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潁淮‖被稱“南寧北譚”的寧汝杼

【翰墨潁淮】第8期

作者：張華東

（本欄目每周五下午4點推出）

【編者案：生活在清道光、咸豐年間的潁州人寧汝杼，當時與亳州的譚洪范均以墨竹名揚海內，故時人有“南寧北譚”之譽，他對畫竹的追求，已達到出神入化之地步，以竹寫情，以竹寫性，以竹寫心，其畫風清新雋永。寧汝杼不但是一位畫家，他在書法上也頗有造詣，承襲二王一脈，特別對《孫過庭書譜》用工尤深。】

寧汝杼（約1829—？）字芰裳，字西湖漁樵，小竹山人，直溪居士，阜陽著名畫家，清朝道光、咸豐年間的庠生，當時與亳州著名畫家譚洪范均以畫墨竹而名揚海內，故時人稱之為“南寧北譚”。

關于寧汝杼，在民國《阜陽縣志續編》人物傳技工篇有記載：“寧汝杼，字芰裳，邑庠生，工詩善行書，尤善畫墨竹，每著筆皆濃淡相宜。力透紙背，邑人爭愛其畫，珍同拱壁。晚年與亳州譚洪范為詩畫友，唱和頗多，譚常又弗如。《國朝（語）畫征補錄》曾記載焉”。

為什么將譚洪范與寧汝杼并論為“南寧北譚”，從民國《阜陽縣志續編》載中可以看出他們之間的關系相當密切，共同唱和，詠詩論畫。在《中國美術家人名辭》中譚洪范條記載：“譚洪范，（清）字獻亭，安徽亳州人。諸生，初畫折技竹以燈照之，悟其法，無不入妙。《亳州志》”。他們二人，之所以在當時并提，除他們共同詠詩論畫，更主要的原因他們作畫所選題材都以竹子作為創作的對象。而我們現在所能見到寧汝杼的作品，可以能很好的研究他所對繪畫的傳承和思想。

寧汝杼一生對畫竹子的追求，已達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他經常觀察竹子在各個不同時段的姿態，所以他能將各種時段，各個時期的竹子表現得淋漓盡致，同時，他畫竹的風格也有所不同，一種以寫意手法表現的墨竹，一種以較工穩的筆法，小米竹畫法。我們從現存的寧汝杼所遺留下來的墨竹條幅，墨竹六條屏和小米竹四條屏，可以看出，無論畫的是晴竹、雨竹、風竹、雪竹，還是畫的老竹、新篁、嫩筍，均能達到神情畢肖、妙趣橫生。

我們觀察和欣賞他的墨竹，濃淡相宜，長短有殊，老竿傲然挺拔，新竹藏葉紛披，左傾右斜，顧盼有情，從他的墨竹作品中，可以看出他對自然的熱愛，并注意觀察生活的一種狀態，他將這種狀態深深的表現出對竹子的一種熱愛。他觀察竹子，做到“胸有成竹”，將眼中之竹使之躍然于紙上，故而他表現出了作品的清新、勁健的藝術風格，他的寫意墨竹，生活氣息十分濃郁，表現的各種姿態和環境的竹子，都極富于變化之妙，濃淡枯榮，高低錯落中，點染揮毫，無不精妙。我們來欣賞寧汝杼的《竹石圖》，作品中畫的竹石相倚，石立竹叢，用筆果斷簡潔生動，饒有情趣，并題款“娟娟不失筠粉愁，瀟索畫得風煙情”。作者能上承前人而自出新意，竹石之間的呼應，顧盼之姿各有姿態，不疏不密，一對新竹，似嬋娟風煙情重，瀟灑清潤，給欣賞者帶來心情的愉悅與享受。

在中國的歷代畫家中，畫家們表現竹子，其實是中國傳統文化人所表述心情的一種手段，因為竹子的品格，文人們將它賦予了一種精神的象征，一股虛心勁節、剛直不阿的凜然之氣，這是一種向上的精神，一種無形的力量。而寧汝杼正是以竹寫心，以竹寫性，以竹寫情的感情抒發。他觀察竹的細微之處，體現了他“外師造化，中得心源”的創作方法。比他早的鄭板橋說過：“古之善畫者，大都以造物為師。天之所在，即吾之所畫，總需一塊元氣團結而成。”“凡吾畫竹，無所師承，多得于紙窗粉壁日光用影中耳。”所以，鄭板橋所畫竹子，氣韻生動，形神兼備，作為寧汝杼，他對前賢的這種畫竹方法應當多以效仿的，因此，才能使自己的墨竹充滿著盎然生機。

寧汝杼的墨竹老辣挺拔，意趣橫生，然而，從他的遺留傳世畫作中，看到他較工穩的作品，小米竹更是其精品佳作，他所作小米竹，精細、認真、工整，這也是他所擅長的畫風。這種小米竹風格，他所表現的大都是新竹新篁，此類畫作世人非常欣賞，故人稱寧汝杼“善畫小米竹”。我們從他的一套四條屏小米竹風格的作品落款中，也可以看出他對小米竹風格的自戀和認可。此四條屏上署款為“小竹山內”、“西湖漁樵”等字號，這也是他以畫小米竹而自居。我們看到他的小米竹，新竹新篁，前后濃淡，層次分明，上下之間，高低錯落，脈絡層疊，月光照射，露珠欲滳，土坡平緩，幽草傍生。他在一幅小米竹風格的作品上題款：“濃陽空處選逢月，密葉叢中帶雨聲。仿沈石田先生筆意。”也可以尋找出他畫小米竹風格的淵源。沈石田為明代一家，所作竹子清新雋逸，在寧汝杼的筆下，他充分的發揮了這些藝術特征。所以，我們看到他的作品，詩情畫意，神韻具足。

在我們看到寧汝杼的畫作中，有一件題詩為“五月新篁與母齊，淺深綠色映前溪，寫成墨氣潮如滳，欲作來朝雨一犁。”這對他的畫作十分貼切，讀后確有一股清爽神韻浮現于畫幅之上。此作所表現的新篁嫩筍，筆墨細膩，筍籜上的嫩尖，頓挫扭旋，新竹的濃淡濕潤，層次分明，嫩筍的高低錯落，安排得自然生動，可謂恬淡清雅，生機無限。

寧汝杼不但是一代畫竹大家，他在書法上也頗有造詣。他的書法作品以傳承二王書風為主脈，同時，對孫過庭書譜的研習用功尤深，因此，他題畫，詩書畫合璧，相得益彰。

縱觀寧汝杼的作品，可以窺見其清雅瀟灑的性格。同時以畫竹以寫我的心情表露，這也是歷代文人墨客皆喜愛以竹子為題材，以竹寄情，以竹抒情，以竹言志的胸臆表達。