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個月前，她親眼目睹了他對著周依依的相片發泄，和村頭寡婦形容男人干那事時一模一樣。
原來周北辰不是不懂，只是早就有了想要共赴沉淪的對象，卻跟她毫無關系。
那個從小被他家收養的姐姐，是他心目中唯一的白月光。
后來才知道，他當初因為婚事入伍，便是家里發現了他對周依依的不倫！
為了戒掉對她的感情，周北辰在部隊里沒日沒夜地訓練，也不過是在麻痹內心對周依依的渴望！
一瞬間，秦小雨萬念俱灰。
過日子？可笑啊！
房間里，周北辰終于到達了終點，他小心翼翼地護住照片，盡數擦在紙上，又反復擦拭了手心，這才摸了摸周依依的臉頰。
如同一個虔誠的信徒，跪在被褥之中，喃喃道：
“姐姐讓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樂……”
秦小雨聽著那卑微的聲音，驀然笑了，他口中的每一個字，都變成利刃，豁開她卑微的心。
原本冷冰冰的房間，現在充斥著事后的味道，她看了看鍋里早已冷掉的飯菜，轉身進了另一個屋。
第二天，秦小雨是被周北辰的敲門聲吵醒的。
他一身板正的正裝站在她跟前，氣息冷冽，面無表情，冷漠的能把人凝成冰，哪還有昨晚一絲絲影子？
他沒問她為什么睡到了別處，也無視掉了她腫脹的眼泡，只是公事公辦的通知她：
“我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說罷，便向著門外走去。
秦小雨趕忙叫住他，“你別走。”
“沒完沒了。”周北辰扶著自行車，眼皮都沒抬一下，語氣格外平靜，“今天上級來檢查，別給我添亂。”
是啊，添亂。
如同一盆冷水，將秦小雨心中最后的希冀徹底撲滅。
在他眼里，她只是一個會死纏爛打的潑婦？
他是不是忘了，她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秦小雨笑了笑，“我知道你沒興致，我只是想讓你把自行車留下，我不會開轎車。”
“今天有事？”
周北辰終于舍得瞥了她一眼。
她上前扶了扶他的軍帽，又整理了領口，如同往常一樣親昵，周北辰再次垂下眼眸，冷著臉沒再看她。
這樣嫌惡的動作，秦小雨早已習慣了。
“今天的事，一定能讓你開心。”
周北辰猶如醒悟了似的，突然甩開她的手，扔下一句：
“好自為之。”
周北辰剛走，她就換好了衣服，騎著自行車去鎮上買去山城的火車票。
山城發達，建了不少廠，村里的年輕人往那邊去的不少，隔著老遠秦小雨就看售票口排起了長隊。
她一拍腦門，差點忘了今天周一，工人們都要返廠了。
村里離這不算太近，都到這了，秦小雨也只能停下車子把正事辦了。
剛走到隊尾，前面的大媽就認出她來了。
“哎喲，這不是周家那媳婦嗎？你出門去啊？”
秦小雨只能扯個幌子說去探望哥哥。

在這里，她的稱呼都是周家xx，像是冠了夫姓一樣。
殊不知在山城，她老秦家深入根基，舉足輕重，那么大的廠子，可養活了不少人。
只是她婚后從沒對村里提過。
“哎喲，結婚這么長時間第一次看你出門，你往前去吧，軍屬優先。”
大媽熱絡地拉著她往前，秦小雨一抬眼，就看到那些工人們疲憊的臉，還有“軍屬”兩個字，現在提起來那么的刺耳。
就好像，她必須依附周北辰才能過活。
秦小雨推開大媽的手，“不了嬸子，大家都趕時間去上工，我這早點晚點都沒事，慢慢排吧。”
她苦苦排了半個多小時，終于快到她的時候，售票員卻告知售空了。
秦小雨追問：“那還有汽車票嗎？”
“也沒了。”售票員翻了翻表格，無奈地告訴她，“去山城的車太少了，未來幾天工人們不往返，車就不跑了，最快也得三天后有票。”
“行，那我定三天后的！”
秦小雨拿好單據，走出售票站，望著灰蒙蒙的天空長嘆了一口氣。
就要結束了！
4.
結婚三年，秦小雨要么為周北辰忙前忙后拾掇家里，要么為周家人費心費神聯絡關系，早就和先進知識脫了軌。
她數了數手里的糧票，琢磨著去供銷社買幾本書，為自己個補補。
秦小雨騎著自行車到村頭老槐樹下時，幾個婆子正坐在一塊嘮家常。見她過來，聲音立刻壓低了幾分，卻又故意讓她能聽見。
“瞧她那肚子三年了下不了崽，占著茅坑不拉屎！”
要是往常，秦小雨肯定要生氣。
但現在，心里沒啥波瀾。
婆子們說得對，周北辰就是個臭茅坑。
不僅是他！周家人沒一個好玩意！
自從她撞破幾次周北辰對著他養姐照片干齷齪事兒以后，周母還天天后悔當初棒打鴛鴦。
嫌她沒用，勾不住自己兒子。
秦小雨懶得理她們，匆匆往供銷社趕。
可剛一進門，被人迎面撞了個踉蹌。
一張與照片上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眼前。
周依依。
她比照片上更美，皮膚白白嫩嫩的，兩條烏黑的麻花辮垂在胸前。那雙眼睛水汪汪的，像是隨時會落下淚來。
“依依姐，選好了沒？”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秦小雨怔住了，只感覺頭上被蒙了袋子，喘不上氣。
周北辰分明說今天有上級來檢查，怎的變成了陪周依依？
再說了，周依依壓根不該出現在這兒。
三年前，她和周北辰結婚，周依依也被周家許了門親事。可惜的是，結婚當晚周依依男人就出任務，剛聽人來信說是人沒了。
按理，周依依這會兒該在守白事才對。
難道，周依依是周北辰特意接回來的？
秦小雨心里泛起一陣苦澀，縱然已經想好了要離開，可九年來付出的真感情卻是實實在在的。
她轉身想走，卻被人一把拽住胳膊。

文章后序
（貢）
（仲）
（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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