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潁淮‖蘇東坡——我書意造本無法

【翰墨潁淮】第2期

學術主持： 張華東

〖編者按：蘇東坡作為一代文豪、書法家，北宋時期的政治家，于元祐六年在潁州為官，他尤愛潁州，也留下了不少墨跡，《潁州禱雨帖》、《菊說帖》、《潁州西湖泛舟聽琴一首》等，因此，蘇東坡無論在文學上還是在書法藝術上，對潁州都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無論是在中國書法史上，還是中國文學史上，蘇東坡可謂是歷史長河中一顆璀璨藝術的巨匠，不但他在文學上被列為“唐宋八大家”之一，而且書法在宋四家中名列四家之首。

蘇東坡（1037-1101），名軾，字子瞻，又字和仲，號東坡居士，南宋高宗朝，贈太師。眉州眉山人（今四川眉山），父親蘇洵，北宋著名文學家、書畫家、散文家和詩人。嘉佑二年（1057）與胞弟蘇轍同登進士，授大理評事，簽書鳳翔府判官。熙寧二年（1069），因反對舊制推行新法，自請外任，出任杭州通判，遷知徐州。元豐二年（1079），罹“烏臺詩案”，責授黃州（湖北黃岡），團練副使，元佑四年（1089年）出知杭州，后改知潁州、揚州、定州（海南儋縣），徽宗即位，遇赦北歸，建中靖國元年（1101），卒于常州，年六十五歲，追謚號“文忠”，葬于汝州郟城縣。

東坡一生，兩次到過潁州，首先是在宋熙寧四年（1071）六月，當時蘇東坡為杭州通判，此時他的恩師歐陽修閑居潁州，在這年七月份，蘇東坡全家離京赴陳州（今河南淮陽），蘇東坡、蘇轍兄弟二人一同赴潁州看望歐陽修，在潁州期間兄弟二人與恩師歐陽修歡聚二十余日，飲酒唱和，飽覽潁州西湖風光。蘇東坡寫了《陪歐陽公宴潁州西湖》、《歐陽少師令所蓄石屏》詩，蘇轍也寫了首《歐陽公所蓄石屏》詩，在他兄弟二人即將告別潁州時，蘇東坡又寫下了《潁州初別子由二首》。

第二次即宋哲宗元祐六年（1091），他以龍圖學士出知潁州，在潁州為官期間，寫了大量的詩詞、文稿，目前，蘇東坡在潁州寫的墨跡已發現的有《潁州西湖泛舟聽琴一首》、《醉翁亭記》楷書、草書各一種，《禱雨帖》、《豐樂亭記》、《菊說帖》等，因此，蘇東坡書法藝術、文學藝術對潁州有極大的影響，為潁州“竹派”始祖。蘇東坡亦尤愛潁州西湖，為治水患，在潁州西湖上也修了一個堤壩，被人們稱為“蘇堤”，他與其師歐陽修對潁州的治理都做了很大的貢獻，因此有“歐蘇舊治，淮泗名縣”之稱，蘇東坡也自稱為“西湖之長”，可見他已給自己與潁州西湖關系的一種認可和定位。

從這些稱呼上可見，蘇東坡與潁州的關系不亞于歐陽修。宋《王直方詩話》云：“杭州有西湖，而潁亦有西湖，皆為游賞之勝，而東坡連守二州。”東坡在潁期間還寫下了“大千起滅一塵里，未覺杭潁誰雌雄”的千古名句，尤可見他對潁州的熱愛，另外，蘇東坡到潁州以后，“入參兩禁，每坫北扉之榮，出典二邦，輒為西湖之長”（《謝執政啟》載）

其實，蘇東坡和他恩師歐陽修一樣，不但在潁州為官治理水患，喜愛西湖美景，他們對書法的觀點也是相通的，在恩師歐陽修的倡導之下，他的書法也依然重在“意”的表現上，走自己的路，縱觀蘇書氣韻，是蘇東坡書法的最大特點，他以正鋒，妙在藏鋒而書，表現淳古道勁之態，以體度莊安，氣象雍裕之相，巧拙兼備，可謂勢欹傾而神橫溢的大家風度。蘇東坡談到自己的書法時說：“我書意造本無法，點畫信乎煩推求”，這正是他所追求的一種與恩師想合的風格取向。

蘇東坡在文學觀點和歐陽修一脈相承，但他更強調文字的獨創性和表現力。他崇尚自然，不受束縛，“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而他的書法也如他文學創作一樣，表現一種心境和浪漫的情懷，以“我書意造本無法”的雅逸與瀟灑。

他擅行書、楷書，曾遍寫晉唐五代。得力于王僧虔、李邕、徐浩、顏真卿、楊凝式等，所以他書法的表現是一種自然之氣。所以黃庭堅評其曰“其書姿媚……至酒酣放浪、意忘工拙……至于筆圓而韻勝，挾以文章妙天下，忠義貫日月之氣，本善書，自當推為第一。”

就其楷書而言，他與鄰朝所推崇的唐楷則大相徑庭，唐楷則端莊嚴謹，而蘇東坡的楷書不僅字形欹側而傾斜，且筆法自然不拘，并參以行書筆意而書之。被譽為天下第三行書的《黃州寒食詩帖》，這是蘇東坡最具代表性的一件行書作品。書法作品與內容形成了完美的統一。整幅作品彰顯著動勢，洋溢著起伏的情緒，他整個作品的書寫過程，都是隨內容、心情而起伏，詩寫得蒼涼惆悵，有感而出。通篇起伏跌宕，迅疾而穩健，痛快淋漓，一氣呵成。他對作品內容的情感用筆墨線條來表達，正、側、欹、仰、疏密、輕重、錯落等，萬千變化。所以黃庭堅看后而嘆曰：“東坡此詩似李太白，猶鞏太白有未到之處。此書兼欹晉公、楊少師、李西筆意，試使東坡復為之，未必及此。”董其昌也贊云：“余生平見東坡先生真跡不下三十余卷，必從此作為甲觀。”所以說，將其列為宋四家之首是當之無愧的，他的書法藝術對后世產生較深遠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