖在科技、軍事等領域激烈對抗,但在氣候變化、公共衛生等全球議題上仍存在合作必要。未來國際秩序的可能形態不是簡單的“零和”或“共贏”,而是不同領域、不同層級的差異化博弈組合。
當競爭的種子開始發芽生長,未來考驗兩國關系的不僅僅是理性管控分歧,更重要的還是要劃分底線和紅線,進行良性競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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