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寧古塔百姓得了病之后“多信巫不信醫,俗名曰跳大神”,清·楊賓在《柳邊紀略》中這樣寫道:“滿人病輕服藥,而重跳神”。清·林佶在《金遼備考·風土》中載,“滿人病輕服藥,而重跳神,亦有無病而跳神者。富貴家或月一跳,或季一跳,至歲終則無有不跳者也。疾病無醫藥尚巫覡,蓋由來久矣。”約清順治以后,寧古塔的中醫由流人帶來了中原的中醫中藥,呂留良的孫輩呂懿兼學醫,并擔任寧古塔醫官,呂念先做醫藥生意,后來開了春雨堂藥鋪。寧古塔的醫學發軔在《金遼備考·風土》一書上,有這樣的記載:“寧古塔舊無醫,有之,自周長卿始,故滿人多有呼長卿為周大夫者。(京師呼醫為大夫,而寧古塔效之)而長卿近復以此為諱。今河南李某亦以醫自命,然不甚行。船廠醫以揚州史世儀為最,將軍佟寶欲請於朝,寧古塔船廠各置醫官三員,未見其行也。”
清光緒之后,寧古塔地區逐漸得以開發,當地民眾人數逐年增多,并隨著土地的招墾規模的擴大,聚集到寧古塔的百姓以幾何級數放大。這些人分散到自己的土地上墾荒“開山斬草”,升起了東大山蠻荒之地的一縷縷炊煙。
面對寧古塔異鄉迥異的風土和艱苦的墾荒環境,人吃五谷雜糧哪能不生病?在大的城市和鄉鎮尚有藥鋪和醫生,能夠治療內科、外科、婦科、兒科等常見的疾病,而在數百十里的荒僻之地,缺醫少藥的狀況非常嚴重,人一旦遇有疾病,要么等死,要么以頑強的生命力與病魔抗衡。在無醫無藥的情況下,人們為求活命,在民間傳承著一些治療常見病的土方法,不一定很科學,但也是數代寧古塔人的生活經驗積累和智慧的結晶。
治療感冒
凡有感冒、頭痛等病人,塔人謂之“閃汗”。家人便將蕎麥面加溫水和成面團,以此面團在患者額部、太陽穴、口唇周圍、頸、胸、脊背、手足心及復粘搓,著重在疼痛部位粘搓。面團干后再加溫水,保持其粘度最大。治療20-30分鐘后,面團中會粘有長短不一細如牛毛的絲狀物呈灰白色,病久及重者面團呈黑色或紅色綠色。
也有人將蕎麥面加水和成面稀,分別攤放在病人的腦門上、腳心處和手心上,讓病人躺下睡一覺待面熥干了病也好了。
因蕎面屬陰,有消炎敗火的功效。能夠促進皮膚、組織血液循環,加快組織新陳代謝,促進毒素的排出,迅速調動免疫系統參與。此物理療法,沒有任何副作用,簡便易行,屢見奇效。
治小兒麻疹(天花)
在舊社會,兒童麻疹病時常流行,死亡率極高,嚴重威脅小兒的生存。東北各族治小孩痘疹的土方,據說是康熙帝當年留下的。
康熙帝帶著御醫,由巴海引路到烏喇南邊一個小屯。有兩家孩子正出花。康熙帝要進去,巴海和隨臣苦勸,康熙帝還是挨家進去了。他讓御醫診脈開方,留下不少草藥。康熙帝告訴巴海說:“為防止疾病蔓延,以后凡有病的家都要門外插旗作標識。朕聞西域民方,用蠶蛻、大麻子、蘿卜纓搗碎搓前后胸,可催出花。”事實證明,此治小孩痘疹土方甚為有效。
為了不使小兒麻疹合并成肺炎,在寧古塔當地家家都儲存—些干蘿卜纓子,一旦發現小兒患了此病,便用干蘿卜纓子蘸溫水搓小孩兒的全身,特別是前胸和后背更是要反反復復搓,直到皮膚發紅,瘡子出來為止。這樣做是防止毒氣“歸內”,發出來才能好得快,同時還可以喝點甲魚湯等“表物”增加營養。
治爛眼邊兒(沙眼)
將黑木耳和木賊洗凈晾干,然后,研磨成粉末狀。早晚各取一小勺子溫水沖服。
治風濕痛
一是拔火罐兒;二是用木板或鞋底兒蘸涼水輕輕拍打患處,直到皮膚(關節)發紅,“風氣”出來了為止;三是煮艾蒿水,用棉被圍住全身,坐在盆上用熱氣蒸;四用酸菜水燉鯽魚(不加任何鹽醬),趁熱吃魚喝湯,出汗為止。
治各種“翻”
現在的西醫不懂得什么叫“翻”,中國的病書藥典中也査不到。過去的中醫和老百姓說的“翻”,是屬于疑難雜癥之列。這種病發病快,來勢兇猛,稍有延誤,即危及生命。據說總共有72種“翻”。常見的有:
“蚰蜒翻”。病人表現為發燒,臉通紅,頭上青筋(靜脈血管兒)暴露,鼓得像蚰蜒一樣,頭爆裂般疼痛。遇到這種情況,寧古塔人一般采取放血的辦法治療,先是用毛巾將病人的脖子勒住,再用粗針或玻璃碴兒迅速將“蚰蜒”刺破,放出一股血來,再松開毛巾,病人立刻就好了。有人說這種病屬急性腦膜炎,有人說是髙血壓或腦出血,因無人懂醫,只知放血能治好,就流傳了下來。
“攻心畨”。病人表現為手腳發涼、鬧心,想吐又吐不出,甚至有輕微的抽搐狀。遇到這種病人,多在病人的心口和后背相對處找穴位。先是用針柄的圓頭點壓,如有的點兒發黑、半天不起來,這便是病根兒。先在病根兒(穴位)上扎幾針,再用火罐兒拔出黑血便好。如果病情還不緩解,還可以在病人的手指內側的橫紋(四縫兒穴)上扎針,擠出“黃水”,也可在胳膊彎兒(尺澤穴)、腿彎兒(委中穴)加針,一般扎2 ~3次也就好了。寧古塔人見起下罐子后,能在針眼處挑出成“羊毛”一樣的東西。也叫“羊毛療”。
“臭翻”病人表現為小腹發脹、上攻、惡心、嘔吐、面色灰白。病因在腸道里,病根在肛門處,故叫臭翻。治病的方法是先將肛門翻開,發現周圍有紫泡,用針將紫泡挑破,再塞進一塊堿牙子,過幾個小時便好了,如果治得不及時,也能喪命。
治凍傷
北方冬季時間長達半年之久,氣溫常在零三四十度,人們外出或勞動時,常有凍壞手腳或鼻子臉的事情發生。一旦發現被凍傷了,不能火烤,得反復用雪搓,待凍傷處體溫有了血色時為止。事后還可以沏點“茄稈水”洗,或抹點“獾子油”,很快就會治好。
治燙傷
對于輕微的燙傷,一般采取抹大醬或面堿、白糖等物,嚴重一點的燙傷便是抹“獾子油”或“白面油貼”。“白面油貼”的做法很簡單,用豆油和白面,將其捏成圓餅,貼在燙傷處,一日可換數次。
治狂犬病
為了看家護院,寧古塔人大興養犬之風,養的都是大型猛犬,每家養好幾條,從來不拴不圈,任意散放。因此春夏之季常有狂犬病發生,嚴重危害人畜安全。
人一旦被好狗咬傷了,只能剪點狗毛,燒成灰,撒在傷口處,讓其自然愈合。若被瘋狗咬傷了,只好將傷者的衣服放在碾盤上,用石碾子壓,以為這樣可以把病壓死,但病毒是殺不滅的,一旦發病,人是定死無疑。
以上各類治病的土法兒,是寧古塔人在無醫無藥的情況下為了活命,被逼出來的,有的“土方”根本沒有科學道理,現代人千萬不要盲目使用。有些治病的土法兒,和寧古塔對病重的人“跳大神”一樣,只是“有病亂投醫”的心里安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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