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剛開始,我就打電話讓我爸媽把行李收拾好,我開車回去接他們,等這段高溫天氣過了,我帶他們去周邊幾個景點玩玩。
這邊我正跟我媽興高采烈地聊著,嫂子小翠湊到屏幕跟前,大著嗓門嚷道:“你又要把爸媽接走,天這么熱,哪有在家舒服啊?”
看她那樣子,好像我在跟她搶爸媽似的,我肯定不讓著她。
我說道:“我平時又沒時間,寒假想回來接,你說天氣冷、不讓出去;暑假接,你說熱,我不得趁他們腿腳靈便,出去走走看看啊,咋啦?……”
我跟嫂子你一句、我一句斗嘴玩,爸媽在一旁“哈哈”樂著,一臉的滿足。
這么多年,我和嫂子處得就像親姊妹,而且我們倆眉眼長得很像,只要跟她走在大街上,好多人都以為我們是親姐妹。
想當年要不是我從中使了一把勁,說不定嫂子跟我哥的婚事就成不了。而事實證明,我努力有成效,嫂子不僅是我的貴人、更是我們這個家的福星。
下面來說說我哥嫂他們倆的羅曼史吧。
我的老家坐落在礁湖北岸一個小村莊,村里只有二百多戶人家,我們姓劉的占60%的人口。
我爺爺奶奶膝下有4個兒女,我爸是唯 一的男孩,我有3個姑姑。
這三個姑姑中,二姑嫁得近,爺爺奶奶在世時,數二姑伺候得多,也是最孝順的那一個,所以這么多年來,我們兩家走動得很親。
爺爺奶奶就我爸一個兒子,跟本族的其他家比,就顯得人丁單薄。在我爸媽婚后第二年,我哥橫空出世,好家伙,把我爺爺高興得嘴咧到耳根,我奶挎著籃子,走在路上昂首挺胸。
街坊四鄰打趣道:“劉文東(我爸)他們家,一下子給他來個三胞胎兒子都不嫌多!”
事實還真是這樣,在多子多福的年代,家里男孩子越多,就顯得人丁興旺。
所以我哥剛抓完周,我奶就跟在我爸媽后面催生。
我奶說:“趁我還能跑得動,再接著生,一塊拉扯大,反正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
我爸嘟囔道:“‘皮里求財’的事,哪就依你那么想?連胎孩子拉扯太累,等幾年再說。”
我奶沒轍,這事她做不了主,后來我哥4歲時,我才姍姍而至。
兒女雙全讓我爸媽高興得合不攏嘴,我爺反而覺得不滿意,他心里巴不得再來一個帶把的呢,可我爸媽決定不生了。
所以那些年,我哥依然是爺爺奶奶眼里、心里的“龍蛋”,我‘靠邊站’,經常看到我奶做飯時給我哥留‘私盆子’,我敢怒不敢言。
好在我爸媽稀罕我,我的童年還是快樂的。
我哥在我爺爺奶奶的嬌慣下,有些無法無天,經常闖禍,不是把人家雞鴨腿打瘸了,就是翻墻偷摘瓜果梨桃,隔三差五就有人上門告狀。
每次我爺奶把人家敷衍走,我爸媽回來得知后,一個拿牛鞭子、另一個拿掃帚把,對我哥來一次“男女混合雙打”。
我哥抱頭鼠竄,哀嚎著找‘救星’,我爺立馬用他佝僂的身軀,護在我哥面前,一副“要打、就打我”的豪邁氣概,氣得我爸直跺腳。
然后我奶往中間一站,陪著笑臉給我哥‘討情’。
我奶對我爸說:“伢嘞,老話不是講嘛,‘能養千人嫌,不養真可憐’。噶小子嘛,哪個從小不淘氣的?你小時候不也闖禍嘛,你看,如今你不也是板板正正的男子漢?”
我奶一邊說,一邊朝我爺使眼色,示意他趕緊領著我哥從后門逃走,免得受皮肉之苦。
我爸被這老兩口弄得沒轍,只好唉聲嘆氣道:“你們就是這么慣著他吧,‘慣子不孝,肥田收癟稻’哦,到時候你們老兩口拍拍屁股走了,我來對付這‘混世魔王’,唉……”
我爸說得還真沒錯,我哥在我爺奶的護佑下,上學也不省心,遲到早退、打架斗毆,從來不會把他落下,老師一提“劉昊然”,頭搖得像撥浪鼓。
就這樣,我哥勉勉強強念到初中畢業,中考時8門課一共考了234分,連高中辮稍子都摸不著。
就這樣,他還沾沾自喜地吹牛道:“我都不看書,還考了個‘同花順’,要是稍微用點心,巢縣一中都放不下我,”
不等我哥把話說完,我爸順手抄起門后面靠著的那把大鍬,朝我哥就奔過來……
瞬間,我們家又熱鬧起來,惹得街坊四鄰跑來看熱鬧。
我哥中考落榜,本來我爸媽打算讓我哥再復讀一年,可我哥說啥也不去,他說一看到xy拋物線就頭暈,背英語單詞比上刀山、下火海都難受。
最終拗不過,只好隨他了,我奶還說“別發愁,老天餓不死瞎家雀”。可那時候我哥才15、6歲,還是個孩子,也干不了農活,真是‘文不能測字,武不能撈狗屎’。
尤其是隨著我爺奶相繼離世,我哥的靠山倒了,他在家的小日子更不好過。
都說荒年餓不死手藝人,為了讓我哥有個一技之長,我爸讓我哥拜師,學了木匠手藝。
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學木匠也是全憑力氣,沒有電動工具,我哥一開始還覺得新鮮,后來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去著、去著打起退堂鼓,學木匠的事不了了之。
我們村人均土地少,我們家包括爺爺奶奶的責任田在內,還不到12畝地。為了增加收入,我爸給糧站扛包,我媽養豬養雞搞副業,農忙把自家活做完,去‘打突擊’幫別人家插秧、割稻。
而我那時候在上學,我哥整天游手好閑、無所事事,我們那條巷子的人,偷偷給他取個外號,叫‘劉公子’。
眼看種水稻棉花掙不了多少錢,有年我爸在我哥的建議下,就將路邊一畝多旱地,種上了西瓜。
這下我哥派上用場了,他成天吃住在西瓜地,還讓我爸在道邊擺了一張桌子,放了一桿秤,有過路的他現摘現賣。
還別說,那一年我們家那畝西瓜地,抵上三畝多地的水稻收入。我爸有天晚上邊數票子、邊在我媽跟前偷偷夸贊我哥說:“這小子還真不孬,別看上學不行,但腦子好使,將來要是有個呱呱叫的媳婦帶著他過日子,肯定也不錯!”
轉眼我哥到了虛歲20,家里的四間大瓦房也蓋好了,就等著給他找個合適的女朋友。我爸的口頭禪就是:“既然不是上學的料,那就早點結婚,我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可我哥找對象可不將就,相貌不好看的不要,個頭矮的不要,一眼看著沒眼緣的不要……
就這樣,一年多過去,我哥相親不下30次,一次沒成功,大部分都是他單方面不同意的。
氣得我爸嘟囔道:“這小子眼珠子長在頭頂上了!老這么搞,就像螺絲擰滑絲了,到時候收不起來湯哦!”
我媽也發愁,每天跟個祥林嫂似的,遇到親戚朋友就絮絮叨叨:“有合適的姑娘,給我家昊然說說,少不了你36個湯圓!”
可熟悉的人誰不知道我哥的底細?雖然家庭條件還行,但他一沒手藝,又舍不得下身子苦干,眼光還那么高,嬌慣大的孩子勞神啊!
就這樣,后來沒人愿意給他牽線了。
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誰不想著娘家人過得好?希望娘家侄子早點開枝撒葉、傳宗接代啊。
我媽給三個姑姑都分派任務了,她們也都滿口答應,但要比速度,還是我二姑快。
二姑婆家在集鎮上,屬于菜農,所以平時零花錢不斷,我們每次去趕集,二姑都熱情地挽留著去她家吃飯,吃完飯后,各種菜都讓我們挎點回來,總是滿載而歸。
記得那年剛放暑假,我和我媽去趕集,給即將到來的“雙搶”預備點生活物資。
二姑給我們去菜地摘了許多新鮮蔬菜,我媽又買了海帶、人造肉等易儲存的干貨,中午吃飯時,二姑笑著對我媽說:“我準備把我們隊上的小翠介紹給咱家昊然,這幾天有些忙,等我把這茬水白菜賣了,約個時間,讓兩人見見面,”
不等我二姑把話說完,我媽急切道:“那趕緊地呀,水白菜薅不完,我讓姍姍在你家待著幫忙!”
就這樣,那天我沒回去,每天跟著二姑去菜地薅菜、捆菜。
我從小就有些八卦,有天實在忍不住,就問二姑道:“二姑,你說的那個小翠長得啥樣子了嘛,我想先替我哥把把關,看看行不行。”
二姑一聽笑著說:“你這丫頭,你能做到你哥的主啊?再說你不是跟小翠見過幾次面了嘛,哦對了,就是今天早上騎三輪車的那個女孩。”
我一聽,腦子里迅速回放著早上我都見了什么人,其中好像是有一個年輕姑娘騎著三輪車,在二姑家菜地田埂上等裝車
我仔細一想,天吶,那個女孩個頭不足1米6,皮膚也是小麥色,臉上好像還有幾個雀斑……
我越想越覺得那個小翠長得不好看,我哥肯定相不上。
于是我就直截了當地對二姑說:“二姑啊,我勸你別亂點鴛鴦譜了,那個小翠我哥肯定不喜歡。”
二姑瞪大眼睛說道:“小翠怎么啦?小翠是多能干踏實的孩子啊?家里家外一把手,賣菜秤桿子一抹,眼珠子轉幾轉,幾斤幾兩、多少錢就一口報,分毫不差!我還怕她看不上你哥那個‘清水架子’呢。”
說完,二姑白了我一眼,似乎那個小翠就是一塊翡翠。
接下來那兩天我就注意那個小翠了,其實她就是皮膚不白,估計是風吹日曬造成的,眉眼挺好看,個頭嘛,比我矮點,應該在1米55左右。
關鍵是小翠真能干,同樣幾個人一塊下地,一起捆菜,她一個頂兩個,干活又快又好。而且我發現小翠愛說愛笑,性格開朗,聽我二姑說,她只比我大2歲。
后來通過了解,原來小翠媽媽去世好幾年,家里一個哥哥、一個弟弟,就是她幫襯著她爸,給嫂子娶進門,讓弟弟有學上,村里人都夸她是嘴一張、手一張的能干姑娘。
雖然我把小翠情況弄清了,但我還是懷疑她和我哥成不了。
我回家那天,二姑讓我捎口信,約定好初六逢大集,讓我媽帶著我哥到二姑家跟小翠見見面。
我怕我的想法提前告訴我媽他們,造成不良反應,所以對小翠的情況,我守口如瓶,按他們自己的思路走。
果然,那天我哥從二姑家回來時垂頭喪氣,一進門把他早上臨出門擦得锃亮的皮鞋,左腳尖踩右腳跟,胡亂換下來后,一頭扎進臥室門,“砰”一下關上,就再也沒出來。
我媽朝我努努嘴,小聲罵道:“這小擋炮子滴,老遠看到那丫頭過來,就撅著嘴對你二姑講:‘不中、不中,打眼一看,個頭最多也就1米5,齊我胳肢窩,那哪行啊?我不能越挑越瓤啊,那不把巷子里的人笑掉大牙’?”
我媽說著,伸手拿起水缸蓋上的葫蘆瓢,舀了一瓢井白涼,‘咕咚咕咚’仰著脖子猛喝幾口,估計回來的路上沒少罵我哥,罵得口渴。
我媽接著說:“我跟你二姑好說歹說,硬是拉著沒讓他逃走,總算坐下來了,然后我跟那姑娘說了幾句話,他倒好,全程黑著一張臉,像誰欠他八吊錢似的,唉,愁人!”
對我媽的一番吐槽,我一點不意外,這結果我猜到了。
婚姻大事,我爸媽再糊涂,肯定也不能動武力逼我哥就范,畢竟這是一輩子的事,日子還要我哥自己過呢。
緊接著7月中旬,我們那就到了讓男女老少聞風喪膽、又不得不面對的‘雙搶’季節,所以我哥的這門親事就撂在一邊,沒人再提。
沒想到有天一大早,我就聽到門外我二姑的說話聲,原來她拉著一板車菜到村里賣,跟她一塊來的,居然還有小翠!
當時我哥一看,就像躲避瘟神似的,趕緊躲進廚房,坐在鍋灶下吃早飯不出來打招呼。
二姑的菜收拾得干凈,價錢也便宜,不到個把小時的工夫就賣完了。
看看時候還早,二姑說:“走,咱們去地里插幾趟秧去,插一組、少一組。”
我一聽二姑要帶小翠下地插秧,開心得不得了!她們多插點,我就少干一點啊!越是大忙季節,越想著有人幫著干活。
于是,我們四個女士下田插秧,我爸撒肥料,我哥挑秧把,忙得熱火朝天。
當然,我哥低著頭、一上午不說一句話,后來我二姑硬讓他也下地插秧,他才不情不愿,離我們八丈遠,從田拐另一頭開始插。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哥不坐桌上,又是二姑強行把他摁住,勉強劃了一碗飯,還是小翠大大方方說著話,把那盆渣肉往我哥跟前推推,笑著說:“多吃點,下午干活有力氣。”
當時窘得我哥滿臉通紅,機械性地夾了一塊,結果小翠又給他加了一塊。
當時我一想:得,小翠這是看上我哥了!我要給她加把勁。
更讓我驚奇的是,我二姑吃完午飯要回家,小翠卻留了下來不走了!她說伏天菜地沒啥事,幫我們家忙幾天“雙搶”再回去。
我家除了我哥耷拉著臉,我爸媽和我恨不得鼓掌歡迎,因為小翠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啊,關鍵是人真不錯。
小翠那幾天跟我同吃同住,越處感情越深,我喊她“姐”,她叫我“妹”,小翠甚至還說,即便跟我哥的事不成,至少她多了我一個妹妹。
小翠去地里插秧,街坊四鄰路過田埂,都會跟我媽打趣道:“喲,未過門的兒媳婦也來插秧啦?”
我媽結結巴巴望著小翠不好回答,沒成想小翠大大方方回答道:“等我們插完秧了,回頭給你家打突擊去!”
再看看我哥,撅著嘴,咬著牙,一臉嫌棄。
但小翠就當沒看見,該干啥干啥。
就這樣,小翠在我家住了5天,直到6畝多地的晚稻秧快插完,她才走。
我和我媽娘倆一直把小翠送到村口,我媽給她逮了兩只小公雞、半籃子雞蛋,囑咐她有空常來。
看我們把小翠送走,我哥來勁了,他對我們說:“你們別‘亂彈琴’,我是不愿意的,”
我反駁道:“我認小翠作為姐姐,”
我媽說:“小翠是我干丫頭,”
我爸在一旁樂呵呵道:“就是,一家4口人,3個跟小翠有親戚關系,你說不管用。”
我哥氣得直翻白眼,我乘勝追擊道:“小翠人多好啊,秀外慧中,配你綽綽有余!人家可是蔬菜隊戶口,如今能看上你,那是下嫁!”
接下來那段時間,小翠跟我二姑又來過幾次,知道我哥愛吃餛飩,小翠在集上絞好肉餡、買上餛飩皮,還配上紫菜蝦皮,給我哥端過去滿滿一大碗。
我哥從小就嘴饞,終究沒抵擋住美味的誘惑,那一大碗全吃了!但我們全都裝作沒看見,省得他尷尬。
后來我發現我哥主動要給我二姑家送新碾下來的晚稻米,上集還繞道去我二姑家菜園地看看,每次回來都滿面春風。
終于,我哥跟小翠戀愛了!
有道是:猴子不上樹,多敲一遍鑼。婚姻真是前世配好的,該是誰的,想躲、都躲不了。
第二年端午節,我們家將小翠熱熱鬧鬧娶進門,小翠終于成了我的嫂子。
也是那年7月,我參加高考,結果以30多分的成績名落孫山,我一氣之下收拾行李準備去打工。
結果被嫂子知道了,只見她卷著滿是泥巴的褲腿,端著飯碗堵在我臥室門口,用筷子指指我說:“瞧你沒出息的樣子!平時連穿針引線都費勁,還想去服裝廠打工?告訴你,接著去復讀!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三年!直到考上為止!我掙錢供你!”
我被嫂子挖苦著,同時也激勵著,后來我真跑去復讀了,轉年參加高考,我以8分的微弱優勢,達上當地一所師專的分數線。
接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我給了嫂子一個大大的擁抱!
嫂子真是滿腦子的“生意經”,在她生下侄子后,覺得光靠種地發不了財,后來在她的帶領下,我們家也開始種了兩畝多地的蔬菜,每年春天,嫂子用她的技術,做大棚育菜苗,在我們方圓十幾里的十多個村莊,供不應求。
嫂子在村子里人緣好,經她幾番游說,用自家的水稻田跟隊上其他幾家,換了六畝多旱地種葡萄,葡萄園里套種豆子。結果都是大豐收。
自打嫂子嫁進門,我們家的日子蒸蒸日上,關鍵是我那桀驁不馴的哥哥,被我嫂子收拾得服服帖帖,讓他干啥就干啥。
這不得不說是個奇跡。
嫂子有超前眼光,她為了方便賣菜、賣葡萄,向村里申請地皮,在靠近我們村的五岔路口搭建了幾間房,還順帶開了小賣鋪,平時由我爸媽負責照看,她自己帶著我哥收購小龍蝦,往城里運,生意也異常火爆。
嫂子用五年不到的時間,在村口蓋上了二層小樓,實現了“樓上樓下、電燈電話”理想中的生活。
有一次我哥喝高了,我逗他道:“劉昊然,你當初不是覺得李小翠長得不好看嗎?咋還屈服了呢?”
我哥把脖子一梗,反駁道:“我可沒說!你嫂子屬于是耐看型的,越看越好看!”
我爸媽聞聽“哈哈”大笑。
我笑,嫂子也笑,笑聲伴著裊裊炊煙,飄向希望的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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